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外:消失的八门 第218节

丁齐靠在椅背上道:“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把他治好。”

关茵:“只要您肯帮忙就行。”

丁齐:“我不是安康医院的医生,而他现在的情况又不适合出院,我直接跑到那里给他治病,不符合规定,院方也不能允许。”

关茵:“手续我来办,只要您是有合法资质的精神科医生,应病人家属要求,而院方也同意,就可以请您去给他看病。这是辛主任告诉我的,也是他建议我来找你试试的。我并没有您的联系方式,辛主任也没给我,只能先预约见面,其实我周末就想约了,可是您直到今天才上班。”

住院病人请外地或外院专家看病,也是比较常见的情况。比如一个县城的人得了病,就住在当地的县医院里,却可以请北京、上海的专家来给他动手术,也可以邀请外地的医生来做会诊,这需要病人和病人家属支付车马费以及其他报酬。

丁齐点头道:“既然这样,我直接和辛主任联系吧。你先去办手续,假如没有问题,辛主任会通知你的。”

关茵:“请问您出诊的费用是多少?”

丁齐:“我就住在本市,车马费什么的就算了,也不需要你解决机票和宾馆费用。你去问问辛主任吧,像这种情况大概是什么标准,就按他的标准办。”话时丁齐又在心中暗笑,他以往都是在博慈医疗“坐台”,如今改成“出台”了。

关茵站起身道:“我这就去办手续,非常感谢丁医生!”

丁齐又招了招手道:“不要着急,我还有些话想问问你。明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又明知道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是你的行为并没有太大的改变,还想这样到什么时候?我不否认你的善良,但从一开始我就过,人没必要用这种方式证明自我与找到自信。”

关茵低下头道:“丁医生,我都明白,等他的病好了之后,我会找他好好谈谈的,这是最后一次了。”

丁齐不置可否道:“你自己也需要解脱了。”

关茵只在心理诊室中坐了四十分钟,她走后丁齐便给辛霜红打了个电话确认,结果辛霜红就在二楼呢,丁齐便上楼一趟当面聊了聊。辛霜红也是博慈医疗的外聘专家,当初还是丁齐介绍过来的,两人都是刘丰的学生。

丁齐问道:“师兄啊,你怎么想到建议那关茵跑来请我?我可是在安康医院治死过人的!你就不怕再出事?”

辛霜红苦笑道:“你还记着田琦的事情呢?实话,我们好多人心里都想弄死那个家伙,而你当时可是把大家都吓了一跳!此一时彼一时,这是两事。关上门私下里话,病人的情况其实就是民间的冲撞黄大仙,我还特意打电话问过家乡的老人”

辛霜红是精神卫生专业的博士,一名精神科医生,但同时也是一个普通的人。在中国的化背景中,几乎各地都有冲撞黄大仙的传,上网上搜一搜,就可以发现大量的帖子,甚至很多人都自称亲眼见到过。

辛霜红虽然是个精神科专家,但他出的这番话,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实事求是的态度,精神性状的病症,往往就与患者身处的社会环境以及化背景有关。

丁齐:“师兄这是把我当成村子里的巫师了?”

辛霜红反问道:“我们这些师兄弟中,如果要挑出一个最像巫师的人,不是你又能是谁呢?”他完这句,两人居然都笑了。

丁齐笑道:“师兄既然打电话老家问过,那么也应该听,按照过去的土法子,怎么对付这种情况吧?我们也不可能真请一个出马仙来对付这个黄大仙。”

辛霜红:“我倒是听过我二大爷讲了一个办法,假如请不到巫师,可以请十里八乡杀气最重的、八字最硬的人,教训病人一顿或者干脆给几个耳光,也就能把黄大仙给赶跑了。他还被黄大仙上身的人,身上有个地方最怕被人捏住。”

丁齐颇感兴趣道:“哦,有具体病例吗?”

辛霜红:“我二大爷了件‘真事’,信誓旦旦地告诉我,是他年轻的时候亲眼所见!他们村有个老太太收拾自家柴垛,结果冲撞了黄大仙。当天老头家,看见老太太扭着腰、妖里妖气的跟他话,都快八十岁地人了,居然蹭的一下就能蹦到锅台上

那时候村子里已经没有什么巫婆、神汉、出马仙之类的人物了,就把乡里的杀猪匠给叫来了。那杀猪匠满脸横肉、凶得很,上谁家去狗都不敢乱叫,见到老太太,过去一把就抓在了她腋窝下面,啐了口吐沫大骂了一顿。

那老太太当时就软了,连连求饶不敢了。等杀猪匠松开手,旁边有人把老太太扶住,病也就好了,或者黄大仙已经走了。”

丁齐:“听着挺离奇啊,你咋不试试这个办法呢?”

