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瑶拥住他，泪如雨下。
“伏羲不愿违抗天道，神魔之井可为庇护，一切依旧！”
顾承抚摸着夕瑶的脸颊，微笑道：“多堆些果子，我说不定会早些醒来哦，乖！”
夕瑶破涕为笑，连连点头：“嗯！嗯！”
顾承闭上眼睛，沉浸于一片混沌中。
相比起上回的试探与顾忌，此次伏羲已经全力出手。
永无衰竭的力量，正如亘古长存的天道，只要三界不灭，就一直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其余存在再强，最多只能与之持平，不可能超越，更无法击败！
“到此为止了么？”
顾承一边疗伤，一边推演，眉头微微拧起。
伏羲已经趋至这个世界的极限，除非有打破天道，超脱于世的大勇气，否则千万年后，他的实力依旧如此。
可问题在于，无尘神剑，周天星辰，神文之力，天道借势，顾承自己也即将到达极限，依旧不敌。
这种上限的差距，最是绝望。
“除非打破先天生灵的限制！”
先天所成，不染尘埃，长生不死，被无数凡人所追求。
但凡事有利皆有弊，神明体内清气过甚，注定了不能到达清浊融合，完美归一的状态。
这也是为什么神族不耐大地浊气，必须居于天穹，天地也要推动魔族的诞生，使得清浊平衡的关系。
沉吟片刻，顾承有了决意。
神识之中，推演的伏羲之影再度化出，持剑来攻。
顾承迎上，这一次不再专注于战斗，而是凝神观察伏羲体内的清气流转。
沉浸其中，时光飞逝，不知过了多久，顾承陡然感到外界一震，徐徐睁开眼睛。
果不其然，身上挂满了奇花异果，满满的夕瑶式祝福。
不过这回除了果子，还有一只只小小的墨色小人飞来飞去，嬉戏打闹。
那模样十分奇异，既像是天生地养的灵怪精物，又带着浓烈的夕瑶气息。
“神文化灵？”
“主人！主人！好消息！好消息！”
顾承一睁眼，神文立刻飞起，纷纷扬扬，欢声宣告。
“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流光闪至，化作一个软绵绵，香喷喷的身子，飞扑进怀里，环住脖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宝宝乖！”
顾承摸摸头，夕瑶不乐意了，退后一步：“人家才不是宝宝！”
这一步，气质就已大变，由天真稚子，变得端庄典雅，落落大方。
“女神乖！”
顾承更正，夕瑶这才开心，笑吟吟地道：“我已经学会所有神文啦，还将它们变成了小精灵，陪我说话，能不能干？”
“能！”
顾承欣慰于夕瑶的成长，越来越独当一面，却也知道这不是短时间能够为之，问道：“距离三界初开，过了多久？”
“我也不知道，你不在，时间过得好慢好慢！”
夕瑶先是委屈巴巴，又开心起来，环住顾承手臂。
神族的心境变化其实很慢，做什么都不急不躁，时间于他们是毫无意义的，也许一个瞌睡，凡世已然沧海桑田。
夕瑶觉得漫长，那真是思念得紧。
轰隆！
正在温存，一声强烈的震动声再度传至。
这正是惊醒顾承的原因，他目光一凝，看向神树下方。
神魔之井正在震荡！
“魔族又来了！”
夕瑶忿忿地道：“他们坏的很，老想着夺走神树，如果不是有你的无尘剑镇守，上次就很危险呢！”
“我既受天道，镇守神魔之井，总该尽责！”
顾承露出笑意：“去见见吧！”
……
……
神魔之井。
神气与魔气在其中交汇变化，无数漩涡遍布虚空，通向一个个微小洞天。
里面有的蕴藏天材地宝，福缘天授，有的则是绝境死地，九死一生。
可想而知，这里很快成了神族的禁地，魔族的乐园。
