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容解释道:“彦若已经去过很多常人不可至之地,庄先生这次逛的,都是她尚未涉足之所,应该也是在此期间指点彦若凝炼心盘。”
丁齐点头道:“那还真是彦若的机缘,而此番便是你的机缘,沿途碰见曾相熟的天国民众,替我打声招呼问候,但不要让他们来打扰我。”
冼皓带着陈容和魏凡婷走了,丁齐则留在此地闭关。很多人对闭关这事可能都有所误解,认为就是找个静室把门一关,不吃不喝也不动,只在那里打坐练功。其实所谓闭关指得是静居自省、不受外界打扰,当然也不处理世间俗务。
在大多数情况下,闭关者正常的饮食起居还是有的,而且往往需要有专人照料。照料者又被称为护法,丁齐此番就留下了涂至为护法。
每日白天,丁齐与涂至一起劳作,闲暇时便指点涂至练功,在这里饮食起居都需要自己动手,而夜间便在小楼中端坐行功。起初的第一个月他在祭炼摇光轸,因为突破大成修为后这是第一次到琴高台,摇光轸还需要进一步的祭炼,而且只有在这个世界之中才能完成。
在祭炼的过程中感应此神器的妙用,同时也是对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有更清晰的了解、更精妙的掌控。一个月后,丁齐祭炼摇光轸完毕,又开始祭炼景文石,伴随着方外秘法的修炼。这番修炼在外人看来可能很奇特,甚至不可思议,因为他好像是在散功。
定坐中将神气法力全部散去,形神也几乎完全放空了,就似消失在黑暗中,连神识都感应不到。但每天早上他走出小楼打水洗漱时,又宛若常人,而且就是一个毫不出奇的普通人的样子。
丁齐这是在干什么,想自废修为吗?当然不是,他已将望气境修炼圆满,而且看到了前行的方向,若不想迈出这一步便无需如此,但若想迈出这一步,自然就会这样,也必然就会这样。丁齐在重新凝炼心界,从方外秘法的第一步开始,直至彻底完成突破。
景文石不过是河滩上普通的石头,丁齐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石头为何有此妙用,丁齐为何有此神奇?一切皆属无中生有,放空形神将自身凝炼为一个世界,同时寄托景文石凝炼一个形神兼备的世界,就是从无到有重新开始。
也就是说只要他决定迈出了这一步,就得面临这种考验,因此在大小赤山开会时他曾说,假如此番闭关未能修炼成功,他就打不开方外世界了,需要有人把他带出来。
丁齐就像常人一样在山中劳作,结合当初的经验,他估计冼皓带着陈容和魏凡婷走遍琴高台世界大约需要半年,他能留在在这里闭关的时间最多也是半年。
冼皓等三人在琴高台世界中穿行,也曾来过十几次,还给丁齐送来了不少补给物资。小婷婷采到了驻颜果和黄金枣,特意带到这里送给涂至和师父。
冼皓用了五个月,终于带着魏凡婷和陈容走遍了琴高台世界,又到此地让两人短暂闭关巩固修为,她们都突破了心盘境。至于涂至当然也大有收获,至少每天闲暇时听师父指点还坚持练功,修为法力精进了不少,身手也大有长进。
涂至平日工作很忙,很难抽出太多空来,丁齐把他和魏凡婷带在身边指点的时间太少了,所以这一次才会特意把他们带进琴高台,也算是另一种方式的闭关修炼。
当陈容也突破心盘境之后,丁齐等人也该告辞了,临行前就在这栋小楼里,丁齐问她道:“你如今已随时可以离去,是否打算去外面的世界游历一番?”
陈容:“我暂时还不想离开。”
丁齐:“哦,为什么?”
陈容:“天兄所传方外秘法,我等几人虽已有所成就,但彦若已经出去了,我若修成之后便离开此地,谁来指点后人?头我与范元帅等人商议,再有晚辈弟子有望修成并有望继续传下秘法之后,我再离开。”
丁齐点了点头道:“你既然自有想法,我给你留下了一道神念心印,随着你的修为精进自有更高境界的指引。有朝一日你离开了琴高台世界,也可得到我留下的信息。至于范元帅他们,也找来一起喝顿酒吧,我皆留下神念心印。”
庄先生上次带进来五箱酒,找琴高台中的故人聚饮已经喝掉了三箱,丁齐这一次嘛又喝掉了六瓶,最后只剩了一箱带出去。
他们在琴高台世界中总共待了七个月,建造房舍用了一个月,丁齐闭关用了五个月,待冼皓等人走遍琴高台世界归来,丁齐让冼皓祭炼摇光轸又用了一个月。离去时丁齐对冼皓道:“你用摇光轸打开门户,把他俩带出去吧。”
冼皓纳闷道:“你一直没说到底突没突破炉鼎境,难道自己打不开门户吗?”
