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安远村
安远村位于乾域边境,伏魔山脉一处偏僻当中。
山清水秀,桃源世外。
安远村只有寥寥数百人罢了,依山而居,接水而存。
时清晨,袅袅炊烟升腾而起,云雾氤氲,烟火蒸腾,一如既往的安静祥和。
这里虽然是乾巽边境,但似乎并没有受到连年战争的影响。
因为天元武道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各大小宗门,轻易不会屠戮无辜百姓。
这百姓不局限于寻常世俗百姓,也包括散修之流,涵盖很广。
不得不说,天元的武道高层们,还是有见地远见的。
武者踏入武道之前,无一例外都是凡夫俗子,,,也就是说这是他们的根源。
若是想要天元武道一如既往的兴盛下去,这些凡夫俗子或是散修的作用,是无法取代的,,,武道高层们也不会做出那种渴泽而渔的事情。
正因为这样,类似于安远村这样的小村庄,才能够在战场中心,理直气壮的安然存在着,时刻保持着属于它自己的那一片安静祥和。
天地之间始终笼罩着一层浓雾。
时至深秋,天地已经泛寒了。
更别说这里是乾巽边境,巽域的罡风呼啸,侵略到乾域当中,边境更是寒流如刀。
纵然如此,天色方才蒙蒙亮的时候,安远村的诸多百姓便开始了一天的武道修行。
安远村的村口有个偌大的武场,建得不拘小节,十分之粗犷又粗糙。
但这丝毫不会影响安远村村民,对于武道的炙热追求。
一个个村民半赤着身子,拳脚如电,挥汗如雨。
他们没有精妙的武道传承,动静举止之间也少见玄妙,怕是连那些三流宗门的杂役弟子都不如,充其量算是一些庄稼把式罢了,,,但他们对于武道的热诚和真挚,却不逊色于天元任何一个武者!
整个天元,武道已经是烈火烹油,鲜花卓锦,昌盛到了顶峰。
不拘是耄耋老汉,还是总角儿童,心中都有一个武道大成,长生久视笑傲凡尘的梦想。无论是饱读诗书的大儒,还是大字不识的庄稼老汉,也都能清清楚楚的说出武者的每一个境界,和每一个境界所代表的因素。
对于任何人来说,任何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来说。
武道,都是他们能够走上巅峰的最佳捷径。
武道的境界和实力,直接影响着他们的地位,财富,女人,势力,,,他们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从武道当中得到。
所谓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放在武道当中更是恰如其分,甚至于可以更加夸张一些,,,拥有实力,你就拥有一切!
在这样的前提下,自然是全民皆武了。
哈,喝!
一阵阵爆喝声音响彻在山脉当中。
一个个安远村村民挥汗如雨,丝毫不吝啬自己的体力。
接临伏魔山脉,虽然野兽横行危机重重,但同样也给这些村民带来了丰厚的资源。
用以平日的生活,武道修行的消耗。
拳脚如电,四肢如龙。
虽然没有精妙的武道传承,但这些村民的身体素质都是十分强健硬朗的。
开玩笑,天元的所有人,几乎都是从襁褓当中开始接触武道的。
就算是没有天赋,没有资源,没有传承的三无武者,强身健体总是不成问题的。
管他是耄耋老汉,还是总角小儿,或是含羞带臊的大姑娘,此时都迎着朝阳薄雾,不遗余力的挥洒着自己的热血,消磨着自己的体力,只为那一丝微不可即的,长生久视的可能!