因为神族长生久视，不求上进，魔族战天斗地，优胜劣汰。
魔族不断探索，架起一条条道路，其上铭刻着魔气森森的纹路。
神族则以攻代守，待得魔族铺路成功，便将之拆除。
双方厮杀不断，反复拉锯。
神树一脉原本只是旁观者，保护着整个神魔之井。
只要战场不被打坏，对神魔两族不偏不倚。
然而神树的灵力，辐射三界，却让魔族觊觎非常。
如果拿下神树，魔界的实力不仅可以大涨，还能完全断绝新神族的诞生。
至于困难与失败的后果，魔族若是瞻前顾后，退缩畏惧，那就不叫魔了！
于是乎，当顾承和夕瑶来到神树底部，神魔之井中心的正上方时，出现在眼前的，就是一幕魔气纵横，群魔乱舞的景象。
不仅是那无数凶残暴虐的巨兽冲击，更有一位位身躯高大，形貌各异的魔族在隔空轰击。
杀戮！竞争！吞噬！
蕴含着种种魔气的攻势，拧成一股，以点破面，刺向神魔之井的壁障。
这本是徒劳无功，神魔之井作为连通神魔两界的唯一通道，即便合群魔之力，也难以打破。
可此刻魔族的力量，不是直接攻向壁障，而是涌向一位双角撑天，赤发飞扬，披风猎猎的身影。
魔界的王！
魔尊！
“破！”
伴随着一道仿佛天经地义的宣告声，不可思议的光点出现，赤发魔族身形虚化，猛然穿梭，一头闯进神树一脉早已严正以待的阵法中。
其中既有句芒蓐收等原天庭的旧神，又有周天星君之类的新神族在，双方协心同力，布置下神阵。
如此阵容，即便是神界也得郑重以待，可此魔赫然以一己之力，冲杀而至！
横贯虚空的无匹魔念，在神阵内纵横来去，杀得众神受创，连连后退，堪称不可一世，无敌之姿。
“请神剑！”
这已经不是魔族第一次大举来犯，眼见着神阵要被击溃，句芒赶忙向着阵眼之上的无尘剑一拜，请求援手。
不料这回，无尘剑没有自行对敌，反倒是欢鸣一声，嗖然间落入一只修长的手掌中。
顾承持剑，飘然上前。
“上尊！”
众神大喜过望，瞬间有了主心骨。
“你就是飞蓬？”
那赤发魔族亦是不惊反喜，高声道：“我名重楼，与我一战！”
第十三章 武斗文斗
“蚩尤精气战意所化，倒是不负魔尊之位！”
顾承打量着重楼。
相比起蚩尤，重楼更似神魔归一，既有魔的张狂霸道，傲视寰宇，又有神的冷峻无情，睥睨苍生。
此时他修挺的眉宇下，一双火红的眼眸深如寒潭，目光眨也不眨地望来，那炽热的战意，仿佛燃烧天穹，有蚩尤战伏羲的永不言弃。
“你要我全力出手，与你一战？”
顾承颔首，开口道。
“当然！”
重楼冷声，魔气升腾，直冲九霄。
“好！”
顾承无尘剑出。
唰！
天河横空，两界分光。
难以形容这一剑的惊艳，明明没有什么风云激荡，汹涌澎湃的力量，但在场的所有神魔，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它针对的，不是神魔的肉身，也非神魔的灵魂，而是神魔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清浊对立！
于是乎，重楼腾身飞起，双刃交叉，正要施展强绝攻势，魔躯蓦然四分五裂。
因为体内的魔气中，竟诞生出一缕纯净至极的神族清气，与本源浊气直接相触。
清气上升，浊气下降，这一瞬间，犹如在他的身体内部，进行了一场开天辟地。
论及实力，重楼绝对是三皇之下的最强存在，但战力上的强大，也完全抵挡不住这种根源的针对。
仅仅照面之间，一剑之下，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魔尊就不见了。
天地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