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他本体的方块形态暴露,立刻会被魔女结界包裹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获取财富的最佳途径便是网络入侵。
甚至不需要任何终端设备,只要靠近网络节点,他就能以“协奏曲”为媒介,徒手对电子元件进行微观操控,潜入网络深处。
只要不引起太大骚动,从全球各大银行的僵尸账户里“借”走几十上百亿,简直易如反掌。
而今天早上才因他而诞生的少年方正,虽然一上午经历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和那个名为“孵化者”的高级文明界面丘比签下古怪的契约,获得了“魔法”,但他显然没有任何经济来源。
虽然答应让他先体验一下冒险生活,可如果放任这个拥有魔法力量的少年在城里乱跑,没两天就得惹出大麻烦。
好歹也是另一个“自己”,方正暂时就充当起了这位新“方正”的监护人。
两人就这么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闲逛,随意的寻找新奇事物和吃东西,
直到夕阳西下,他们才找到一家提前订好的酒店入住。
方正看着那个吃得肚皮滚圆,此刻正四仰八叉地趴在床上酣睡的少年,默默地沉思起来。
“说起来,到现在为止,我依然只是被困在‘人类方正’这个框架里,按照过去的惯性在行动的现象罢了。”
“我或许可以自称是‘人类方正’,可他,这个刚刚诞生的少年,同样是‘人类方正’。而且,他比现在的我,更接近‘人类方正’。”
“但他又与我不同,他的现在是变化的,他的人格,会随着所见所闻自然生长、改变。”
“如果他经历和我曾经经历的一切,他的梦想,他的目标,又会是什么样子的?”
“如果他被不同的事件塑造,变得残暴嗜血,成了一个恶棍……那他还是‘方正’吗?”
“又或者,他经历了别样的磨难,变得善良而富有同情心,愿意为了他人牺牲自己,像那些老套故事里的正义伙伴……那样的‘方正’,又还是‘方正’吗?
所谓的自我意识、人格、思想,从来都是些模糊不清、难以捉摸的东西。
方块人本身,就继承了人类方正的全部记忆,并且知晓人类方正在不同情境下会做出何种反应。
这意味着,方正自己可以在计算中,模拟出人类方正面对所有类型事件时,可能产生的所有反应,以及由此引发的所有人格变迁。
无论是从一开始就遭遇数不尽的美好事件,还是灾厄不断,抑或是经历无尽的悲惨折磨,又或是在痛苦中被谁拯救,或是因某事爱上某人、恨上某人……
凡是在数学结构所对应的宇宙中,凡人类认知范围内可能发生的事件,方正都能推演。
他知晓人类方正面对这些事件时,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方正可以构建一个名为“人类方正”的集合。
在这个集合里,从最初那个与方块人方正毫无二致的起点,到经历世事增长后变得更成熟稳重的方正,或是稍微偏离正道、直至堕入深渊、坏到令人发指的方正,再到无比善良、直至抵达顶点、善良到常人无法想象的方正
所有这些可能性,涵盖了人类所有精神状态的“方正”,都被囊括其中。
进一步,在这个集合之外,再排除“人类”这个限定,将那些在种种事件中,或主动或被动地改变了生理与精神构造,彻底颠覆了精神状态,甚至不再称之为人的一切“方正”,归入一个更庞大的集合。
这就像一个人童年时善良,绝难接受一个邪恶至极的恶棍自称是他自己一样。
在这两个集合中,全体“方正”里,只有极少数能被最初的人类方正所认可,更多的,都会让他感到惊恐、恐惧,甚至厌恶和恶心。
但无论是局限于人类精神状态的较小集合,还是那个精神状态更颠覆的庞大集合,都可以通过逆向推演,最终回归到最初的那个方正。
那么,“方正”的边界究竟在哪里?
