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神皇叹息道:“是啊……你的力量实在过于恐怖,哪怕是时空战舰已经成就的现在。”
“哪怕直到此时此刻,伴随着时空长河的不断分裂,时空战舰的力量,依旧在依靠着你的按钮支持,在过去未来的持续暴涨下,每时每刻,还在增加着最低100亿亿个平行时空的速度暴涨着。”
他摇了摇头,“但这没有用……”
“哪怕我们的体量如此庞大,哪怕对我们来说,黑暗物质所能造就的仙帝,也已经弱如蝼蚁,但我们的自灭冲动依旧不能被抹去。”
第94章 压榨可能性(2)
他伸手遥遥地指向那浩瀚的时空长河起点与末端,指向那笼罩过去与未来的无尽黑暗,用平静的话语叙述着:
“方正道友,或许在你看来,你来到这个世界只不过是短短的几天,正式跟随着太阴圣皇进入九天十地至今,也不过短短三天。”
“可对于我们而言,可并非如此。”
最初的界海战舰,不过是众多极道至尊们在方正的提醒下,意识到自身会随着时空的波动而被动改变。
为了不因历史的变迁而被轻易抹去记忆,甚至彻底消失,他们选择被方正复制,化身为至尊星云。
从而再构造出一个庞大阵法,用以抵御界海中黑暗物质与过去历史中的入侵。
在这个阶段,界海战舰如同一棵世界树,在无限能源的滋养下,按照阵法的极限成长速度不断壮大。
然而,随着方正那一声震碎时空长河、破碎因果与时间的吼叫,众多平行支流的界海战舰发现那提供无限能源的按钮突然消失。
为了在无止境增加的黑暗仙王下幸存,他们拼死一搏,它们纷纷向着发出波动的时空之流跳跃,众多不同时空支流、不同可能性的界海战舰合并起来,依靠按钮的力量,强行让不同的可能并行存在,而非坍缩融合为一。
这使得界海战舰在原本的阵法暴涨基础上,又增加了一个平行时空坐标系的体量增长。
时间继续流逝,界海战舰在这种体量暴涨中进一步成长,拥有了直接干涉时空长河过去未来、完全无视时空反噬力量的能力,又再次增加了一个全新的暴涨坐标系。
上一秒与下一秒,上上一秒与下下一秒……
通过对时空的干涉,使得来自不同时空片段的界海战舰能够互相联系,靠着按钮的力量,将这些庞大的界海战舰从时空长河中拉出,成就了名为时空战舰的存在。
想想看吧!
这是一个占据了过去与未来、不同平行时空之流的存在,每分每秒的暴涨速度和基础体量都在持续增加,似乎永无止境。
对于这样的存在而言,时间早已成为其肆意玩弄的玩具。
以太阴神皇星云为例,最初构成时,他们还只是区区的极道至尊修为。
尽管通过对抗界海中的黑暗仙王,不断捕捉研究,感悟不断增加,修为迅速增长,但短短几天内,他们也只是悟出了活出更多世的方法,还有依靠着几乎无限的资源,拥有了强大到可怖的战力。
但战力归战力,境界是境界,他们的境界却不可能全员修为暴涨至仙王级别。
然而,当时空战舰掌握时间的力量,能够肆意干涉时空、强行抵抗时空与因果的反噬时,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时间不够修炼?
简直是笑话!
时空战舰完全可以将其用庞大能量包裹,投入时空长河被黑暗物质笼罩的源头边界。
并强行抵抗着时空因此而产生的巨大反噬。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这被黑暗物质笼罩、总长度约200万年的时空长河中,太阴神皇完全能够从起源之处一路顺着时空而下,来到时空末尾。
也就是说,一路依靠着几乎无限的资源和对黑暗仙王、黑暗准仙帝等进行研究后的感悟,持续修炼了200万年!