丁齐似笑非笑道:“突不突破只在一念之间,但我觉得机缘未至。”
冼皓:“你的意思是说,一念之间就可以突破?”
丁齐:“修行之事玄妙难言,等你到了这个地步就会明白,此际是说不清的。”
冼皓哼了一声道:“不就是修为比我高嘛,有什么好拽的!”
丁齐又苦笑道:“我现在等同没有修为,本事远远无法与你相比,你可得好好保护我。”
冼皓撇嘴道:“那么多灵丹妙药就白吃了,这么长时间的功夫也白练了吗?”
丁齐:“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冼皓又一指涂至和魏凡婷道:“别担心,我们都可以罩着你!”
说话间冼皓手持摇光轸已打开了门户,众人来到了宁乡县天门洞风景区的澡锅洞中。魏凡婷张大嘴道:“这么神奇啊,入口与出口相距百里之外?”
涂至却意识到另一个问题,有些不解地问道:“师父,您好像还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陈容,假如她从这里出来,可能就找不到去的路了。”
丁齐:“我已经告诉了她,离开琴高台世界之后,就要做好再也不去的准备,这就是当年陶昕的用意。我们毕竟只是琴高台世界的客人,若无十分必要,还是尊重陶昕的意思,他这么做自有考虑。出来的人若想再去,其实可以去找陶昕。”
魏凡婷:“天兄陶昕已经是三千年前的古人了,上哪儿去找?”
丁齐:“陶昕于三千年前离开了琴高台,但在外面的世界,只过去了五十年。以陶昕当时的修为,五十年的寿元也不算什么,估计仍然活蹦乱跳呢。”
丁齐等人进入琴高台世界是周五夜间,而离开琴高台世界的时间是周一上午天光刚刚放亮之际。也就是在这一天上午,湖南省桃花江畔某地,施良德带着一批手下坐船渡江,来到了对岸的一片山谷中。
施良德背手望着四周道:“这里风光真不错,就如传说中的世外桃源,连公路都不通,必须得坐船才能过来。”
他的心腹弟子陈木国则问身边的一位年轻人:“邹先生,您说的仙境在何处?”
那位邹先生一指前方道:“沿此小径前行三里,风光最幽处,便是朱仙人驻跸的世外福地,若无仙缘,凡人不得一见。”
请假条
张望雄甩手离开了物华堂,朱山闲就大摇大摆地跟在他后面。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张望雄主动站定了脚步,转身压低声音道:“朱区长,你想怎么样?”
朱山闲一脸冷笑道:“张处长,明人不说暗话,都到这个地步了,该露的全露了,需要解释清楚的是你!”
张望雄的语气有些气急败坏:“那家古玩商店的情况,不是你该问的,它是安全部门设的一个信息采集点,老板也是一命情报联络员,属于国家机密。”
朱山闲:“少特么跟我扯淡,假如是真的,你刚才的话就是违反了保密条例,忽悠谁不行,忽悠到我头上?假如那里真是一个情报站,那师弟的罪过可就大了,你公器私用都干了些什么?控制社会上的犯罪团伙,欺诈财物、盗掘古迹这些和保护国家安全有关系吗?”
张望雄:“无非是有人在荒山上捡到了两块砖头,我在商店里看中了,朱师兄难道就以为能抓住我什么把柄?”
朱山闲:“不要自欺欺人!我们能在这里堵住你,沙朗政那伙人还有那家古玩商店,就是把柄。俗话说事不过三,我们该拆的门槛都拆完了,剩下的得你自己拆了。最好不要赌我们有没有查清沙朗政那伙人和那家古玩商店的关系、还有那家商店和你的关系。”
朱山闲等人从未招惹过张望雄,甚至素不相识,但张望雄已经暗中出手三次了。第一次是在朱山闲的私家车里装窃听器,第二次是装作“病人”去心理门诊试探丁齐,带三次是派人盯梢与跟踪丁齐和冼皓。
尤其是第三次,证明张望雄还不想收手,仍在暗中监控朱山闲等人。现在他被朱山闲反查了来,当面堵住了,按江湖规矩,张望雄必须要给个交代。
张望雄沉吟道:“我是怀疑范仰发现了什么,却被你们灭口,所以才”
朱山闲:“少扯范仰,他就是失踪了,和你我没关系!你做些事的原因已经不重要,我要结果。”
张望雄叹了口气道:“沙朗政那伙人,我断掉,这家店铺,我也放弃,就此收手不再打扰你们。”
所谓断掉,就是张望雄和沙朗政等人切断任何联络、不再发生任何关系。他一直都是躲在幕后操控,沙朗政等人根本就没见过他、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说断就能断。而那家店铺,张望雄也放弃了,不再当成他在境湖市的联络点。
失去一个暗中替他卖命的团队、放弃一个可能已经营多年的据点,对张望雄而言是不小的损失,但也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朱山闲却摇头道:“不够!”
张望雄:“这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