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你这模样,就知上面说得肯定极为可怕!单有危言,却无解法……”
顾承琢磨着,突然弹指点出,赤帝龙书的劲气再入尤鸟倦体内:“你再去一探究竟,此次不得令孤失望,明白么?”
“是!是!”
尤鸟倦知道那炎劲爆发后,生不如死的可怕,不由地如丧考妣,向外退去。
“殿下饶命!那墓地阴诡非常,还有一位守墓人,武功深不可测,属下实在没法得到秘法啊!”
于是乎,当一月之后,尤鸟倦跪倒在殿中,拼命求饶,顾承沉思片刻,挥手道:“七日焚身之苦,以儆效尤!”
“多谢殿下!”
尤鸟倦如蒙大赦,顾承脸上露出玩味之色,唤来梵清惠:“听说巴蜀有座大石寺,里面的主持佛法精深?”
梵清惠颔首:“成都大石寺,乃百年古刹,佛塔凌空,寺楼巍然,主持大德圣僧乃我佛门有数的人物。”
“大德圣僧……”
顾承哦了一声:“他是否在寺院中常住?”
“寒山寺的主持提过,大德圣僧喜欢云游四方!”
梵清惠回忆了下,目光中微微泛出期待:“殿下是否想听圣僧讲法?”
“嗯,原以为佛门只有四大圣僧,没想到还有第五位,可见兴盛有兆啊!”
顾承微笑:“你去巴蜀看看大德圣僧是否在寺中,我欲邀佛门有德高僧同至江都,开坛讲法!”
“是!我马上动身!”
梵清惠激动起来。
诸多付出,终于有所回报了么?
看来殿下还是知道,相比起唯恐天下不乱的魔门,终究是佛门可以维护明君统治,普施教化,宣扬善果,令天下昌盛!
“如果真是那人,不会受邀!”
顾承目送梵清惠的背影,笑了笑:“不过想我去成都?呵,还是你们来江都吧!”
……
……
“太子殿下!”
“三弟来了,怎么两年不见,如此生疏拘谨了?”
顾承看着秦王杨俊,故意瞪了瞪眼。
“二哥!”
杨俊赧然一笑,他从小衣食无忧,比起杨勇还要没有城府,不多时就感受到了已为太子的兄长热情,完全放松下来。
“半年不到,二哥就能令广陵变成江都,实在是让人惊叹啊!”
午宴之后,兄弟二人更是同游江都,一路上繁盛之景让杨俊啧啧称奇。
倘若没有顾承的改变,杨俊此时正被杨坚授任扬州总管,镇守广陵,如今则被安排在淮安,距离亦是不远,此次是受邀而来。
“建康基业,世家配合,方有此成效!”
顾承挥手道:“我欲开凿一条江南运河,从长江而起,经由江都,北至淮水南岸的山阳,三弟觉得如何?”
“开运河?”
杨俊倒吸一口凉气:“二哥你的气魄之大,实在令弟弟我佩服不已!”
“我欲贯通太湖钱塘水系,改善沿河农田水利,此举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你可明白?”
顾承神采飞扬。
“二哥好厉害!”
杨俊继续惊叹。
顾承终于摇了摇头。
这杨俊担了一个秦王之名,只会喊六六六,可真是令他有几分失望。
杨坚乃一代明君,甚至可称千古一帝,独孤伽罗也是女中豪杰,智谋心机,母仪天下,样样不缺,但他们所生的五子,除杨广外尽皆碌碌,实在不知是怎么遗传的基因。
不过这对于顾承,自然是件好事。
“三弟依旧崇佛?”
游览一圈,回到太子府后,顾承看着杨俊手腕上的佛珠,有意无意地道。
“二哥知我,淮安无寺院,父皇还欲将我封去并州……”
杨俊苦恼地道。
“并州乃天下精兵之地,大哥欲求还求不得呢,你却因为那里少佛寺而不愿!你啊你啊!”
顾承指了指杨俊。
“二哥!”
杨俊听到提及杨勇,微微变了脸色,见顾承神情自若,才暗松了口气。
“我和大哥毕竟是一母同胞,听说他在蜀地闷闷不乐,这心里也不痛快!”
顾承叹了口气:“你可愿为二哥做一件事,全了兄弟之情?”
“二哥请讲!”
杨俊不想答应,又不敢拒绝,表情颇为纠结。
“巴蜀成都有大石寺,乃百年古刹,院内众僧佛法高深,正合你所愿,为何不上奏父皇,将你和大哥的封地相调呢?”
顾承语重心长地道:“如此你可崇佛,大哥又有一展拳脚的机会,岂不皆大欢喜?”
第四十四章 郁结在心
“二哥,你永远是我的好二哥!”
码头之上,杨俊红着眼睛,与顾承依依惜别。
“蜀地天府之国,成都更是物华天宝,三弟此去一路顺风!”