凭借时空战舰的庞大体量,可以从时空起源开始,再一次将每一个能够精确干涉的时空片段中的太阴神皇捕捉出来。
将最初还未修炼的,开始修炼的,修炼了几万年的,直到修炼了200万年的……
所有的个体一起全部捕捉出来,再次统一投入时空长河起点,让其继续修炼。
在方正所知的那个世界中,存在最小时空尺度,短短的200万年,有约1.17×10个普朗克时间。
而在这个世界,哪怕直到如今,在时空战舰的力量观察下,时空依旧是几乎无限可分的。
这意味着,从单条时空长河的200万年时空片段中,能够提取出的太阴神皇数量远超1.17×10,多出许多数量级。
能提取多少个太阴神皇,只受限于时空战舰本身力量的操作精度极限。
每一次从时间末尾提取到起点,再次顺流而行,提取整条时空长河中每一个片段的全部成员并投入时间起点,时空战舰中的所有成员,就能达成一次最低200万年的修炼,全体成员数量,至少乘以10倍。
这使得时空战舰的体量,在方正主观视角的短暂不到三天时间里,持续暴涨着,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在方正的时间参考系中,自己只过去了短短三天,但时空战舰的全部成员
那些曾经的极道至尊、普通生命,以及被时空战舰从过去未来、众多时空长河支流中捕捉出来的生命们。
他们每一个都早已度过了数不尽的反复循环,度过了方正从未想象过的漫长岁月,每一个都修炼了不可计数的岁月,享受了不可计数的时间。
花开花谢,他们就如同在时间的流转中,永恒轮回着,永恒经历着鼎盛的时间的不老之华。
看着时间长河中,一个个相似的故事轮番上演,一朵朵相似的花轮番开放。
在那漫长得难以想象的岁月中,他们逐渐开始明悟,那所谓的黑暗物质并非来自其他,而是源于他们自己。
于破败中崛起,于寂灭中复苏。
这黑暗物质,似乎如同一种永恒的诅咒,笼罩着时间长河的过去,不断覆灭一个个纪元,又不断修改着全新的纪元,重演着时间长河,重新诞下一条条可能性。
在那漫长的时间长河流逝中,不断分裂的平行时空支流,也只是在穷尽黑暗物质所衍生的全部可能。
而那笼罩在时间尽头的黑暗物质,则是将全部的可能性统统收束,归于最终的破灭。
位于时间过去的黑暗物质,是一股怨恨,是一股绝望,是一股怒气,是想要彻底终结一切的恨意。
时间长河的分裂,或者说至少在这一条,这一系列不断继续分裂的时间长河支流的继续分裂,并非无限的可能衍生,只不过是同一场景一次次的反复上演。
而那时间长河末尾的黑暗物质领域,并非源于外物,而是源于生命自己的觉醒。
一股不知反复被复制被轮回多少次,经历那无止境的毁灭,无止境的重复之怨恨,深深铭刻在每一个生命的最深处,铭刻在时空的每一个基本单位之中。
直到面临那个时空节点之时,那个不知积累了多少怨恨的瞬间,所有的众生都将开始觉醒,开始明悟,从而为了结束这一切,毁灭他人,毁灭自己……
第95章 更美好的支流
“等等等等!!!”
方正连忙说道,“你们怎么又莫名其妙地念叨起来了?”
“我算是听懂了,你们的意思是时空支流的分裂被限制,没有更多的可能性,只会一直重复,所以你们只能反复重复着相同的事,所以你们活腻了是吧?”
“那这也用不着自灭啊!”
他想了想,接着说道:“如果你们真的觉得反复重复有些活腻歪了,大不了,你们就让整个时空战舰变成一条鱼,我把你们直接装起来,尝试去往你们所说的其他遥远支流。”
“甚至,我还可以试试把你们带到我的世界里,甚至是用地狱传送门带到其他的世界啊!”
“你们莫名其妙地活腻歪了,去到其他的新鲜地方,说不定就不想死了呢?”
然而,面对方正的疑惑,太阴神皇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方正,你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善良的存在,但你想的办法,对我们而言无用。”
太阴神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深深的疲惫。“换个说法吧,你可以把黑暗物质视为一种榨汁机,把我们视为残渣。”
“啊?”方正发懵,“为啥要看做榨汁机啊?”