在安远村村长的带领下,除了几多负责伙食的老妇,其他村民都在全神贯注的修行着。
而正在众人挥汗如雨的时候,一道瘦弱身影出现在了村口。
那是一个身着寒酸的少年,在寒风当中显得分外柔弱。
面容清秀俊美,神色显得疲惫,似乎是一个车马劳顿的旅人。
总是模样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模样,可气质却分外的沧桑,似有一番异于常人的经历。
众人的目光被那少年吸引住了,几多适龄少女不由得眉眼含春。
似乎他们这样的小村庄,想要找到一个在姿色上能够和少年媲美的,着实是不多。
少年径自朝着他们走来,众人神态各异。
而那领头的村长却心生警惕,暗自思衬道:“这方圆数百里,只有一个安平村,一个安宁村,两村和我村都有摩擦,,,这小子周身没有灵气波动,甚至于筋骨都十分脆弱,看起来不像是有道的武者,怎么可能穿过伏魔山脉进入此深处,,,莫非是其他两村派过来试探虚实的探子?”
村长李老汉心中思衬着,却见得一个人影从人群当中窜了出去,拦在了那少年身前。
不正是他的宝贝孙子,李猛么。
李猛拦在了那少年身前,满脸的警惕说道:“你这小子是谁,从什么地方来的,到我安远村有什么事情,,,你是不是安平村安宁村的奸细?今儿若是不说出个究竟来,非得把你扒皮抽筋不可!”
李猛本就长相略显抱歉,这一发狠当真是凶相毕露,狰狞可怖。
而他之所以态度如此之蛮横强硬,当然是嫉妒这少年的俊美长相了,,,尤其是他一直心仪已久的村花李婷看到少年之时,眸光当中闪烁而过的几多悸动,更是深深的刺痛了李猛敏感的神经。
所以才有了眼前这幅姿态。
少年闻言微微发怔,只是平静的看了李猛一眼,而后抱拳施礼,彬彬有礼的说道:“我是乾楚国人士,也是安分老实人家,却不想天降横祸,有强者乱战于乾楚国,我被战斗余波所伤,昏迷不醒。”
“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进入了伏魔山脉,,,”
说到这里,少年有意展示了一番自己身上的伤势:“我在山脉当中挣扎求存,好不容易窥见人烟,便找到了这里,希望能够拜见村长,得以收留,,,”
少年话说的情真意切,神色略显凄惨,李猛心中的火气也消散了许多。
毕竟这少年国破家亡,只余残身一匹,,,他本就不是恣睢少年,也做不出那般落井下石的事儿。
少年话音落下,围上来的诸多村民稍有同情。
他们知道现在外面的世道不太平,虽然他们安远村始终挺太平的。
“哎,那些大宗门,可不就是不管咱们的死活么,,,”
“所以咱们才要奋勇修行,只要勤习武道,才有保护自己和家人的能力!”
“没错,若是咱们如日仙尊那般,难道还怕了那安平村,安宁村么?”
江渐离的大名,就算是深山老林,也必然是如雷贯耳的。
少年闻言心下稍稍傲娇,面上却期待万分的看着那李老汉。
李老汉周身血气如潮如涌,肌肉虬结如蛮牛一般,在众人当中武道修为最高,已至先天之境,怕是苦于没有筑基法门,方才无法突破到神通境界。
而且李老汉穿着的衣裳最为华贵,虽然可能连婆兰宗杂役弟子的服装都比不上,但是在所有安远村村民当中,已经是登峰造极的富贵了。
他站的位置又最靠前,先前走过来的时候,村民自动为他让开了通道。
综上所述,这李老汉的身份自然是最高的,少年也就期待的等待着李老汉的答复。
“你说你是乾楚国人士?”李老汉眉头虬结发问。
少年毕恭毕敬说道:“回长者话,晚辈是乾楚国,青阳郡人士。”
“青阳郡?老夫年轻的时候倒是去过。”李老汉嘴角微微勾起,询问少年说道,“青阳郡的将军,可是疫清尊?”
