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家现在和我们好而已，以前，大家见面都要互相瞪几眼的。”黄耀炳呵呵一笑：“我看，无论哪区的O记负责人，有机会抢过来，照杀！”
黄耀炳永远都是那么激进，刚才开会他还和关淳递烟，现在下楼，他就提议捅老关一刀。
林雷蒙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举杯喝茶，暗暗点头。
官场上面，可不兴玩你好我好大家好那一套。
今天别看在场开会没有十个人，可他们各人的手下又有一帮亲信，亲信的手下，又有好多基层的警员。
如此层层辐射，你不争，那就没得升，你升不上去，下面的人怎么升上来？
等到大家看到升职无望，陈系的人心，很容易就要散掉的。
“新界北毗邻老家，不能乱。
关家那边，先不动，等多几年，关淳会知道怎么选和怎么做的。现在先搞定李家，新界南，我觉得可以。”陈志越抽了几口香烟，开口就定下进攻方向。
华叔笑着点头：“没问题，李家比关家容易啃。
李树堂他属于港岛警队返聘的战术顾问，他目前以李家家主的身份，加上鬼佬在帮他撑腰，压着同辈几个族人，准备帮他儿子保驾护航，扶持李文斌起来当李家的话事人。
我觉得，李家几个实权派人物不会乐意，这里有文章可以做，就选李家吧。”
说完，华叔带头举手表决。
在场的人见状，纷纷举手附议。
毕文占打入敌营，等到众人谈妥下一步要如何走，他才举手发言：“越哥，我在SB那边查到一些东西。
方家看似不起眼，可很多部门都在他们掌握里面，我想，需要提防一下方家。”
“我心里有数，等到准备过几日，先安排几个人去《警讯》和警校。”陈志越掐灭香烟，眉头微皱。
一个派系的建立，绝对不是三天两日就能搞定。
好比现在的陈系，已经开始出现人手不足的情况，那么多的地方需要插钉子进去，哪有那么多适合的人手？
毕竟一些岗位想要坐得稳，你必须安排一个智勇双全的人才。
而港岛警匪片里，莽夫主角偏多，脑子好使，还真没多少。
等到陈志越宣布散会，众人陆续离开，刚从雷蒙身边调去旺角警署当署长的董镖走了回来。
“越哥，我有一个老友，绰号千面人，第2期二五仔班毕业，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正在看文件的陈志越，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镖叔，好奇问道：“千面人？名字呢？”
“钱绵仁。”董镖一边回话，一边掏出钱包，里面有一张二人合影，一个是他，另外一人是一个长相很窝囊的家伙。
陈志越看了一眼，立即想起一部港片《千王之王2000》，主角梁宽的黑锅上司千面人。
“这家伙靠不靠得住啊？看起来很倒霉的样子。”陈志越有些不太放心，问多了一句：“你这老朋友目前在哪个单位做事？警衔是什么？”
镖叔被问得有点不好意思，收起钱包，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黄竹坑警校，二五仔班班主任，高级警长。”
“……”陈志越听后沉默了一下，抬头看着镖叔：“你要不要去洗把脸再回来和我说话？
同样在黄竹坑出来的，你已经升到旺角署长，警司级了。
这条粉肠还是一个高级警长，他混得还不如曹达华呢，你居然找我推荐他？”
镖叔讪讪笑了一下，看到陈志越摸出香烟，他抢一步掏出打火机点着递过去：“越哥，千面人是一个怪才，他的易容术天下无敌啊。
如果说曹达华是靠演技伪装自己，我这个老友就是靠技术伪装自己的。
我的意思，既然我们有意从方家盘子里面抢肉吃，那就需要一个神出鬼没，帮我们探听消息的人物了。
因为，方家几乎渗透了警队除了一线警署之外的所有部门，如果一个个插钉子打进去，等到98庆祝一周年，恐怕都没办法摆平他们。
不如你让我老友试一试，我相信他能派上大用场的。”
一听镖叔这样说，陈志越也来了兴趣，千面人的易容术，确实在电影里面大放异彩。
“行！就当给你一个面子。”伸出手指点了点镖叔，陈志越低声说道：“你去和他说，混到40多了还是高级警长，干脆辞职别干了，直接出来给我做事，档案问题，现在让华叔暗箱操作，等将来立功了，我可以答应，最少给他安排一个高级督察。”
“哇，那我有信心说服他。”镖叔双眼一亮，拉开椅子站了起来：“越哥，我代替他，多谢你给的机会。”
“嗯，下去做事吧，尽快给我一份有关他的详细资料，我需要找高手帮忙造假……”陈志越挥手赶走镖叔。
三日后。
七重天西餐厅，关淳看着手上这份干净到无法再干净的档案，他的表情，还黑过动物园的黑猩猩。
“你有没有搞错？
这样的人，基本就是毕业就在警校当老师当到现在。
你要我帮他伪造一份足够升到高级督察的从警经历？”关淳放下东西，直接说道：“做不到，你不用说了，绝对做不到！”
陈志越见状，连忙帮老关倒酒：“你可以的，老关，你之前帮宋子豪都弄出来了，现在再弄一次，我对你有信心。”
第399章 二五仔班
关淳嫌弃看着陈志越，将手上的资料丢还给他：“你对我有信心，我倒是对自己没信心。”
“喂，我刚刚让出倪家的案子，你才能调到新界北去当土霸王。”陈志越接住资料，将脸色拉了下来：“现在上任不到1个礼拜，你就想翻脸不认人了？”
