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B带着两个马仔,开了一部莲花轿车,紧紧盯着警署大门。
“B哥,蒋先生不是要我们去找法官那帮人吗?”马仔甲见到大佬沉默不语,壮起胆子问了一句。
大佬B扭头看了他一眼:“已经派了百来人去找,少我们三个也无所谓。
现在我只想知道,蟑螂那个王八蛋,他在里面究竟还对陈志越说了些什么?”
“B哥,这里可是中区大馆……”马仔乙挠着头,想提醒大佬别乱来,又担心被他迁怒。
大佬B彻底无语了,心想我又不是傻逼,怎么可能闯进去对张郎如何?
这次蒋先生被陈志越打电话要挟,不得不动用洪兴的人力刮出法官。
龙头此时正在气头上!
如果被他知道,我不带人去找,我肯定要挨骂;
可是带队下去找人,若是遇到法官,万一被他们开枪打死,我岂不是死得很冤?
现在守在这里,我多少还有一个【蹲守张郎询问法官团伙去向】的理由用用。
亏我带着你俩一起出来避风头,真是哪壶不提提哪壶,连装傻都不懂。
缓缓摇头,对于这俩跟了自己十年,至今还没混出来的亲信,大佬B彻底失望了。
玛德,手下这帮臭鱼烂虾,要脑子没脑子,要身手没身手,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九龙区可以收马的地盘,类似球场、台球室、街机厅之类,
这会儿基本都在龙城帮的手上,看来,得找个时间去石硖尾或者慈云山走一走,看能不能物色到一些好用的马仔……
下定决心换换新血,大佬B目光转向警署大门,继续盯着他默认没可能出来的张郎。
可下一秒,大佬B揉了揉眼睛,死死盯着一个从里面走出来的落魄身影阿Boy,张郎!
“有没有搞错啊,怎么可能这样被放出来啊……”
用仅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抱怨了一句,大佬B点火踩油门,双手猛打方向盘。
买来摆门面的莲花轿车,飞快在前面路口掉头,追上张郎,嘎吱一声停在他的身边。
推门下来,大佬B抓住张郎衣领,一声不吭将他推进旁边的巷子深处。
马仔甲乙这次没掉链子,一人把住巷口,一个在地上拎起一条啤酒瓶,跟在大佬身后跑进巷内。
“你个扑街!说!你跟条子说了些什么?”大佬B先是抽了张郎两记耳光,打得本来有伤在身的他跌跌撞撞摔倒在地。
马仔乙上去一记啤酒瓶爆头,打得努力起身的张郎趴在地面:“出卖社团?你个反骨仔啊……”
话还没说完,大佬B一巴掌将他呼到旁边:“你个白痴,我还没问话呢,你爆他的头,万一打晕,怎么办?艹!”
马仔乙马屁拍到马腿上,捂着有脸讪讪退到一旁。
这个时候,张郎好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扶着巷墙站了起来。
他大口大口吸着气,双手紧紧捂住肋部:“B、B哥,我,我没出卖洪兴的,他们在里面打断我的肋骨我都没讲;
是、是陈志越查出我的底在洪兴,然后、然后他出门一阵子,回来就将我放走……”
大佬B走前一步,用力撕开张郎外套,拉开他的汗衫,不顾他的惨叫,上手检查了一下。
确定真被打断了两条肋骨,大佬B怒容稍退,可下一秒,他又是一个巴掌抽了过去:“艹!喂,我教过你们多少次了!
如果证据不足被条子上刑逼供,随时可以要求打电话,通知我找社团大状告他们的!”
“B哥、我说了,可那个张铁柱、张Sir说了,他一年被人投诉一百来次、他、他无所谓的……”张郎背靠巷墙,努力忍着痛。
大佬B也就这么一说,实际上,他管理的九龙区营收严重不足。
每个月,洪兴开会缴数,他还要靠蒋天生私下补贴呢,哪愿意包封茶水费,请社团律师给张郎这种连亲信都算不上的小弟出头?