方正不知道。
迄今为止,方正已经见识过数个迥然不同的世界。
无论是九天十地世界、替身世界,还是波函数数学宇宙集合。
在九天十地世界里,像太阴圣皇、太阴神皇这样的存在,他们同时存在于不同的时间长河支流中,也存在于同一条时间长河的上游与下游。
他们彼此间联系紧密,力量可以共鸣,精神可以联通,甚至能感知到其他时间线“自己”的经历。
当初,界海战舰初次与其他时间线的界海战舰接触时,若非方正的力量强行阻隔,不同时间线的相同物质、相同个体,本会互相融合。
这有点像跷跷板,一端翘起,另一端必然下沉。
因此,某种意义上,可以将他们视为一个整体,每一条时空长河支流中的他们,或是上下游的他们,都只是同一个庞大存在的不同显化。
替身世界亦是如此。尽管存在众多平行世界,但方正从替身联盟处得知,不同平行世界的生命乃至物质,一旦直接接触就会发生“泯灭效应”,只能剩下一个。
因此,他们自然也能被视为同一个存在不同的侧面。
波函数数学宇宙集合则不同。在波函数未被穷举前,理论上只存在一个宇宙,一个确定的波函数坍塌结果;但若将其全部穷举,又能得到无限个宇宙集合。
在这无限集合中,任何生命、任何事物,都有无限个完全相同、或存在细微差别、或存在巨大差异的不同版本。
说到底,他们只是排列组合相同而已。
尽管在某些波函数子集中,由于排列原因,他们可能存在客观联系,但在更广阔的集合里,他们不过是恰好相同罢了。
此刻的少年方正也是如此。他拥有人类方正的全部记忆,可以被视为人类方正的延续,也可以被视为恰好因为排列组合相同、拥有人类方正记忆的另一个独立存在。
“那么,走到最后,我又会变成怎样的‘方正’?”
“我又该选择成为怎样的‘方正’?”
‘方正’的全体集合,无论是善良的、邪恶的,平静的、癫狂的,还是颠覆性的,任何状态的‘方正’,都在方块人方正的运算之中。
‘方正’期待着,期待着这个全新的世界,能有一天,让某个‘方正’得以被雕琢成型,得以破壳而出。
请假休息一天
这两天有些头昏脑胀,稍微休息一天缓缓脑子。
第224章 主观与客观的差距
清晨,第一缕阳光悄然穿透云层,洒在少年沉睡的脸上。
他缓缓睁开眼,眼中还带着几分迷茫,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发现的确有一颗镶嵌着宝石的手环后,却立刻清醒了过来。
“我出去玩了……”
“嗯,去吧,记得回来吃晚饭。”
向方正,这另一个自己讨要到零花钱后,少年甚至懒得起身洗漱。
他只是运转魔力,仿佛一阵轻风拂过,口中发酵了一晚上的食物残渣便悄然消失。
紧接着,他发动变身,化作一道漆黑的残影,从酒店房间的窗户一跃而出。
砰!身体接触地面的瞬间,从六楼坠落带来的冲击力并未造成丝毫负担,只是让腿脚微微一麻。
他迅速调动魔力,那点不适感瞬间消散无踪。
“嗷吼吼!”稍微适应了片刻,少年立刻运转魔力充盈全身。这个心理年龄只有13岁的少年,此刻就像一只撒欢的哈士奇,毫无顾忌地奔跑、冲刺,甚至还发出怪异的叫声。
他以各种稀奇古怪、甚至有些滑稽的姿势,在街道上疾驰。
时而双足奔跑,追逐着上班高峰期的车辆;时而倒立着,用双手贴地疾驰,甚至跑到护栏之上;又或者整个身子翻转过来,双手双脚反扭着充当肢体,像极了鬼怪电影里的怪物,用极度扭曲的姿势爬行。
更有甚者,他干脆跳上墙壁,凭借那强大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将自己化作三维弹球,在不同的高楼大厦之间高速反弹前进。
“啥玩意儿,这块砖怎么裂了?老化了吗?”酒店安保人员注意到身边地面砖块的裂痕,却对刚刚在此处降落的少年毫无察觉。
“呀!哪来的风啊!”与朋友谈笑的jk(女高中生)惊呼一声,赶忙按住被掀起的裙子。
……
“是认知滤镜在起作用吗?还是更根本的,类似于时间线修正那样的修改?”酒店房间中,方正坐在窗前,目光平静地追随着那道高速远去的黑色残影。
与此同时,他的单手按在电脑键盘上,以此为媒介,以协奏曲轻易地侵入了整个见泷原市的监控网络,无论这些监控是否连接互联网,或是属于封闭系统。
他的眼前,现实景象与协奏曲的信息相互对比。
方正注意到,少年在这短暂的极速奔行过程中,造成的所有直接和间接改变,至少在监控录像所记录的“历史”中,没有任何异常。
以酒店记录为参照进行观察和计算,少年落地时踏碎的那块砖头,其断裂的裂痕,连同周边砖块的分布状态,都可以被认为,是铺砖时存在些许技术瑕疵,在长期的热胀冷缩作用下,积累了足够的应力,最终导致其碎裂。
