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人马合一，顾承所过之处，方圆数里尘土飞扬，沙石四起，一时间那些大肆射杀大明将士的瓦刺弓箭手投鼠忌器，纷纷放下弓弩来。
天罡三十六变大神通——飞沙走石！
一骑当千，确实威风绝伦，但顾承抵达目的地，眉头微微一皱，发现体内星力耗损不轻。
这毕竟不是仙武大汉，有诸曜横空，星力灌输，单凭自身之力，动天时改地利，确实困难。
“英国公！”
所幸此时他已然来到一位披头散发，浑身浴血的老将面前。
“陛下！”
这位老将军乃是英国公张辅，四朝老臣，当年永乐大帝朱棣麾下的名将，交趾的征服者，安南人的噩梦，大明帝国的军神。
年纪已过七旬的张辅，依旧老当益壮，可惜再厉害的大将，也抵不过一个愚蠢无能的指挥者，此刻张辅看过来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失望。
实在是这段时间，明英宗完全不听这些沙场老将劝告，一意孤行，使得无数精锐丧命，现在幡然醒悟，却是晚了啊！
“率领神机营，入怀远城，等待援军！”
但顾承一句话，就令张辅的神色发生了变化。
神机五军属于三大营，是当年朱元璋打天下时的精锐，明朝军队中的劲旅，在朱棣夺权登基的过程中，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战功赫赫。
其中实力最强的，是神机营，拥有先进的火器、鸟铳、大炮，其次是五军营，从各地调来的精锐部队，担任攻击的主力，三千营在明初时由投降的蒙古骑兵组成，后来逐渐汉化。
如今三千营已然覆灭在了瓦刺大军的铁蹄下，五军营阵势也被完全冲散，无力回天，顾承让张辅保全神机营，入怀远城，就是壁虎断尾，保住最后的元气。
土木堡坐落于居庸关至大同长城一线的内侧，是长城防御系统的组成部分，原本十几万大军，再怎么样都能支撑一段，但瓦剌仅仅小使计谋，就将明英宗给骗了，率大军出营。
现在大明军队死伤惨重，神机营更是只剩万数，却也有了坚守的可能。
“就算是喝血，你们也给朕活下去！”
顾承凝视着面色变化的张辅，下达圣旨，再扯下衣带，以血写下一份诏书：“送回京城，命太子即位，太后监国，于谦、王直入内阁辅政！”
“遵命！”
张辅终于动容，接旨领命，顾承拍马转身之际，丢下最后的嘱咐：“武官勋贵务必保住，老将军，拜托了！”
“陛下，君辱臣死，岂有……”
张辅彻底改变态度，刚要呼唤，顾承已然一骑绝尘，重新向瓦剌冲去。
土木堡之变中，大明王朝的文武中枢，几近一扫而空，文官暂不提，阵亡武官勋贵包括英国公张辅、成国公朱勇、驸马都尉、泰宁侯、平乡伯、襄城伯、遂安伯、修武伯……
无数勋贵的战死，直接导致武将势力大损，文官一家独大，几乎走上大宋的老路。
这其实才是土木堡之变的最大损害，埋下大明覆灭的祸根。
现在顾承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将损失降低，并且将这些武官勋贵转为心腹大臣。
只要这些武将能率领神机营回到京城，这就是他重掌皇权的资本，否则即便逃回去了，也是被架空甚至废除的下场。
当然，瓦剌大军战意高昂到了极致，亲自率军的太师也先，更是大敌，想要在如此残局下，保住大明最后的一股精锐，必须要冒巨大的风险。
“大明天子在此，五军营，随朕杀敌！”
这一刻，顾承放声长啸，声浪滚滚，传遍全军。
在无数人震惊的注目下，他一骑绝尘，主动散开飞沙走石，战马狂奔，英姿豪胆，冲击着每个人的心灵。
“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在瓦剌大军的嚣张气势终于一滞时，不知是何人带头，大明将士发出怒吼，早已被冲散的士兵们，硬生生聚了过去……
十人！百人！千人！
不愧是最为精锐的五军营，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依旧能冲喝呐喊，摇曳出内心中的狂野血性。
君忧臣辱，君辱臣死！
“杀敌！杀敌！”
顾承高举佩剑中兴，狂啸杀出，眼中却是一片沉静，在浑天地动仪的相助下，俯瞰全局。
两军绞杀在一起，死者的哀号传遍，天空中悲呼出片片愁云。
这五万将士无法保全，与其被屠杀，不如以生命为神机营和文武大臣，争取撤退的时间。
可就算大明军队能保存一点元气，他这位天子的出路，又在何方？
顾承望向瓦剌中军，浑天地动仪锁定一道奇诡的气息，心中有了决意。
既已四面楚歌，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三章 擒贼擒王
战马狂啸，血雨腥风。
死亡的气息弥漫，战场上积尸如山，血流成河，将原野染成赤红。
大明军队除趁乱逃亡的近万将士外，剩余的几乎全员覆灭在此，只余下千人围在顾承身边，浴血奋战。
不过战果也远比历史上毫无反抗的屠杀，要辉煌许多——
首先是神机营终于集结，保护着文武群臣，向着怀远城撤去；
其次是瓦剌军队也损失不轻，在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死伤逼近两万。