顾承拍了拍他的肩膀,嘱咐道:“谨记你的初心!”
任谁也想不到,此时小绵羊一般的杨俊,在数年后会变成骄奢淫逸的一代昏王,大修宫室,放债收息,剥削百姓,极好女色,姬妾上百,最终他不仅被杨坚免去封地,还被嫉妒心大起的王妃下毒害死,只活了三十岁。
实际上不仅是杨俊,杨坚的五子都是极尽奢华之人,他和独孤伽罗节省了一辈子,就好像为了专门给败家儿子挥霍一样,惨兮兮惨兮兮。
如今在江南世家眼中,太子无疑也开始好大喜功,居然要修运河,直接指明各地,分配河段,严加管制,动辄抄家灭族,手段狠辣至极。
千年前以秦始皇的魄力,都只是凿了灵渠,连接长江珠江,加强对南越地区的控制,至今都是交通要道,使得经济大为繁荣。
这种人工运河的设想,极大地启发了后世统治者,但为什么没人修?
因为都知道这是劳民伤财,极可能动摇国本的事情。
利在千秋说得好听,可统治者也不傻,但凡有国力为之的,谁愿意罪在当代?
但顾承知道,时机已然成熟了。
古代很长时期内,国内的经济重心一直在黄河流域,北方的经济远甚于南方。
但到魏晋南北朝时期,四百多年的混乱使北方受到严重冲击,同时南方经济文化的抬头,却又导致了武力的衰弱,远不如北方多民族混合,武风盛行,军队实力强横。
所以由北向南,一统天下,乃是必然,但统一之后,北方则需要南方的物资供应。
比如为了防备每年来犯边境的突厥高句丽,大量军队驻扎边境,这些军队仅靠屯田是不够的,必须要有江淮和中原粮饷供应,而路途如此遥远,单靠马车实在吃力。
这种时候,还有什么比贯通南北的运河漕运更合适的呢?
讲白了,此时的天下南北,就是一文一武,如果文武相合,大隋的国力必然能攀升至巅峰,举世无敌!
大唐贞观之治的巅峰时期,万国来朝,其实就在此基础上诞生。
当然,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前人似乎都没好下场。
秦修长城,利在千秋,二世而亡,隋修运河,利在千秋,二世而亡……
顾承如果选择当一个守成帝王,只要继位,以如今的大隋强将如云,军力鼎盛,北上大破突厥,覆灭高句丽不成问题,但他胸襟比任何人都要大,又岂会故意逃避大运河的难题?
“江南世家,本就是毒瘤,正好借着修筑江南运河之际,清理一番!”
顾承屹立于河堤,目露冷色。
如果说北方世家如今还处于壮年,南方世家是真的腐朽不堪,完全沉浸在昔日的辉煌中,根子彻底烂了。
偏偏还抱有妄想,认为皇室要依仗他们,去对付北方的关陇集团,端着架子。
既如此,顾承就用血淋淋的刀,告诉他们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江南叛乱刚平,这个时机恰到好处!
“殿下!大德圣僧愿往江都一行!”
随着江都日新月异,江南势力更迭,接下来三月,顾承都于太子府内精修,感悟天地大势,人文武道相合的精髓。
这一日他闭目听碧秀心一曲箫音,正自享受,风尘仆仆的梵清惠入内禀告,面带喜色。
她早就传回书信,有言大德圣僧闲云野鹤,不愿来此,现在对方终于改变了主意。
“嗯,你辛劳了,去休息吧!”
顾承睁开眼,笑了笑。
“不累!”
梵清惠受宠若惊,期待地道:“四大圣僧已在路上,愿在江都开坛,讲经说法!”
佛门如何兴盛?
高僧开坛说法,居士云集聆听,执经问难,一场盛会下来,方能扩大影响力,让百姓崇尚佛法,遁入佛门。
否则光大兴寺院,如果无人入门朝拜,信仰缺失,那很快也就败落了。
“静念禅院主持是叫了空吧?如此盛会,怎能缺了他,一并唤来!”
顾承大手一挥:“办得热闹些,让那些整日怨声载道的世家,知道今生结了善果,来世才有回报!”
“是!”
梵清惠一怔,哪敢说了空正欲修闭口禅,驳了太子殿下的兴致,更是明白所求,马上道:“佛门定不让殿下失望!”
于是乎,江都热闹了,大街上随处可见僧侣,皆是佛门精粹,席地讲法,口吐莲花。
当然,来此的也不单单是佛门中人。
佛门倘若大兴,关系的是整个江湖,再加上太子的定武三策,魔门的蠢蠢欲动,一时间江都风起云涌,四方汇聚。
“盛世气象,可惜苦了百姓啊!”
欧阳希夷走在街头,发出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