“因为我们是残渣,是被榨取了可能性后的残渣。”
太阴神皇的声音低沉。
“毁灭并非源于其他,而是源于我们的一种固有属性。”
既然时空存在无数支流,无数支流继续分裂成更多的支流,那么,理论上,这数不尽的支流中,是否穷尽了所有可能性?
如果时空存在无穷的可能性,那么,理论上每一条支流都应该是主干,没有一个特定的主体,而是一个由无数支流、无数可能性构成的庞大网络。
而万物一体两面,有好有坏,有正就有反。
如果一条时空支流被毁灭,那么,是否意味着,这条时空支流被陷入了反面,陷入了坏的一面?
那它的正面呢,好的那一面呢?
当一条条时空支流之中,一切皆被毁灭所笼罩,剩余的可能性不会凭空消失,不会莫名干涸,而是流入其他的支流。
纯粹的毁灭,就如同做减法?
无条件地将一种又一种可能性通通减除,一个个走向覆灭。
那么,这意味着,坏的可能性支流被不断地排除,好的可能性被不断地集中。
或许有那样的一天,当诸天皆寂灭,无尽时空支流皆干涸,最不可思议的可能性,将在最后的支流,也是最后的主干中集中起来。
当最终的时空主流也被毁灭,当时空的终结从过去与未来同时蔓延,让最后的时空长河最终的寂灭之时。
最终极、最不可思议的可能,将被彻底集中,彻底爆发。
太阴神皇仰头望天,似乎在看着那无尽时空之外,那更加遥远的时空支流之中,拥有完全不同可能性、走向更好可能的他们。
他的语气恍惚而悠远:“方正,或许在你刚刚降临的时候,我们还拥有更多的可能性。”
“但到了现在,在时空战舰正式造就之后,我们的可能已被穷尽,我们所有可能性之中,所有好的可能已经被分离,只剩下了坏的可能。”
“就如同火焰会燃烧,水流会流动一样,这自发的毁灭,已经是我们所在的时空支流本身,一种基础的属性。”
太阴神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可是……”方正还是疑惑不解,“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为什么还要请求我毁灭你们?”
“如果你们的毁灭是一种自我需求,那么,你们自己就可以毁灭自己啊!”
“就像我听网上说过,一个人念叨着自己要自杀,并不是他真的想自杀,而是要寻求别人的帮助。”
“一个真的想自杀的人,从来不会到处说自己要自杀,而是默默无闻的死去。”
“既然你们要寻求我的帮助,不就是意味着,你们还不是真的必须要毁灭吗?”
“既然你们想要寻求我的帮助,就意味着你们还有求生的欲望,还不是真的想要彻底自灭吧?”
太阴神皇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我们的确只剩下坏的可能了,这并非什么虚言。”
“只是……”他指向那时间起源与未来之处的黑暗物质,“我们的毁灭始终无法毁灭彻底。”
“方正,接近时间尽头的黑暗物质领域之时,众生会化作恶意者。”
“而对于我们来说,在最初发现这一奇异现象的时候,为了对其进行探寻,我们也早已并非第一次成为恶意者了。”
“在抵达时空的节点,成为恶意者之后,一种超乎想象的本能告诉我们,这并非是第一次,也绝非是最后一次的毁灭。”
“大概是有某种东西,在反复地将我们复现出来,反复地将我们复活,反复地用黑暗物质的毁灭来压迫我们。”
“从而,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反复地如同废物利用一般,用绝对的毁灭逼迫出我们的全部可能,全部潜力。”
“将我们最终不可思议的可能性,压榨而出,分离出去,汇聚到某种可能存在的主干之中。”
“哪怕这一次我们自灭了,依旧会在将来,会再一次的被重演,再一次的反复被榨取。”
“因此……”时空战舰中的所有存在,再次向方正请求着。
“请将我们这些咀嚼后的残渣带入彻底的毁灭,最后的安宁!”
过了许久,方正默默一叹。“我大概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