抄起地上的外套,大佬B砸到张郎头上:“人家吓唬你而已!白痴!
喂,还能不能走啊?
你别以为这样就能交代得过去!
这一次,社团被你这个扑街拖累惨了,现在,跟我去见蒋先生。”
……
半个小时后,蒋家别墅。
蒋天生用一把匕首,削着一个苹果。
来前简单包了一下伤的张郎,面色惨白被马仔甲乙一左一右扶着保持站姿。
大佬B将自己在大馆门口守到张郎,以及过来途中,简单审问的经过和结果,详细向蒋天生做了一个汇报。
“蒋先生,按照阿Boy的说法,事情经过大概就是这样了。我检查过了,他身上的伤没做假……”大佬B说到这里,顿了顿,还是放弃帮张郎开脱的念头:“至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有几分是真,我一向脑子不好用,只能请您慧眼识别了。”
蒋天生正好削好苹果,挥挥手上的匕首,示意大佬B坐下:“真真假假,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
坐吧,你,你叫张郎是吧?你也坐,被人打断两根肋骨,这感觉可不好受。”
“还不快点感谢蒋先生?”大佬B竖起眉毛,对着张郎呵斥道。
“谢谢蒋先生。”张郎吃力坐了下来,额头汗水滚滚流下:“我,我没出卖社团,我也没出卖B哥,那帮死条子故意整我的……”
“行了行了。”蒋天生啃了一口苹果,有些不耐将匕首丢到茶几上:“阿B,法官那帮人呢?还没查到他们的下落吗?”
“嗯……”大佬B迟疑了一下,起身坐到他的身边,低声说出几个地名。
蒋天生边听边啃苹果,张郎满脸苦色捂住肋部,微张的双唇干裂起皮,如果不是地方不对,怕早就忍不住呻吟起来了。
听到大佬B所讲,蒋天生丢掉苹果心,抽出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张郎,你被O记带走,洪兴最少出动一千多人在九龙四处帮你擦屁股。
现在你被人打断两根肋骨,放了出来,我和你大佬倒是愿意信你没‘着红鞋’,可是帮里的其他人不一定信你。
这样,我给你一个机会。
既然你和法官的人有接触,那就由你带人去敲门,当做戴罪立功。”
“啊!”张郎惊恐看着蒋天生。
一旁的大佬B,再次送上捧哏:“还不快点谢谢蒋先生?换在十年前,你现在已经被填海,别想还有机会澄清自己的。”
看出张郎体力接近极限,蒋天生叫人带他下去休息,顺便监视起来。
大佬B在张郎走后,忍不住问道:“蒋先生,我总感觉这家伙不对劲。我不是信不过他,我是信不过陈志越。
以我对陈志越的了解,张郎不管被关,还是被完好放出来都是正常的,可就是被打了一顿放出来有点反常,怎么看都像是苦肉计。”
蒋天生闻言笑了笑:“阿B,你这次倒是谨慎。不过,我却是抱有不一样的看法。”
见到大佬B面露不解,蒋天生淡淡说道:“原因是动手打他的那个人张铁柱!
这个人,当年我老豆掌管洪兴的时候,他已经当上探长了。
可为什么他熬过ICAC的清算,到了现在却混成警长,就是他的办案手段太过粗暴。
无视警例,动手骂人,经常被人投诉。
张郎落在他的手上,算是倒大霉了。”
说到这里,蒋天生双眼泛着冷光:“何况,我也说了,到了如今,有没出卖洪兴,已经无所谓了。
刚刚我让他带队去敲法官的门,下场十有八九是被法官他们乱枪打死!
