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明环 第202节

飞轮此时穿后门而出,离翻腾着回来的田上渊不到五步,眼看可将他旋割为两半。

田上渊倏往下方双掌疾推,发出两股劲气,重击地面,借反震力头下脚上的往上升起,以毫厘之差避过飞轮,反应之迅捷,对形势变化的把握,龙鹰身为敌人,也叹为观止。

“砰!”

赶过来的符太,出手击下变为旋向他的夺帅飞轮,势子受挫,坐看田上渊腾空而去。

一个意念涌上龙鹰心头,大叫不妙,狂喝道:“老方,让我们送世侄一程。”

符太现身天井到厅堂的入门处,听得一头雾水。

若是要追人,该二话不说的追去,因凭田上渊的身手,眨几眼工夫溜至无影无踪,龙鹰因何还在浪费时间。

不过,龙鹰边说话,边朝外退,没入屋外黑暗和风雨去,连忙追出。

龙鹰传音道:“加速!”

箭一般射上林顶,借桠枝的弹力,投往风横雨暴的高空,再长笑着往下方投去,没入密林内。

劲气交击声成串爆竹般接连爆响。

符太落在龙鹰身旁之际,后者神态优闲的扠着双手,目闪异芒的盯着他,摇头叹道:“幸运的阎皇爷!”

符太目光落往左方,枝断叶落的,显示出田上渊逃生的方向,目光方回到龙鹰处,奇道:“本阎皇何幸之有?”

龙鹰道:“人见人怕的阎皇爷,竟可娶得如花美眷,还有比这更值得恭贺的事吗?”

符太皱眉道:“老怪你在说什么?”

龙鹰好整以暇的道:“刚才在老田的贼巢内,他奶奶的!竟感应不到五采石,把我的卵蛋也差些儿骇出来,幸好老田因受伤,冷静功夫大幅减弱,给本老怪掌握到他情绪的波动。感觉难以描述,只直觉他是赶着到某一地方去,而非一心一意落荒而逃,像其他两个被我打怕了的家伙。”

符太叹道:“想不赞老怪你两句也不成。老田确狡猾,竟将五采石藏在屋外,故此老怪你故意说话,使老田误以为有足够的时间去起出五采石,我们再来一次黄雀在后之计,真的了得。你奶奶的!五采石在哪里?”

龙鹰道:“就在老子脚下泥土内,所以说,注定是注定,既注定由你亲自向美人儿献石,天打雷劈仍改变不了。”

第七章 双管齐下

二更。

龙鹰抵达少尹府门前,遇上来探问的翟无念和京凉。

此时雨歇云开,月儿在轻纱般的薄云后,若现若隐。龙鹰将刚长出来的新胡须修饰得整齐妥善,重塑“范轻舟”的尊容,且因完成心愿,份外醒神,见到两人,施礼问好,道:“少尹大人没什么大碍吧!”

翟无念和京凉乘机下台,停下来和他寒暄,前者讶道:“范兄竟比我们晚?”

京凉勉强挤出点笑容,道:“我们晓得此事时,仍在因如坊内,骇了一大跳,幸好少尹大人伤势虽然不轻,却是可复元的伤势,不致重蹈陶过的覆辙。”

翟无念闷哼道:“肯定与行刺陶过者是同一人,方式和武功都相近。”

看着两人额手称庆的模样,不住卸责,知他们比任何人清楚陆石夫遇刺身亡的后果,他们肯定被牵连,皇甫长雄则成代罪者。

京凉犹有余悸的道:“幸好宇文朔刚好在附近,令刺客未能继续逞凶,但除少尹外,几个手下都受创。何人如斯厉害?”