武道昌盛,将军之职,便是一方郡守之职,主宰一方。
少年闻言一滞,而后摇了摇头:“长者记错了,疫情尊是青阳郡邻郡清河郡的将军,青阳郡的将军是富金尊,,,”
说到这里,少年又叹息一声说道:“富金尊仁慈宽厚,还曾多次亲自教导百姓武学修行,可以说是功德无量之辈,,,却也死在了和吹花掩月宗的战斗当中,,,”
少年的神色不似伪装,让李老汉心下稍安。
他先前的当然是试探之语了,毕竟村子里平白无故的来了一个不知来历的人,他身为村长总是要试探一番,为了大伙的安全考虑么,,,不过也并非全部都是假话,他是真的去过清河郡青阳郡的。
当然,那是还是他很小的时候,有幸可以去清河郡当中参加试炼比斗,若是获胜可以进入宗门修行,,,虽然他失败了,但是他这一番经历,却让他见识到了外面的天高海阔,成为了他人生当中最为浓墨重彩的经历。
就连和山林里的后生晚辈交流的时候,都多了许多的吹嘘资本呢!
“这小子能够在尊者乃至于仙尊乱战当中活下来,当真是福源匪浅啊,,,”李老汉啧啧称其的想着,心中已经对这少年的说法信了七八成。
“你姓甚名谁?”
“晚辈姓宁,名采臣。”少年胡诌了一个名字。
李老汉却深信不疑:“宁姓可是青阳郡的大姓,却不想你也是世家之后啊,,,”
宁采臣苦笑两声,连连摆手:“也不过是宁家一奴生子罢了,虽有宁姓,却不是世家少爷,,,”
奴生子,便是奴才生的儿子,地位比奴才还不如,是世家当中最下等的存在,一出生便是奴才身份,无法改变。
众人闻言不由得又可怜这少年几多。
唯有李老汉心神微动,心中暗自思索道:“这少年既然是宁家出身,就算是奴生子,也必然有接触武道的机会,,,哪怕是宁府当中最为下等的,杂役所修行的武道功法,也绝对比我等的功法强上千万倍。”
“若是能够从这小子手中得到功法,我安远村未尝不能够击败其他两村,主宰这一方山脉,,,甚至于老夫都未尝没有突破到神通境界,掌握神通,接触灵气,突破现在寿元的机会。”
“若真如此,那可是福泽子嗣,惠及一方的泼天机缘啊!”
李老汉心中想着,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反而是对着宁采臣和善一笑:“既如此,你便暂且在我安远村住下来吧,当然,你要是想走,我们大伙也不会拦你,,,”
话虽这么说,但李老汉心中也有了歹心。
若是这宁采臣不走还好,总有机会想方设法把功法骗出来。
可这少年若是想要走的话,那李老汉只能心狠手辣一番,强行擒下这少年,严刑逼供一番了,,,虽然他也不确定这少年手中是否有宁家秘法,但对于李老汉来说,这绝对是值得尝试的。
我辈武道,夺得就是那一丝一毫的机缘。
切不可因为没有十足的把握而忌惮良多,那样只能够平白错过机缘罢了。
李老汉正想着,少年却欣喜若狂的答应了下来。
李老汉心中同样欣喜,拍着胸脯保证要把宁采臣当成自己人来看待。
而后李老汉便琢磨着给宁采臣找一个居所了。
虽然大伙都是武道中人,身强体健,百病不生。
可现在真是冷寒时节,就算是武者也不敢夜宿露天的,,,更别说这宁采臣看起来神色萎靡不振,显然是极为虚弱的状态。
李老汉并不打算把宁采臣领到自己家,那样未免太过于热情了一些,难保不会让宁采臣看出什么端倪来。
于是便出声询问其他人,问是否有愿意暂且收留宁采臣的人。
众人不觉哑然,没有人出声应承下来,,,虽然他们心中同情宁采臣的遭遇,但同情和付出行动是两回事儿,更别说把一个来历不明的人领到自己的家中,若是心怀叵测之辈,那不是引狼入室么?
自然是没有人愿意承担这个风险的。
宁采臣苦笑两声,神色越发萎靡了。
人群当中却突兀站出一人来,正是这安远村的绝色佳丽,李婷:“二伯,我愿意收留宁小哥。”
李老汉闻言自是欢喜,也有如李猛这般心生不悦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