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司徒商是生是死众人还未知晓,总不会来杀了他。
再者,他是拿了‘证据’来办案的,就算被人计较又能怎样?
这时,冷湛开口了,“既然两位把这皮球踢给了我,那我也就不传回去了。”
说着,他翘起二郎腿,轻轻颠了颠,然后道:“这人我六扇门要了,明日便辞了锦衣卫的差事,去刑部报道。”
此话一出,愣住的何止一人。
顾小年看过去,嘴唇微张,有些发愣。
而俞文昭则皱了皱眉,“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冷湛笑了笑,只不过眼中却无半分笑意,“你方才不都说要我处置了么。”
“可他毕竟是锦衣卫的人,是千岁亲口批下的。”
俞文昭也觉得头疼,没想到这个行事乖张少有顾忌的家伙竟给自己来了这么一手,因此他只能搬出了魏佲轩。
毕竟,要是被对方知道是在自己眼皮底下将顾小年送了出去,那对方会如何看自己?
要知道,他们底下人明争暗斗不假,但归根结底都是‘阉党’。
俞文昭语气少有的坚定沉重,“冷大人就算是要他们的命,本官也不说二话,可要是让他们脱了锦衣卫的衣服去刑部,那就恕我不能答应了。”
刘嵩咽了咽唾沫,向后缩了缩身子。
阉党之间多有争宠的勾当,这点他是锦衣卫的老人自然清楚,可争宠归争宠,实力不济被人杀了也是活该。只不过要是被外人领走,脱离了阉党的身份,那可就不行了。
若是被那位千岁知道顾小年被俞文昭丢给了冷湛的六扇门,怕是俞文昭要掉一层皮。
第二百四十章 揭过
冷湛咂了咂嘴,脸上挂着的笑意却敛了下去,面无表情地看着堂首的俞文昭,后者同样与之对视。
“两年不见,你胆子大了不少。”冷湛说道。
俞文昭双眼眯了眯,“倒是比不得冷大人在青云剑场的修行。”
青云剑场,世间剑道圣地,虽不如浮云观和广寒寺的名头大,但也是与天山雪女宫相齐名的名门大派。
冷湛幼时便在那学剑,不过后来被尉迟真武看重,成为了其弟子,青云剑场也就去的少了。
而俞文昭这话却是带了些讥讽的意思,因为两年前青云剑场三大剑主之首的‘平澜剑主’项安澜病危,可其一生没有传人,为防其一身剑道断了传承,青云剑场便安排了一场‘试剑大会’。
试剑,也是试人,只不过毕竟是一位武道宗师的传承,青云剑场还不至于大方到让其他门派的人来参与,因此只有自家人才有资格参加。
也就是那个时候,已经离开青云剑场十多年却仍有名号在的冷湛离京,去参加了这试剑大会。
而当时的冷湛遍览皇庭司无数秘典、奇门绝学,一身修为已是先天绝顶。虽说有资格参加试剑的都是年纪不大的剑道天才,可无一例外,其中并无绝顶境界之人。
因为凡出身剑派者,练剑便是练极,练得不只是武功还要炼心,这是一群注重意境修行的武者。
当时,无一人是冷湛的对手。
即便试剑并非只看个人武功高低,还要看在剑道上的悟性根骨。但冷湛本就是天纵奇才,又在如此年纪便入了绝顶之列,试剑大会之上,他一人便力压群雄,经过重重考验,一举夺得了项安澜的传承资格。
这本该是高兴之事,可谁都知道,冷湛是金吾卫大将军尉迟真武的弟子,当今陛下待之更如亲子一般。
那么,项安澜的剑道传承如何能给这么一个朝廷的人?
就算项安澜愿意,那青云剑场也不会愿意。
这要是传出去,那在江湖上可就丢了大人了。
可事已成定局,青云剑场那么多天才都没争过对方,暗中不乏下了绊子使了阴招,却都是技不如人。
最后,便没了辙,只后来找了个台阶定了个规矩,那便是冷湛要在青云剑场修行两年,将这剑道传承融会贯通之后另行授下。
至此,冷湛剑道大成,也将对此传承的理解等一并交付给了青云剑场。
这件事看似是完美解决,但实际上呢,青云剑场的人对冷湛却并无感激之意,反而多是厌恶和恨意。因为对方是代表了朝廷来的,钻了空子谋夺了他们的武学。
而俞文昭说这个的嘲讽意思也很简单,那就是的此事毕竟不光彩,你冷湛都十多年未踏足那青云剑场了,却为了那传承再去,虽说是有朝廷的原因,但在名声上来说还是让人不齿。
冷湛自然是听懂了,事实上,风言风语对他来讲,都已经见惯了。
他也不多说,直接起身,顺手一捞,便将桌上的长剑握在了手里。
这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写意,透着一股轻松闲适,可偏偏正是因他这动作,俞文昭身子一下绷紧,本就低沉的目光更是凝重几分。
虽然有些不信冷湛敢在这对自己动手,但俞文昭还真没多大的把握。
眼前之人行事乖张,在青云剑场这两年挑了不少没眼力见儿的天骄高手,可以说是少有顾忌。
而刘嵩也不复先前般的不在乎,他双眼凝了凝,悄悄看了眼俞文昭。
唯有堂下之人,静静站着,不发一言。
冷湛淡淡看了俞文昭一眼,鼻音轻哼,略带嘲弄。
接着,他瞥了眼堂中的顾小年,留下一句,“要想活命,明日午时,六扇门候着。”
说完,他就要走。
堂首,俞文昭猛地起身,一身真气激荡,冷然开口,“冷大人,你莫要逼我。”
就算是现在,他都未敢直呼对方姓名。
冷湛站在门口,转身一笑,“你想要免责可以,城郊云舒山庄。”
说着,他抬脚便走。
俞文昭目光闪烁,缓缓坐下。
这是两人的交易,现在已经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