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悲痛的道:“不论在朕身上发生何事,朕均承受得起,可是在赴房州途上,看着裹儿在爹娘的苦难里出世,朕当时想到的,就是若朕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定好好的补偿她,并补偿每一个因朕受祸的人。”
符太暗叹一口气,皇帝也好,平民也好,总有自己一番道理、借口。李显非是不晓得在纵容妻女,却反认为是合乎天理的伟大行为。问题在这是宫廷,他是一国之君,用的是民脂民膏,最后受苦的仍是老百姓。
符太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李显朝他瞧来,感激的道:“本来心结难解,幸好得母皇向神医报梦,母皇就像少时般体谅朕。更难得是神医体内余毒未除,仍急着赶回来。哼!那些蠢材不识好人心。汤公公对朕说了,在炼药前神医请教过他,汤公公提议最好不要让尙药局的人晓得神医中了毒,致影响声誉,所以该说是为朕制药,以作强身健体之用。朕认同公公的想法,就如神医肯为朕隐瞒那样子。”
符太心想原来可以有这般的大便宜,汤公公将所有事揽上身,以保着他。同一番的说词,该向袁恕己说了,化解了这场制药风波,也省去唇舌。
符太道:“没问题吗?”
李显道:“当然没问题。”
离开繁花殿,在殿外向汤公公说了番感谢的话后,任符太如何骄横无礼,不得不乖乖的坐上汤公公的马车,陪汤公公返大宫监府,然后再到尙药局看看风头火势。
汤公公道:“为神医向皇上说话很容易,可是为其他人说话,皇上没一句话听得进。”
符太讶道:“公公有为张相等说好话吗?”
汤公公道:“以前的事哩!公公是他们在宫内唯一可说话的人,可是你也看到的,皇上对他们有很深的成见。”
符太想起裴炎。
张柬之等很不识相,李显对摆出义正词严款儿的大臣最顾忌,而张柬之正是这类人,愈逼李显,愈惹他反感,触及其内心的恐惧。
符太问道:“刚才的会议?”
汤公公道:“不用听,也知是对付张柬之等人之计,看娘娘喜上眉梢的样子,祸事近矣!唉!公公真希望永远不知道。”
符太一时找不到可以说的话。
汤公公眼神空空洞洞的,令他更不敢说话。
“咦!”
汤公公回过神来,讶道:“何事?”
符太道:“高力士那小子在公公府前等候我,不知有什么事?”
汤公公没理会的闲心,随口道:“这小子很景仰神医,少见他在公公前如此推许一个人。他想跟神医学医吗?如能学得神医一半功夫,足以纵横天下。”
符太笑道:“学医是浪费了他,宫廷方是他可纵横得意的地方,该拜公公为师才对。”
汤公公忧心忡忡,没说笑的心情。
马车停下。
符太送汤公公入府后,走下台阶,高力士迎上来。
符太道:“小子有一手,懂得在这里等我,是否想捱揍?”
高力士道:“仍满脑子受揍的动人感觉,依经爷之言,尙未是时候。”
接着凑到他耳边,道:“夫人找你!”
符太立即精神大振,将其他一切全忘掉。
马车驶离大宫监府。
高力士道:“荣公公对小子照顾有加,迁都的事全揽上身,不用小子动半个指头,因晓得小子伺候经爷嘛!”
符太道:“勿说废话,夫人怎会通过你来找我?”
高力士忙道:“小子到东宫去见娘娘,见不着娘娘,却遇上夫人。”
符太道:“你去见娘娘干嘛?”
高力士毫无愧色的道:“当然是向娘娘报上有关经爷的最新状况,特别是袁恕己去拜会汤公公的事,岂知娘娘去了见皇上。”
又低声道:“还见到八公主。”
符太道:“刁蛮女有何话说?”
高力士笑道:“经爷英明,愈难到手的东西,愈心痒。哈哈!”
符太没好气道:“竟敢来耍我,我是在问她说过什么话,不是着你分析情况。”
高力士谦卑的道:“小子怎敢?亦不是分析情况,而是八公主予小子的感觉,问起经爷时,一副又爱又恨的模样。幸好照小子看,她对经爷的‘误服毒草’,从半信半疑,变为‘深信不疑’,否则解释不了经爷在尙药局炼制灵丹的原因。”
符太失声道:“我的娘!竟传到她那里去?”
高力士道:“要当皇太女呵!当然不可错过宫内、宫外的风吹草动。”
符太道:“她究竟说过什么?”
高力士苦笑道:“真不想说出来,怕破坏经爷到芳玉楼与夫人相会的心情。”
符太暗吃一惊,叹道:“你现在不说,反令我疑神疑鬼,心情更坏。”
高力士压低声音道:“公主要经爷今晚陪她共膳。”
符太失声道:“什么?”
高力士道:“所以小子不想说出来。”
符太皱眉道:“该没什么吧!老子有护身剧毒,任她如何刁蛮任性,仍不敢以身犯险,对吧!”
高力士为他苦恼的道:“经爷忘了她是习蛮公主,可以不用以身犯险。”
符太皱眉道:“难道,我的娘!这招狠辣。”
高力士道:“经爷英明!公主的左右两婢,月明、月影,均为榻子上的英雌,可以代劳,试过没事,才轮到主子。”
符太头痛的道:“亏你说得出口来。你奶奶的!”
高力士好整以暇的道:“要应付今夜,轻易之极,难就难在来日方长,应付得一次,应付不了另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