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太道:“高小子将更得那婆娘欢心。”
龙鹰不解道:“相王五子早晚回来,有什么须感激的?”
宇文朔道:“若你清楚在娘娘阻挠下,皇上另两子李重茂和李重福到现在仍未能回京,便知此事属格外开恩。拖一年半载,等闲事。”
又道:“皇上想见你。”
龙鹰心忖今天怎都要细读符小子的《实录》,以免落后于形势,犯错不自觉。
道:“怎都要给我拖一拖,今晚还要喝老宗为我和老田摆的和头酒。”
接着概略扼要的道出与宗楚客的谈判,更新宇文朔对形势的掌握,顺便说出发现曲江池水内秘道的事,以及被老田再一次刺杀的情况。
宇文朔兴致盎然的道:“不过一天,竟发生这么多的事。”
本心不在焉、魂游物外的符太,闻龙鹰之言,魂魄归位,若有所思的道:“毒针从马车车窗射出来的剎那,你有感应吗?”
龙鹰回忆道:“给太少这般的提起,当时确有些感觉,是一股很难形容的阴寒之气,但因须应付老田,事过即忘。”
又讶道:“听太少的语气,似对偷袭者有眉目。”
符太道:“若非与我本教有瓜葛,我怎都不会想起一个已销声匿迹二十多年的塞外家派。”
龙鹰、宇文朔用神聆听。
符太道:“派名‘九卜’,自号‘卜卜夺魂’,以铜管吹毒针,乃其中一卜,走的是邪技异术,为杀人无所不用其极。开派派主,据传是你们中土人,于东晋时期迁往大漠,一向人丁单薄,三代之前,更只传一人,传女不传男,非常诡异。”
宇文朔道:“能令太少有印象的,肯定非是一般寻常流派。”
符太道:“有关九卜派的事,由捷颐津亲口告诉我,还详述其邪功异艺,着我遇上时,万勿掉以轻心。”
又叹道:“当时我已奇怪,捷颐津怎这般有和我说话的耐性,因他平时一字不说练功以外的事。要到今天,此时此地,得闻九卜派传人现身,方明白老捷肯和我说及九卜派的原因,他当时已晓得老田和此九卜派传人有关系。”
宇文朔问道:“九卜派和贵派有何瓜葛?”
符太道:“据老捷说,九卜派一向和本教有交换技艺的关系,其对本教用毒之道最有兴趣。遇上不方便由本教直接去做的事,交由九卜派出手。老田认识九卜派最新一代的嫡传,理所当然。”
宇文朔沉吟道:“那枝毒针,该已被无瑕捡走。”
龙鹰道:“也可以由老田拾回。”
宇文朔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他既不知毒针落点,朱雀大街又不宜久留,愈快离开愈好。”
转向符太道:“此派传人,有何特色?”
符太逐字吐出的缓缓道:“貌美如花、毒如蛇蝎。老捷提起她,眼内曾闪过戒惧的神色。”
龙鹰咋舌道:“那就很不简单。”
宇文朔皱眉道:“这样的一个女人,除非昨天刚到,否则我们绝不会从未听过。”
符太随口道:“或她足不出户,又每次出门,均经易容。我的娘!更大的可能,是她根本是我们认识的,不过并不晓得她真正的身份,如此方能对老田起最大的作用。”
龙鹰和宇文朔同告动容。
宇文朔道:“今趟老田出动她,是不容有失,确险至极点,换过刺杀的对象是我,说不定已被老田得手,谁能像鹰爷般,可不沾半点毒的咬着毒针,除此险着外,我实想不到可解当时危机的办法。”
符太苦笑道:“可把我计算在内,肯定在劫难逃。”
龙鹰奇道:“少有见太少这般谦虚的。”
符太道:“皆因老捷的警告,记忆犹深。”
一个可令捷颐津特别提醒栽培出来,以对付田上渊的得意传人,着他提防的家派和传人,令符太谨记心里。
宇文朔问道:“依太少猜,此九卜派的单传,有多大年纪?”
符太道:“须看九卜派销声匿迹的二十多年内,有没有新一代的传人。”
接着向龙鹰问道:“你教我的,等于情场上的‘横念诀’,对吗?”
宇文朔失声道:“情场?”
符太道:“勿问!”
宇文朔只好闭口。
龙鹰笑道:“太少害羞,不要怪他。”
符太没好气道:“快说!”
龙鹰道:“形容贴切。记着!未经本人审批,绝不可走终极的一步。”
符太道:“还要你教我吗?”
说毕向宇文朔施歉礼,扬长去了。
宇文朔一头雾水的看着他消失在视线之外,道:“弄什么鬼?”
龙鹰道:“须扮作不知,他是和玉女宗的第二高手打硬仗去了。哈!精采!”
宇文朔知机的不再追问,道:“昨天见过倩然世妹,她着我提醒你,有关田上渊与她家血案的事,她只听到小部分。”
龙鹰捧头道:“你有告诉她小弟多忙吗?”
宇文朔道:“当然有,不用说她也明白,但你亦该明白她的心情。”
又道:“皇上方面又如何,他既开龙口,我难道像对世妹般说你很忙,没空?”
龙鹰失笑道:“恐怕立犯斩首之罪。我的娘!做哪件事好呢?”宇文朔道:“我请高大安排,由他遣人来接你入宫如何?在和头酒前放人便成。”
龙鹰心忖坐马车仍可读《实录》,点头同意。
西京沉浸在胜利的气氛里,鞭炮声时有所闻,街上充满欢乐,孩童联群结队、穿街过坊的趁热闹。
符太策马入大明宫,不经大明宫的正大门丹凤门,而改由丹凤门西的建福门,甫过门便是从城外来横过整个大明宫南端的龙首渠支流,有石桥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