关淳埋头切起牛排：“不是我小气，不肯帮你做这件事情。
而是我现在不管人事了，不方便知道吗？
上回我帮搞定宋子豪，那是因为那个警员档案系统，我有权进后台修改内容。
现在我调出总部了，我怎么帮你编？
再说，人事这方面，现在不是落到你的人手上？你叫华叔帮你搞定就行了。”
“唉，华叔，他没你专业嘛……”陈志越继续劝说关淳。
关淳本不想理睬他，可让他郁闷的是。
对面那家伙太赖皮了，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他的餐刀，让他用尽全力都没办法挣脱。
“喂，你现在就是摆明吃定我了？”关淳愤怒松开手掌，瞪着陈志越。
陈志越丢下餐刀，指着档案讲道：“最后一次，帮我搞定他，以后我不会再用这种事情过来烦你。”
“你明天晚上，再来这里拿吧。”关淳皱了一下眉毛，最终还是收起档案起身离开。
在关淳走后，华叔推开房门，走进包厢，坐在关淳刚刚的位置：“越哥，看来，我们和关家的蜜月期，也差不多要走到头了。”
“这一天迟早要来的。
以前他想和你竞争中区总警司，暂时与我结盟无所谓。
从关家的角度，这个叫做虚与委蛇。
现在，自从关家让出旺角警署署长那个位置。
他们关家以后的重心，肯定从争夺中区，转到经营新界北。”陈志越一边笑着，一边接过华叔递来的红万：“再和我合作，关家吃亏多，占的便宜少，起些别样的想法，也算正常。”
“可以理解，关淳是关家家主，坐在他那个位子，有时候，很多事也是身不由己。”华叔抽了一口香烟，幽幽叹了一口气：“难怪您拒绝我给千面人编写档案，坚持找关淳来做这个事情……
这样也好，早点试出关家的态度，后面两家人发生摩擦，下面的人，可就容易做事多了。”
“现在还没正式分道扬镳，这事，你给老黄他们打个招呼。
告诉他们，我的意思，情况暂时捂住，不过从现在开始，尽快抹掉我们与关家曾有的合作痕迹。”陈志越将最后一块牛肉塞进嘴巴，丢下刀叉起身。
华叔抢前一步，拉开包厢房门，跟在陈志越背后离开。
……
陈系势力大涨，关家退出中区，盘踞新界北；
李家固守政治部与新界南，方家继续坚持广撒网战术。
华人警员几大势力，分分合合，唯有之前深受英国人信任，险些统治李、关、方三大家族的蔡元祺最倒霉。
按照英国人原本的计划，蔡元祺是他们推到台上，用来管理2万个华人警员的傀儡。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半路杀出一个陈志越，阻击了险些上位的蔡Sir。
接二连三丢人现眼，鬼佬不肯再给蔡元祺机会，直接撸到黄竹坑警校当副校长。
警衔虽然没降，但是从一只脚迈入警务处，到现在发配在警校养老，对于蔡元祺这种野心勃勃的人，他肯定不甘心的。
黄竹坑警校，有一间设在仓库深处的课室，那就是传说中的二五仔班。
绰号千面人的钱绵仁，今日上班，嘴角就没有一秒是压得住的。
原因很简单，老友董镖最近行大运，从西九龙警署调到旺角警署当署长，而且迈出最关键那半步，成为警司。
最关键还是，老友没有忘记他这个在黄竹坑坐冷板凳的同窗，成功在陈系首脑面前推荐了他。
终于！
终于能够离开这个破地方了。
想到早上昂首挺胸，过去校长室交辞职报告，在场所有人，都是震惊望着自己，钱绵仁忍不住要笑了。
讲台上的他，不到几秒，就捂住嘴巴噗呲噗呲；
台下几个二五仔学警，眼神古怪，不断摇着脑袋。
一个五官和飞机有点相似，可气质截然不同的学警，忍不住走到钱绵仁面前，他举起右手，在钱绵仁眼前挥挥：“喂，钱Sir，时间差不多了，还上不上课啊？”
正在思索，自己会被陈志越安排什么任务的千面人，突然被梁宽来了这么一出，吓得瞬间回神过来。
他一脸烦躁扒开梁宽的手掌：“咿呀，你发什么神经呢？”
梁宽懒得回他，指指自己背后，那几个站着都快睡着的同窗。
钱绵仁轻咳一声：“今日没课，现在宣布，自由活动，大家解散。”
嘘声一片，原本就没什么可以学的二五仔班，懒懒散散各自离开。
梁宽也在其中，可他还没动身，肩膀就被钱绵仁按住。
阿宽转身看着他，无奈问道：“干什么啊？
我听人说，你今天去找校长辞职了。喂，可先说好了，给你饯别，我没钱啊。”
“哎呀，不是说这个！”千面人用力挥了挥手，揽上梁宽的肩膀：“我跟你说，现在有一个机会……”
就在千面人忽悠这班二五仔班里面，成绩最优秀的学员梁宽陪自己一起投靠陈系的期间。
校长室内，蔡元祺笑容不改，坐在叶校长面前。
哪怕落魄了，这位曾是英国佬面前的红人，他面对当前的上司，依旧微微抬着自己的下巴。
“蔡Sir，我们黄竹坑警校，基本上，没什么繁忙的工作。”叶校长满脸微笑，看着蔡元祺说道：“每个周三开个会，月末最后一个周五收一下报告，做个总结归纳入册，逢年过节，穿套制服，上惩教署内部杂志亮个相，没其他事能做了。”
“那确实很轻松，前些年，我忙得觉都睡不好。
这次能来黄竹坑休息，实在太好了。”蔡元祺矜持点了点头。
叶校长嘴上说着荣幸，内心却在鄙视老蔡死要面子。
这都沦落到过来警校坐冷板凳了，还说什么‘休息一段时间’……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