如果这样他还能活下来,那就算他命大了。”
洪兴的人马,在当前港岛地下世界,算是人数最多的一个帮会。
大佬B在九龙势弱,可这次蒋天生亲自下令,临近几个区的堂主,都是借出人马过来九龙帮忙找法官。
这个时候,以前看到洪兴仔就要上来瞪两眼的龙城帮成员,破天荒无视他们踩过界的行为。
保证5天交人,洪兴第3日就翻出法官他们可能躲藏的一个据点。
张郎第N次上去敲门,大佬B带着几十人守住周围的路口,而在他们不远处,O记的人马在陈家驹和张铁柱的带领下,布路障,切电话线,很快就控制住这片区域。
“喏,去吧。”一个洪兴头目,推了推张郎。
张郎拄着拐杖,忐忑不安走到可能法官躲藏的楼下。
看着锈迹斑斑的铁门,张郎按下门铃,过了一分钟,里面有人通过猫眼看着外面:“是你?你来做什么?”
听出是缩骨的声音,张郎面色大变,丢开双拐扑向旁边花丛:“他们在里面啊……”
话还没说完,隔着门板,几发子弹射了出来,打得张郎刚刚站的地方土石乱迸。
枪声一向,洪兴的人纷纷大喊大叫,可就是没有人敢上去破门,反而大佬B掏出大哥大电话,拨通了报警号码:“喂,九龙警署吗。我要报警……”
报出所在地点,大佬B就挂了电话,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陈志越,你没想到吧,我们是查出来了,可就是不先将消息给你。玛德,用我们洪兴当枪,你以为我们在警队没人?查不到鬼佬派了一个人在九龙重案组当负责人?”
张郎扑向门口的草丛,顾不上被震裂伤处,第一时间就忍着心跳躲在墙角太难了,这份卧底钱太难赚了。
玛德,要不是我自己机灵,搞不好第一次出任务,就要被人打成马蜂窝了!
第444章 差点炸掉楼
九龙警署,重案组。
罗俊棠收到大佬B放的风,马上Call了重案组所有成员,带上大火力枪械和避弹衣,气势汹汹准备出警。
早在昨晚……
洪兴龙头蒋天生就联系上他,告知近期发生在九龙吉祥俱乐部那件2死1伤大圈案,嫌犯可能躲在九龙区,如果他罗Sir有需要的话,洪兴这边,可以帮忙配合一下。
敲锣无需大力,罗俊棠身为九龙警署中高层,有关这两天,洪兴仔到处刮法官一伙人的事情,他没可能不知情的。
甚至,他还通过线人得知,洪兴这次与大圈帮怼上,背后推动者,就是陈志越这位陈系首脑。
故而,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
就算罗俊棠知道蒋天生想借自己的力量,去给陈系添堵,他也是故作不知接受下来。
“快快快!马屁占。
你负责带交通组的人先走,封锁案发周围3条街道……”罗俊棠带头冲向楼梯,一边小跑,一边发号施令。
马屁占亦步亦趋跟旁边,既要保持落后半个身位,又要装出一副赴汤蹈火的造型,正要喊句‘Yes sir’,身前的罗俊棠骤然停下脚步。
楼梯之上,刹车不住,马屁占惨叫一声,连滚带爬跌了下去。等到从地上爬起来,他才发现,面前站着一个笑眯眯的黄耀炳。
“Good morning黄sir!”顾不上疼痛,马屁占果断卡了一个立正。
黄耀炳看都不看这家伙一眼,而是看着面前的罗俊棠问道:“走这么急,要去哪啊?”
“报告署长,我们刚刚收到线报,在几日前,发生在吉祥俱乐部的劫杀案主犯法官出现了,我准备带着重案组的伙计去抓捕他们。”罗俊棠沉声回道。
黄耀炳哦了一声,先是询问线报来源,接着又问罗俊棠可制定了行动计划?
心知这个剪刀脚是想拖延时间,可无奈官大一级压死人,罗俊棠即便背后有鬼佬撑腰,现在也是只能耐心回答。
“行,既然你有充分的把握,那么注意安全。”黄耀炳估摸时间差不多,终于让开道路:“我在局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哈。”
罗俊棠没时间磨叽了,随手敬了一个礼,带着人马跑出警署大楼。
黄耀炳拖了他5分钟,现在他只希望,洪兴那帮人给力一点,能够顶到自己带队过去救场了。
如果陈志越在场,一定会对他这个天真想法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