这就是帝帅之力，统领三军！
可惜人力终有穷尽，此刻顾承腾身一跃，落下马来，放眼望去，周遭已无战马可用。
他胯下战马已经死了数匹，不是被敌人所伤，而是承受不住人马合一之术，透支生命力而死。
此时瓦剌大军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摆明着是用人海战术，无论如何也要令大明军队覆灭于此。
“也先，你要与朕玉石俱焚？”
就在这时，顾承高喝，声音朗朗，传遍全场。
呜呜呜！
天地一静，瓦剌大军内响起号角声，两军缓缓分开，选择暂时罢战，一人排众而出：“陛下何出此言？我仰慕天颜，欲请陛下入草原一行，以臣礼敬之，绝无犯上之念！”
也先全名绰罗斯·也先，正是此时蒙古瓦剌部的首领，被鞑靼君主封为太师，此人功绩彪悍，在位时征服女真、降伏朝鲜、活捉明英宗，令瓦刺军力达到巅峰。
只是这个世界中，当也先真正走近，大明将士诧异地发现，居然是位俏丽的瓦剌少女，语气却老气横秋，诡异得仿佛粗豪男子。
“果然是神游物外大法，此战的转机，就在这门异术上！”
顾承眉头微微一扬。
早在大隋时，他就探查了这个世界的传承，部分正是来自天子传奇世界。
也先乃铁木真后人，身怀嫡传的长生天神功完全正常，但方才顾承以浑天地动仪探查时，却发现其气息十分诡异，竟似元神离体，附于他人，很像昔日白莲教主韩山童，威慑天下的神游物外大法。
历史上韩山童是元末的起义军首领之一，小明王韩林儿的父亲，在天子传奇中，韩山童作为白莲教主，辉煌一时，极具人格魅力，大仁大勇无出其右。
至于神游物外，谓形体不动，心神向往，如亲游其境，以精神相交。
仙武世界曾经也有一门天罡大神通，名神游物外，上古时期为古修所喜，后来传承较少，被其他大神通顶替。
此世的神游物外大法，不及仙武玄妙，却也能令元神出窍，附于他人身上，籍此化身万千，防不慎防。
也先出面劝降，却是异常谨慎，生怕这位陡然爆发的大明天子，创造出新的奇迹，直接来个擒贼擒王。
这种谨慎完全是正确的，在天地元气充足的高武世界中，确实有着无限的可能。
比如此刻，神游物外大法也护不住他——
顾承身形一晃，倏然之间，居然跨越数里之遥，直接出现在瓦剌少女身前。
天罡三十六变大神通——咫尺天涯！
这种超越世界等阶的神通，星力耗损严重，顾承脸色微微一白，但体内还有充沛的内力，五指遮天，那瓦剌少女面露骇然，整个脑袋被摄起，硬生生悬空起来。
“陛下深藏不露，明神武典有此神威，他日必惊天动地！”
只是“她”面色变化后，声音很快恢复平静，甚至还有着得意：“老臣就以这具躯壳，给陛下泄愤如何？”
神游物外大法的恐怖之处，在于元神寄宿于他人体内，不惧损伤，即便杀了这瓦剌少女，也先的元神也能附于其他宿体，本体毫无妨害。
反倒是顾承独自杀入瓦剌阵前，数十气势强横的身影立刻扑出，面目狰狞，天罗地网。
这些是瓦剌培养的真正好手，务必一举建功，以一个瓦剌少女，活捉大明天子。
“区区小术，也敢在朕的面前卖弄？”
谁料顾承五指一捏，那瓦刺少女七窍流血，瞬间软倒，也先元神离体，欲回本体，就在这一刻，他突然看到这位大明天子的目光，竟似洞穿阴阳两世，达到彼岸幽冥，直接锁定了元神，声音悠悠，直入心底。
即便没带地皇书，在仙武顶尖传承的顾承面前，玩弄元神术法，也不吝于关公门前舞大刀！
“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也先元神大骇之际，顾承直接打出一掌，将一股力量顺着元神回归，送入他的本体之内。
张角是怎么死的？
正是分身所寄托的玄器日精轮内，潜藏着炎龙之力，顾承籍此锁定主体，一举灭杀！
现在也先的遭遇与张角类似，元神根本无法反抗，唯有看着顾承施为。
下一刻，位于瓦剌大军后方，一位体态魁梧，但穿着并不起眼的中年男子通体一震，双目猛张，粗豪的面容剧烈变化。
他就是也先，元神回归肉体后，立刻开始查探自己体内的状况。
很快，这位实质性的蒙古大汗，心头就是一沉。
与此同时，瓦剌高手已然围住顾承，发动狂风暴雨般的迅猛攻势。
而顾承脚下迈出凌波微步，施展地煞七十二变小神通假形，于风雨之中自由穿梭，意态轻松，胜似闲庭信步。
偶然间的反击，仿佛惊雷电闪，于无声处见绚烂，剑指一出，罡气一线，一位瓦刺高手就软软倒下。
低武中武世界千锤百炼的武功底蕴，再辅以仙武世界的神通，简直无往不利！
但敌人实在太多，暴烈的真气仿佛决堤的洪水冲刷，尽皆是高武绝学，暴轰百裂，苍狼歼霸！
“护驾！为陛下效死！”
眼见越来越多的瓦剌勇士围向顾承，近卫袁彬等人早就高举武器，狂涌过来，悍不畏死。
“停下！”
就在这最后的死战即将爆发，也先抚摸着脖子，脸色阴晴不定，突然喝道。
这本该威严的命令传出，周遭的心腹近卫一怔，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见鬼一样的神情。
因为也先的声音，变得犹如少女，清脆动听，和刚才神游物外的宿体，一模一样。
蒙古大汗，女子之声？
男装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