翟无念皱眉道:“令人难解,颇有点嫁祸的味儿。”

两人肯和龙鹰说这么多话,是藉谈论大家同样关心的事,修复关系。比起今夜的刺杀,其他纷争变得微不足道,更牵起他们的危机感。相对下,与“范轻舟”的恩怨,确没什么大不了。

翟无念虽奇怪“范轻舟”迟来,并没真的放在心上,故而说过便算,没追问下去。

京凉问道:“范兄清楚当时情况吗?以宇文朔之能,竟拦不住他,全城动员去追,仍给他逃得无影无迹。”

龙鹰叹道:“少尹福大命大!”

翟无念道:“搜捕到现在仍继续着,真的不知尚有何作用?”

又东拉西扯几句后,约好异日见面共叙,龙鹰进入少尹府。

陆石夫容色苍白的坐在府堂一边的卧椅内,幸好双眼仍炯炯有神,只是说话的声音及不上平时的雄壮浑厚,正和几个来探病的官儿和地方的权势人物说话。见龙鹰到,陆石夫将他们打发,好与龙鹰交谈。

龙鹰坐到他身旁道:“夫人非常感激陆大哥,嘱小弟记紧为她向陆大哥表示谢意。”

陆石夫大喜道:“真的成功了。”

龙鹰扼要说出情况,然后总结道:“今次田上渊伤得很惨,参师襌和尤西勒亦只比他好上一点儿。老田身体的创伤还是其次,五采石被夺的创伤怕永远不能复元。没了五采石的疗治奇效,他将有一段时间不敢出来见人。”

清楚田上渊如何厉害的陆石夫咋舌道:“鹰爷用的是什么武功,竟能一举破去三人的连手,制敌于瞬眼之间?”

龙鹰道:“就是在校场之战退破立大师的招数,运用得更圆熟。”

陆石夫双眉扬起,又蹙聚,忧虑道:“会否给老田认出是你?”

龙鹰道:“陆大哥放心,事实是,即使那次公然击退破立,除破立自己心知肚明发生何事,其他人均不晓得是什么一回事。何况田上渊等三个家伙,绝不会将此事告诉其他人,还以为我康老怪名不虚传,确有震骇当世的奇功异艺。”

陆石夫道:“太少又如何?没可能不被他认出用的是‘血手’。”

龙鹰道:“巧妙处正在这里。符太扮的方阎皇,与捷颐津有深厚交情,魔门向有交换武技的风气,以抗外侮,大明尊教至少等于半个魔门派系,所以方阎皇从捷颐津处学得‘血手’,毫不稀奇。最妙是太少的‘血手’,早变种成另外的东西,似假又似真,最适合方阎皇的情况。只要老田相信来的是两大老妖,保证怀疑不到太少身上去,遑论王庭经。”

陆石夫问道:“老田会否联想夫人的离开与此有关?”

龙鹰道:“多少有点吧!只恨老田永不能证实。太少现在送夫人一程,是远吊在她身后的方式,以肯定没人追蹑。凭夫人的武功,北帮内只田上渊一人有威胁她的实力,现时老田却是有心无力。”

陆石夫瞥一眼他的胡子,欲言又止。

龙鹰坦白道:“小弟有让胡子在一、两刻钟重长出来的本领。”

陆石夫叹道:“难怪‘道心种魔大法’在魔门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接着压低声音道:“原来宗楚客计不止此,我们破的只是他杀人见血之计,却破不了他杀人不见血之计。”

龙鹰大吃一惊,道:“发生何事?”

陆石夫叹道:“此招之毒,只有宗楚客这个奸种做得到,刚才初更时分,由于我们发散人手捜捕刺客,竟在东、西两市市门处,发现有人张贴告示,将娘娘的种种丑行写在纸上,还呼吁加以废黜,当然少不了武三思,老宗也给带上几句,幸好及早发觉,连忙撕下来,否则若留至天明市门开启时,肯定传得街知巷闻。现在巡卫明是搜捕刺客,暗则为查看仍否有其他类同的告示。”

龙鹰沉吟思索。

陆石夫道:“宗楚客将武三思卷进此事去,现在武三思亲携两张告示,到大明宫见娘娘。如此嫁祸毒计,亏宗楚客想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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