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鹰大乐道:“任何约法必须有违约的后果,是否违约便没得亲热,守约则可随时亲热,守约满三天后可和大姊共度良宵?”
无瑕终告拉长脸孔,狠骂道:“死无赖!”
龙鹰仰天长笑,得意万状。
无瑕生气道:“笑够了吗?”
龙鹰勉强忍着笑,喘息道:“约什么娘的法,何不说出来大家好好参详。”
无瑕道:“和你说什么都是白说,态度太恶劣了。”
龙鹰长身而起,道:“真爽!”
无瑕忍不住的掩嘴娇笑,陪他起立。
龙鹰移到她香躯前,微笑道:“人道‘小别胜新婚’,我们的情况恰好相反,比之以前的朝夕相对还有不如,连嘴都未亲过。约法三章里是否有不准占大姊便宜一项?”
说时两手探出,搂她入怀。
无瑕的呼吸急促起来,两手缠上他脖子,叹息道:“冤家路窄,怎会遇上你这个死无赖的。”
主动向他献上热烈的香吻。
龙鹰离开无瑕香宅,一路返回兴庆宫途上,心里注满难言的喜悦。
没一次,像此次般,与无瑕有正深陷情网的感觉。说话再不像以前般雕琢,步步为营,而是爱说什么便说什么。
龙鹰没法用语言来表达因之而来在心中激起微妙和复杂的情绪。
最令他开怀释然的,是与无瑕的关系绝不像与台勒虚云或杨清仁的关系,并没有解不开的死结,最后只能生死作决。
对杨清仁能否登上帝位,无瑕并没感情上的牵累,她只是在履行白清儿付托予她的使命,便像湘夫人和柔夫人般。
思潮起伏间,他步入兴庆宫的金明门。
第十六章 杀鸡儆猴
午前的花落小筑格外宁静,拒绝了侍臣为他弄午膳后,他坐在小亭里。
为何他会有无瑕对杨清仁未来的成败,不涉及心内情绪的古怪印象,原因在乎她对杨清仁淡然处之,从来没有主动提起他,对他的作为更是不闻不问。
蹄声自远而近,来势极速。
龙鹰心呼幸运,返花落小筑坐未暖凳,消息来了。
光听马速,知为报喜,非是报忧。
蹄声迅速接近,下一刻人和马旋风般卷进花落小筑,更没猜到的,来报喜者竟是高力士,他一勒马缰,骏马人立而起,仰天嘶叫。
高力士兴奋得脸都红了,飞身下马,拍拍马儿着它自行吃草去,他则朝龙鹰走来,嚷道:“禀上范爷,事成哩!上官大家现正起草圣谕,通告全国。”
龙鹰长笑以应,道:“坐下再说!”
高力士气喘乎乎的在龙鹰对面坐下,一时仍未回复过来,胸口急速起伏。以他一贯的低调收敛,如此真情流露,前所未见。
他对唐室的忠心,毋庸置疑。
龙鹰问道:“高大怎可能分身?”
高力士道:“皇上正与相王、长公主和临淄王闭门会议,我可以做的事,均安排妥当,而朔爷必须留在麟德殿以策皇上安全,破爷更难分身,舜爷的右羽林军则在暗中动员,以压制奸党的铤而走险,小子反成唯一可抽身的人。”
龙鹰咋舌道:“我的娘!竟然这么一触即发似的。”
高力士道:“直至任命相王为监国的圣谕发出去,相王和长公主会伴着皇上,令娘娘没法接近皇上。”
又摇头晃脑的道:“想不到呵想不到,范爷的锦囊妙计凌厉至举朝震惊,小子郁闷担心了整晚,在那一刻完全得到应有的回报。”
龙鹰苦笑道:“现在好像轮到你和我卖关子。”
高力士忙道:“小子怎敢。不过必须逐一道来,范爷才明白完整的情况。”
满足地吁一口气,接下去道:“大朝刚开始,群臣入殿,太极殿便弥漫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因为在序列上长公主的奏章排在最后,令奸党大感异乎寻常,还以为与太子的人选有关,因也是时候提出来讨论了。”
龙鹰道:“这么猜合情合理。”
高力士补充道:“通常最重要的奏章都排在最后,可突显其与一般政事不同,当上奏者为长公主,更耐人玩味之极。”
龙鹰道:“长话短说。你奶奶的!”
高力士恭敬道:“长公主终于登场依奏章宣读。姚崇不愧写奏章的高手,不到千字的奏章却是言简意赅,字字千金。奏章主要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指桑骂槐,对娘娘和宗楚客的歪政来个严厉批评,指出为今之计,只有精架构、裁冗员、去贪腐、洗奢华,方能令国家收支平衡,否则如此下去,国危矣。并详列国库情况,不到任何人反驳。”
又得意的道:“群臣的反应才精彩,除奸党的人外,人人颔首同意,仿似在黑暗里见到希望的曙光,因终有人敢出来针砭时弊。”
龙鹰道:“第二部分?”
高力士道:“第二部分说的是李重福、李重茂两个皇子,他们因长期在外,对政事全无经验,才德又不足以服众,故难当辅政大任,令朝政重纳正轨。”
龙鹰讶道:“这不是明着指责娘娘的不是,现时辅政的正是她。”
高力士道:“亦不尽然如此,名义上她只是‘垂帘听政’,听政和辅政多少有点分别,朝会时她听而不语,要影响皇上是在私下的情况里,当皇上对她言听计从,等若由她主政。娘娘威势最盛之时,是当武三思为大相的时期。武三思去后,皇上对她与宗楚客的勾结日渐忌惮,再不是那么好相与。到燕钦融在皇上眼前被硬拖出去由韦族人活生生殴毙,皇上三天没和娘娘说话。”
龙鹰没好气道:“第三部分当然是举荐相王为监国,凭其经验为皇上全面辅政,精架构、裁冗员,将腐烂透顶的朝政拨乱反正,对吗?”
高力士道:“范爷英明,正是如此,最精彩的情况出现了。”
又道:“虽看不到娘娘在帘后的容色,肯定气得七窍生烟,想着如何找长公主算账。宗楚客则晓得情况不妙,猜到这并非长公主一个人单独的行动,而是有策略、有预谋的行动。”
龙鹰不耐烦的道:“说下去!”
高力士恭敬的道:“范爷明鉴,不是这般的铺陈,范爷难以体会当场的情况。”
龙鹰哑然笑道:“好小子!”
高力士道:“早在长公主上禀之际,宗楚客即和左右心腹交头接耳,拟定对策。到长公主奏罢,皇上显出非常高兴的模样,大大夸奖了长公主一番后,征询群臣的意见。”
龙鹰思索道:“奸党第一个出手的人,必须为朝中重臣,地位不低,且表面与皇上关系良好,说话听得入皇上龙耳,否则等于捋龙须。哈!此鸡为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