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山腹里,阴暗潮湿而又无比闷人的地方,充斥着的只有暴力和鲜血。
没有谁可以幸免,多年前地上的枯骨已经腐烂,只是一缕风的带动就会让这些白骨化为粉末。
沈仇用碎布条吊着胳膊,头上绑了纱布,浑身除了血臭味儿之外,尽是上好金疮药的味道。
“谢谢。”他说道。
顾昀擦了擦手,将手帕随手扔了,头也没回,“不要会错意,我是路痴,留着你是方便带路。”
沈仇笑了笑,看着前方那仿佛山岳般的身影时,目光有些复杂。
在他们所处的地方,除去那些腐朽的枯骨干尸,还有滚烫的血液在淌。他认得出来,这是圣...哦不,魔教的人。
沈仇看了这些人一眼,目光在其中一个中年人的脸上顿了顿,对方僵硬的面容上满是惊恐,他的胸腹上破了一个大洞。
这人他是认识的,魔教的高手,右护法蔺珅。
只不过,这人的命不好。
沈仇想着,快步跟上了前边那人。
惨叫哀嚎从四下的通道里传出,他无从辨别来人的身份,唯一知晓的便是要跟紧了身边这人。
在这幽暗的魔窟里,只有对方能让自己有安全感。
……
顾小年看着眼前墙上,脸色微沉。
青苔长在墙上,上面被划下了痕迹,而这是他们第三次看到了。
“奇门五行阵法。”李梦龙说道。
他们所在的是地宫中的一处廊桥,廊桥之下却是泛绿的死水,四下地宫建筑看着森严而有法度,可如今就像是一座囚牢,将他们困在了这里。
无论怎么走,都会回到这里,而这并不是原点,他们也找不到那扇回去的青铜门。
顾小年不再依靠感知,无论是先天一炁还是奇门风后之法,在这里都失去了作用,或者说,是被同源的力量所干扰,让他的判断出现了极大的偏差。
就像是现在这样,他选择的路不同,但总会回到这里。
“李兄懂阵法?”顾小年问道。
李梦龙眉头皱着,四下打量,“若说是现今运用最多的九宫八卦之属,我还能尝试一二,可此地阵法归于五行,又在奇门之属,现在找不到头绪。”
顾小年皱眉,他所懂的奇门之法乃是武功,不是破阵之道,于此更无作用。
“若是那家伙在,说不定会知道。”他想到了林欣尘。
在他们两人停在原地,冥思苦想的时候,忽地传来几道人声。
“此地或是阵法。”
“哎,前面有人。”
脚步声很快,几人拐了过来。
等众人一见,便是微微一愣。
一身红衣,但此时脸色略有些发白的钟小乔;瘦弱而让人心生恻隐,却不敢小觑的方重泉;背了一张古琴,只不过已有几根琴弦断掉的西域公子南如岁;形影不离的焦瓒、孟岸两人。以及一个身穿彩衣的年轻姑娘。
几人在此等地方相见,戒备警惕是有,但仍是有一番客套的。
毕竟都能走到此地,秘境中的好处或是最后通过秘境后的奖励不说,单是目前来看,自然是要同舟共济的。
众人都是各大门派世家的翘楚,年轻气盛不假,可总是不蠢。
第二十章 武夫哪讲什么理论
短暂的寒暄各自通了名姓,顾小年也知道了那异域着装的背琴男子名为南如岁,的确是来自西域诸国。
而那穿了彩衣的年轻姑娘是北凉州本地的武者,名为薛芷。至于对方所说的门派他却是没有听说过,也便没有在意。不过能在这般年纪便是先天绝顶,想来出身不错,顾小年当然会心生警惕,不会尽信他们所言。
“两位来的早,不知可有什么头绪?”这薛芷腰间别着两把短剑,此时看着顾小年,随口问道。
一旁,那钟小乔也是抿嘴笑着,但一双美目四下顾看,显然心里并不轻松。
他们几人并非同行,但在此地却几乎是同时清醒过来,然后在地宫前边遇到了一起,再之后便困在了此地的阵中。
现在最重要的,自然是思虑破阵之道。
李梦龙摇头不语。
焦瓒轻叹口气,说道:“看来只能等洛兄了。”
顾小年有几分好奇这洛兄是谁,一旁的薛芷却是问了句,“焦师兄说的莫不是‘小阵师’洛秀?”
钟小乔听了,却是笑了声,“他在破阵一道上是有造诣,可你们别忘了,他进水在咱们前头,可方才在地宫前边儿并没有见到他。”
默不作声的方重泉看她一眼,而后淡淡道:“这里是天人布置的阵法。”
这似是提醒,众人一下沉默。
孟岸却是早看不惯他这副冷漠的样子,虽然他心里有数自己打不过对方,但他可不是独自一人。
“就算是天人布置的又能怎样?天人作古,难不成一个死物还不能破解的掉?”
孟岸冷哼一声,“若是无解,这就不是困阵,而是杀阵了。”
他的话多少带了些狂妄,一旁的焦瓒是知他性子的,但又怕他得罪人,因此拉了拉他的袖子,让孟岸少说几句。
然后,焦瓒说道:“想来雪女宫的人,也不会弄出这么一个没有破绽的阵法来困住咱们,那样这寒渊秘境还有什么意义呢。”
薛芷听了,也是一笑,连忙道:“焦师兄说的对,咱们还是齐心协力,静下心来找找看吧。”
她打圆场是因为看到了方重泉冷下来的眸子,毕竟这位是圣地的入世行走,无论是武功还是背景都是在场几人中的最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