而少年路过时恶作剧般掀起的几条女学生裙子,在监控录像里也找不到他的身影,只记录下了一阵突如其来的旋风。
方正甚至直接连接了整个见泷原市的所有大气检测装置、所有监控探头,对建筑布局、行人车辆的行动轨迹等所有可能造成干扰的因素进行了细致排查,并运用流体力学和热力学公式,将最细微的气流变动都计算出来,但依然无法察觉任何异常之处。
掀起裙子的旋风,早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至于少年疾驰狂奔造成的声音、作为“三维弹球”在大楼间反复弹跳可能对建筑外墙造成的痕迹等等,在历史记录中,都仿佛早已存在,而非他行动后的新产物。
似乎,当少年以“魔法战士”形态行动时,他所有的举动,都像是历史中早已注定要发生的事件痕迹。
历史中早已埋下的因,自然而然地结成了眼前的果。
或者,反过来理解也成立: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引发历史中某个事件的变化,以至于历史会凭空“补上”一个能够导致他当前行动痕迹的“因”。
方正通过电脑,利用“协奏曲”随意探查着整个星球的网络,翻阅着所有可能的历史记录,寻找任何异常的蛛丝马迹。
然而,一无所获。
无论他入侵哪个国家的网络,哪怕是用“协奏曲”的暴力运算能力,强行间接渗透那些严密的内网,甚至试图分析那些可能存在的纸质档案信息,都找不到任何关于丘比、魔法少女或魔法战士活动的直接痕迹。
他明明知道,在此刻的见泷原市,还有巴麻美和佐仓杏子这两名魔法少女存在,却依旧无法在历史记录中找到她们变身之后留下的任何异常印记。
“哦,其中倒是有两个例外。”
历史记录中唯二存在的异常情况,都与这两名魔法少女有关。
大约半年前,巴麻美一家遭遇的那场车祸。
通过现场痕迹的排查,她本不该生还,但偏偏活了下来,而且身上甚至连一点像样的伤口都没有。
还有佐仓杏子。
调查结果显示,她的家庭环境恶劣至极,父亲是一个品行低劣、智商低下的宗教疯子兼人渣。
从两个月前的监控记录来看,她与妹妹和母亲长期处于营养不良状态,连基本的温饱都难以维持。
在日本,类似她父亲这种类型的人并不少见,其中有些有口才、有能力的,成了邪教头子,而佐仓杏子的父亲,则属于那种想做却没做成,最终只能窝囊度日的那类。
大约两个月前,佐仓杏子父亲所在的那个原本无人问津的教堂,突然迎来了一阵爆火,吸引了众多赞叹,短暂地获得了不低的地位。
但这种虚假的繁荣仅仅维持了短短两个月,就在上个星期,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吞噬了教堂,除佐仓杏子外的一家三口葬身火海。
排查历史记录中发现的唯二两个异常状况,都与巴麻美和佐仓杏子这两名魔法少女有关,而且似乎都与她们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的那个时间点有着某种联系。
但如果与魔法少女签订契约之时相关的事件异常会残留下来,能通过对历史进行查询而获得。
那么,在这个广袤的星球上,几百个国家,几十亿人口里,应该不可能只有她们两个魔法少女吧?
还能不能通过对这种异常事件的排查,找到那些可能存在的其他魔法少女呢?
答案是没有,完全找不到。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幕布,将更多魔法少女的存在,以及她们在历史中留下的所有异常痕迹,都悄然掩盖了。
然而,如果并非通过监控网络等常规手段查询,而是直接用肉眼去观测,又会得出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结果。
普通人并非完全看不到少年方正,而是对他进行了彻底的忽略。
哪怕少年恶作剧般掀起了几个少女的裙子,哪怕面对面相遇,她们也毫无察觉,只是觉得有阵风吹过。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催眠,她们的认知被修改,常识被篡改。
甚至,以肉眼观察,这种认知滤镜似乎还是双向的。
少年以魔法战士状态行动时,会让路人自动忽略他;而少年方正本身,在行动时,似乎也会下意识地忽略掉绝大部分路人。
“从客观角度而言,他的行动是历史的变动,是因果的逆反;但从主观观测视角来看,又仅仅是认知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