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来自风满楼的那个杀手。
长剑一甩,顾小年直接欺身而上,他不懂剑法,却知道如何运气
世间千招万式,威力最甚的不外乎都是以内力为基,所以,他此时斩出的剑,便是以体内煞气为根基,使出的却是休命刀的刀法。
秦戮眼含杀机,目光冰冷,身形连动,不时躲闪着从各个角度劈切而来的剑势。
他能看出这是以剑行刀,正因为这是刀法,而对方手里的是剑,所以自己才没死。
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了,从自己弃剑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已经失败了。
刺客不是死士,他们每一次刺杀必然要将目标琢磨透,不只是对方的武道境界和所会武学,甚至是习惯,而是一切。
可现在,他所拘于的还是以往几次与顾小年相遇时的经验和感官,甚至对于对方武功大进都没有任何耳闻。
之前追杀赵熙年已经让他浪费了搜集的时间,所以这才导致了此次行动的失败。
“不过,这样也好。”秦戮想着,眼里带了一丝解脱,“死在他的手里,如此一来,太渊王府的那些杂碎,应该不会为难其他弟兄了吧。”
顾小年眼中杀意恍如实质,对于这种想要自己死的人,他绝不会留手姑息。
第五十一章 对手是谁
‘噗’
长剑透体而过,顾小年几乎与秦戮贴在了一起,他虽然不知道对方刚才为何没有躲这一剑,但也无所谓了。
只是一瞬,顾小年便迅速抽身爆退,嘴角因伤时运气而溢出一缕鲜血,但脸色平静,看着眼前身形踉跄的中年人。
秦戮胸前透体而过的是自己的那柄长剑,大片的鲜血浸透了身上的长袍,吧嗒吧嗒地落在地上,可他的眼中隐有解脱之意。
他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好像有什么要说的,但双眼渐渐无神。
顾小年沉默着,他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这是死在自己手中的第一个人,且一定不是最后一个。
他看着倒下的身影,脸上无悲无喜,心中没有一丝因杀人后而有的起伏,相反的是诡异的镇定自若。
本该有的惊慌反而是麻木,顾小年抬手在自己肋下点了两下,将血止住,这才轻轻拍了拍脸,慢慢朝家里走去。
在这出门的几日里,连番的生死之斗几乎让他习惯了这好像是真正江湖的生活,处处危机,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杀人。
但他的血还是热的,这一点顾小年心里很清楚。
庆幸的是方才那柄剑上没有淬毒,或者说,即便对方是杀手,但也有身为剑客的尊严。就如同李文和曾经说过的那样,这是一个诚于剑的用剑者,心高气傲,却偏偏因数次暗中出手而失了磊落。
顾小年在家门前的几步外顿住步子,余光转动,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很浅,却恰好能让他听到。
他看过去,一个穿着皂色长袍的中年人慢慢走来,有些闲庭信步,就像是并不着急的登山客,在看着沿途的风景,只不过此时对方所看的,是自己。
人到中年,尤其是武道中人,往往目光比之年轻人会多一些沉稳,可眼前走来的身影,目光灼灼,如同还未完全落下的那抹残阳。
顾小年轻声一笑,“原来是秦楼主。”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秦钟。
不再是那个坐在窗前好似八方不动的风满楼楼主,现在的秦钟给顾小年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偏偏想要再抗争一番。
都说江湖中最危险的有三种人女人、孩童、老人。
女人不用多说,江湖儿女,女子本身就是最好的武器,漂亮的如刮骨之刀,杀人无形,谁也不知道她们身后会跟哪些人有牵扯。
小孩儿也需要小心,在江湖上行走,旁门左道不计其数,说不定哪个小孩模样的人便是活了不知多久的老怪物。这类返老还童的秘法虽然弊端不小,但不是没有,而触及到这种生命的禁忌的功法,往往歹毒之中威力煊赫。
至于老人就简单许多了,除去老一辈的江湖名宿外,就连普通的老人其实都是值得注意的。因为他们已经活的够久了,生死度外,万一拼起命来,年轻人肯定是要吃亏的。
因为年轻人还有大把的青春要活,而这些老人已经行将就木了,以命换命,肯定划不来。
现在的秦钟,他的外表没变,可他的内在已经不同了。
失去了本来的精气神,现在对方身上只剩下了一股气,不是那种刻意的压迫,而是一种决绝。
顾小年皱了皱眉,他有些不明白,就算是自己参与了此次破案,可自己跟风满楼并没有打过什么交道,自己只抓了周青这个太渊王府的人,这风满楼也不至于派杀手来杀自己才是。
就像是现在,杀手死了,秦钟亲自来了?
还有,这种一看就是要跟自己拼命的架势是怎么回事?
“秦楼主,这似乎没什么必要吧。”顾小年淡淡道。
倒不是他怂了,实在是因为自己现在已经受了伤,虽然杀方才那人并不费劲,可对方的偷袭确实让自己受创,此时再跟这个不知深浅的秦钟交手,他没有把握。
毕竟,他对持剑男子还是有些熟悉的,起码知道对方用剑,还知道对方用出的剑法。而对于秦钟此人,他没有半点了解。
除了方显所说的,对方也是后天三重的境界之外。
“秦戮虽是心中求死,但我也没想到,他在你手上竟然没撑过几招。”秦钟说道,“虽然事先没有查清你的底细,却也不是身死的理由。”
顾小年暗自警惕,绣春刀因为是证物所以被收在府衙,所以他并没有兵刃,方才的那把剑还插在地上那人的身上。
而现在离家门不过几步远,这个时间柳施施应该回去了,但顾小年想的却是对方不要出来,因为他看出眼前的秦钟就像个疯子似的,这种人连命都不要了,所以对其他人的生命自然也不会在意。
秦钟却忽地笑了,“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我也要跟你拼命?”
说着,却是不等顾小年回答,他便淡淡道:“我想活下去,就只好杀了你,将你身上的那件东西献给太渊王府,想必能让一个病秧子在短短几日就成为二流武者的上乘武学,王爷应该会感兴趣的吧。”
顾小年挑了挑眉,原来这秦钟打的是这个主意,不过确实,自己的确是有些引人注目了。
江湖上不是没有可以让人武道速成的法门,但这无一没有副作用,或者是极其罕见的神功秘法,几百年都不一定在江湖现世。
但珍贵是肯定的,所以秦钟才会想得到自己身上的功法,就算有弊端也无所谓,只要能保住他的性命就够了。
“可说道拼命,你还不够格啊。”秦钟轻轻一笑,随后看向不远墙角下缓缓站起的那道有些佝偻的身影,淡然开口,“无名老丐,暂且这么称呼你吧,还不打算出手么?”
顾小年愣了愣,看向那个待在这儿不知多少年的老乞丐,这秦钟的话是什么意思?
“看来你倒是下了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