他也当过山贼匪类,但因为不敢杀人被赶下了山,后来在一个破庙里救了个老乞丐,入了丐帮,学了些粗浅功夫。
那时候他已经二十五了,根骨长成,早过了练武的最佳年龄。
大龙身上的伤疤不少,他早就想离开丐帮,不想再当乞丐了。但帮里的规矩太严了,他好几次想走都被堵了回去,他身上的伤除了因抢饭来的,多是因为此挨的打。
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江湖上很多门派突然说要除魔卫道,然后攻打了他所在的堂口,将里面的乞丐都杀了。
大龙很怕,也很迷茫,为什么?
什么时候乞丐都是魔道了?
然后,他又躲在了瓮里,成功逃过了一劫。
大龙不知道自己很幸运,他这次逃的很远,跋山涉水来了中州。
然后,在这片流浪了一段时间之后,便老是听县城南边传来打雷的声音,他就打听了打听,这才知道那里是驻军打炮放枪磨练火器的地方。
大龙的心思活络了,不是想去偷袭军营,也不是想去偷火器,只是觉得那里应该有不少好东西。
比如火炮炸开后散射的铁钉蒺藜甚至是碎铁片,就算这些东西会被事后回收掉,但说不定就还有遗漏的,而哑掉的火药可能也有,那里是官兵操练火器的地方,大龙觉得,好好找找一定能找到值钱的东西。
大龙是个老实人,他觉得自己也有些武功,不想给人去扛大包或是打杂去赚那几钱银子,他想干大买卖,赚大钱去买更好的武功秘籍。
在他的心里是没有要犯罪的想法的,起码现在没有,现在有的只有去那个叫葬魔岭的地方。
然后,他便爬过了栅栏,爬到了岭上。
……
顾某人的感知曾是‘御气纵横百米外,纤毫毕现识海中’,直到他被算计了一发,埋在了地底下。
感知是什么?目力是什么?眼前的黑只是黑。
当然,他是有火折子的,从乾坤袋里拿出来的东西里有它。
顾小年即便是很珍惜地用,即便没什么地方能用到,也无法保存数年。
而如今,他的眼睛便是那一道气。
他并非天资愚钝,只是在选择上斟酌日久,想要选出一条自己最适合的路。不然的话,他觉得自己可以明意破境,成就宗师,因为他并不笨。
根骨后天提升过,天赋两世为人,算不得蠢,又有诡异观想法和未知的神功,王八都能飞起来。
可他觉得没必要,因为即便是宗师强者,也无法从此地脱身。此间的通风口早已被堵上,只留很窄的缝隙通气,而别处也无法破开周遭障碍去寻,更别说万一挖通风孔引发崩塌,那就真是活埋了。
所以他觉得自己还是有时间去印证心中想法的,比方说现在,从青石底下的缝隙里,他便看到了小心爬到岭上的身影。
自有这股气之后,顾小年便不甚寂寞了。
因为每隔一段时间他便可以‘出去’透气,哪怕看到的只是一条缝隙的景色。
这毕竟不是可以融入天地的自然之气,再远便会被风撕裂。那就需要长久的时间来补充回自身的能量,不知要吃祈求多少次老天、才会出现的虫子地鼠等物才行。
而他的身子也经不起折腾。
……
大龙似乎是累了,一屁股坐在了岭上的大青石旁,抬袖擦了擦汗。
然后,他的脑海里便出现了一个声音。
“后生,你渴望力量么?”
43.百川如海,青冥剑意
这道声音沙哑而晦涩,让人听之仿佛能察觉到其中无尽的蛊惑和邪恶,可就算你能认知出来,心中依旧难免会生出无限的悸动和深深的神往。
这是心中最真实的反应,让人忍不住去顺从,下意识回答一声‘渴望’。
大龙虽然是个老实人,但他依然渴望。
当他心中出现回答之后,眼中的迷茫却一下消失了。
他猛地坐了起来,慌忙四顾,“谁,是谁在说话?!”
天很蓝,云朵很白,鸟儿飞过歌唱,刮着温暖的风,吹来远处的花香。
大龙有些懵,举目四看,空旷的原野丘陵上,只有他一个人。
“是我听错了?”他疑惑道。
“你没有听错。”
熟悉而诡异的语调再次出现,让他脚下一个没站稳,踉跄了几步。
“谁?”他回头,朝天朝地看,“你到底是谁?”
他不会认为是自己听错了,但从小的挣扎坎坷让他很快镇定下来。
大龙咽了咽唾沫,问道:“是人是鬼?”
“是人,也是鬼。”神秘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死去的人,活着的鬼。”
声音明明是那样晦涩不清,可大龙偏偏能听明白其中的咬牙切齿和不甘怨恨,这种纠缠的冰冷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别怕,本座不会伤害你,反而要给你一场大造化!”
声音沙哑而沧桑,好似生平历经崎岖坎坷,见惯大江大河。
大龙咽了口唾沫,小声而又小心,“前辈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我看不见您?”
“老夫一生与苍天而斗,后遭天诛,但吾道心不甘,不甘一身本领葬于风雨,遂于此地留有残魂一道,以待有缘人。”
“一道残魂?”大龙脑海一炸,心中登时泛起惊涛骇浪。
他虽不读书,也曾听闻人死如灯灭,哪有一缕魂魄存生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