辛霜红:“现在的生猪都是送到联合屠宰场,先做检验检疫,然后在流水线上屠宰了,根本不让直接运进市区,我还上哪儿去找过去那种杀猪匠啊?就算能找着,也不可能带到安康医院乱来啊,就算家属从外面请专家,也必须是有资质的。”

丁齐:“所以你就想让我去当一杀猪匠?”刚在楼下还想着当什么大萨满,结果转眼就变成杀猪匠,这人设崩得也太快了吧!

辛霜红摆了摆手:“咱不谈聊斋了,点正经的。我刚开始是按照精神分裂症安排治疗方案的,但是没见效。最初会诊时就有另一种意见,那就是臆症型身份识别障碍。

从专业角度,假如是精神分裂妄想症状,患者是很难被催眠的,而且催眠起到的作用也不大。但如果是臆症型身份识别障碍,催可能是最有效的疗法,那么还有谁比你更擅长呢?”

丁齐:“我看未必需要催眠,也可以试试别的办法。”

辛霜红:“既然病人家属请的是你,你尽管用自己的办法试试。”

丁齐:“我可以带两名助手吗,他们可没有精神科医生的资质。”

辛霜红:“当然可以了,只要你有资质就行。这种情况不带人还不放心呢,就算是安全措施吧对了,你要多少出诊费?”

丁齐:“我也不清楚,你就按照标准来吧。”

辛霜红:“这哪有什么标准,只有一个大概的行价。这钱既不是医院收病人的,也不是医院给你的,而是病人和病人家属请你过来的费用。就比如我们的导师吧,假如他没空或者自己不愿意,花多少钱也请不动啊,得有关系才行!”

丁齐一耸肩:“这我不懂,还是师兄看着办吧。”

辛霜红:“那就三万吧。上次我有个亲戚,从外地请了位专家来做了台外科手术,还是通过熟人介绍的,总共也花了这么多。”

丁齐:“这也太多了!八千就可以,而且先治好再,精神病症可不像外科手术。”

辛霜红:“你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名气吗?凡是来这里找过你的人,去后几乎没有不夸你的,很多人想预约都排不上时间呢。你要是敢收这么低,消息传出去,信不信就有一堆人排队请你‘出台’啊?估计得把你请到全国各地去。

你要是嫌三万太多,那就两万吧,不能再低了,我了算!你要搞清楚,这是‘出台’,而且是要冒风险的。你的‘坐台’价已经是本省最高了,更何况这次不是你自己要去,是病人家属指定要请你去,人家本来就不在乎费用。”

丁齐没再和辛霜红争论这些,去就去吧,假如能治好沙朗政的“病”,收费用也是应该的。但无论是关茵还是沙朗政本人此刻都不清楚,假如丁齐真的把病给治好了,接下来等待沙朗政的却绝不是什么好结果。

当天下班后,丁齐带着那个木盒到了南区,见到了冼皓和朱山闲,简单介绍了在徐州见到老顾的经过,并把木盒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木盒中是一方印章,高约五厘米,边长差不多也是五厘米,材料非金非玉,似是某种骨质。

此物就是方外图志中记录的禽兽符,印钮是一头长着翅膀的异兽。把印章翻过来,印面光洁如洗,没有刻任何花纹和字迹。但以元神感应并以法力催动,却能“看”见印面上浮现出很多线条于纹路,且在不断的变化中,呈现出种种禽兽图案。

冼皓看了半天禽兽符,又抬头看着丁齐道:“这次你去,的确比我去更合适。”

;

172、一网打尽

冼皓指的显然是丁齐此次徐州之行。丁齐去了徐州一趟,和老顾见了两面,帮助对方从痛苦的背负中解脱,还顺利地拿到了禽兽符。看起来丁齐并没有多做任何事,甚至都没有主动安慰与开导老顾,就是用了最简单直接的方式。

但就是这么简单直接,或者通透干脆,换一个人未必能够做到,冼皓自忖假如是她去了徐州,恐怕没法做得比丁齐更好。

丁齐手握禽兽符,尝试着以法力催动,将其融为自我的一部分,莫名有另一种感应,仿佛感受到了一个来自遥远世界的召唤,或者这枚的印章中蕴含了一个世界的气息,这个世界应该就是方外图志中所记载的禽兽国了。

据老顾介绍,他的祖籍在如今的北京市房山区张坊镇一带。丁齐查过了,张坊镇附近还真有一个龙安村。至于龙潭找个地名,仅在北京市周边就不下十余处,但只要有了确定的范围就可以一一寻访,催动禽兽符时的感应也是最好的线索。

完了这件事,丁齐又介绍了今天在心理诊室中的“奇遇”。冼皓拍到沙朗政被同伙抬下了山,原来他不是在山中失足摔伤的,而是被黄鼠狼的屁给熏倒的。更离奇的是,沙朗政居然被黄大仙上身了,被送到安康医院一个星期都没治好。

如今“病人家属”要请丁齐这位专家到安康医院给沙朗政看病,安康医院那边答应了,而丁齐也点头了。

冼皓好奇道:“黄大仙的故事我也听过不少,但还从来没见过呢!你真要去给他看病吗?”

首节上一节218/482下一节尾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