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升的电梯，经典的台词。
Mark李双眼圆瞪，对着谭成大声喊着：“你以为你是我啊？
你家里还有一个生病的妈妈，对吗？
整天想着当老大，老大那么好当的？
你有没有问过自己到底罩不罩得住？
万一罩不住，扑街了怎么办，你家里的老妈谁来养？
你个王八蛋跟了我这么久，居然还不明白一个混字怎么写，你还混个屁啊？”
捱过风，淋过雨。
小马哥深知这条江湖路不好走。
十年前在印尼，他遇到事有宋子豪帮他扛；
十年后在港岛，万一谭成遇到事，他Mark李不一定能够帮小弟扛得住。
说到底，他小马哥混了十年，自己都只是宋子豪的头马，恒达集团内部一个王牌杀手而已。
他Mark李距离真正的江湖巨擘还有很长的距离，谭成这块料在他看来，能够跟着自己和豪哥混口饭吃就行了，根本没本事出来扛大旗。
谭成自从跟了Mark李，还是头次见到对方发这么大的火，一时间，他被对方吼得呆住了。
宋子豪走上前来，拉开Mark李：“路在每个人的脚下，怎么走，你我没办法帮阿成决定的。”
捡起掉落在几人脚下的那本《翅膀的力量》，宋子豪翻了翻，微笑将书还给谭成：“小马他说话难听，可都是实话。
阿成，你好好想一想吧，我这个位子，不是那么容易坐的。”
叮！
这个时候，电梯停下。
宋子豪不再说话，他带着再次恢复嬉皮笑脸的Mark李，以及若有所思的谭成，大步走向姚石燕的办公室。
敲门进去，坐在沙发上的姚石燕，见到三人，笑容满脸站了起来：“阿豪，来来来，快坐。小马，你和阿成出去一下。”
Mark李耸耸肩膀，招呼谭成关门出去。
看到姚石燕支开二人，宋子豪疑惑接住对方递来的雪茄：“姚叔叔，你突然派人叫我过来，发生了什么急事吗？”
“唉……”姚石燕叹了一口气，面色沉重冲了一巡工夫茶：“阿豪，这几个月，公司的生意不太景气啊。
北美那边，好几个大客户已经宣布不要我们恒达的货了。
说是，我们这些用录像带印制的伪钞，已被市场淘汰，他们那边，随便一部验钞机就能轻易查出来，现在改买电板制造的伪钞了。”
“姚叔叔，制伪和反伪，是一个永远对立的命题。
录影带印钞这门生意做到现在，我看差不多尽头了。”宋子豪表情不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其实，这些年，你们几位老板也赚够养老的钱了。
与其想着怎么搞电板印钞技术，不如想想怎么收档上岸得了。”
“嗨。怎么可能还去搞电板印钞？
凹版印刷机、伪钞电板、变色油墨和无酸纸。
现在我们只有后面两样，前面两种的没有，这哪搞得起来啊？”姚石燕挥了一下手，看到宋子豪在听，他低声说道：“我的意思，干脆转型，伪钞卖不动，我们可以卖白粉或者军火啊。”
宋子豪猛然起身，冷冷看着姚石燕：“姚叔叔，你是知道的，我宋子豪第一天出来就发过誓，我这辈子，绝对不去碰白粉！你如果坚持这样的话，那我无话可说，我退出。”
说完，宋子豪不再跟对方浪费口舌，摔门愤然离去。
小马哥正在外面撩妹，他见到豪哥黑着脸走出来，连忙将手上的玫瑰花塞给被他逗得发浪的小文员。
“喂，豪哥，等我一下。”Mark李快步追向宋子豪。
谭成躲在厕所门口没有出来，等到二人走远了，他抖直身上的西装，大步走进姚先生的办公室。
与此同时。
恒达大厦-1层，宋子杰躲在一部套牌面包车里面。
双手紧紧捂着耳罩，刚刚宋子豪与姚石燕的争吵，清晰落入阿杰的耳朵。
一个钱包，既是上次二人在酒吧争吵，他这位弟弟主动找哥哥和好的礼物，可也缝着一枚由大口九提供，老家特殊部门制造的窃听器。
第296章 进退两难
“豪哥！豪哥！”
Mark李从电梯里面追出来，在虎头奔旁边拦住宋子豪：“豪哥，有什么事，你不要憋在心里。
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啊。
是不是那老家伙又逼你去走粉？
如果是的话，我们不用再给他留面子……”
“小马，抱歉，这个事情，你不要掺和进来，我想一个人静静。”宋子豪满脸疲倦，拉开车门，不顾Mark李的呼喊，冲出了地下车库。
Mark李狠狠吐掉嘴里的牙签：“艹！”
……
隔日。
宋子杰过来上班，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直接敲开了陈志越的办公室，放下一盘录音带。
“越哥，这是我哥和恒达集团高层姚先生的对话。
我觉得，可以立案抓他们了。”抄起桌上的打火机给自己点上，宋子杰酷酷说道。
陈志越听完录音带，没做常规处理，而是塞进衣兜没收掉：“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把这盘录音带当做证物，你大哥也得进去的。”
“知道啊，他活该啊！”宋子杰烦躁掐灭香烟，双手用力抓了一下头发：“越哥，我们是差人啊，我哥他做了违法的事情，我们抓他很正常，不抓他才反常啊。”
陈志越面色冷了下来，起身指着挂在墙上的英国女皇像：“几乎整个警队的人都对着她喊效忠呢，可当真的人有几个？
违法？ICAC成立之前，四大探长收的黑钱，最大那块谁分走的？
玛德，我就知道你小子请假没憋什么好屁，亏你大哥收到钱包还得意洋洋打电话向我炫耀呢。
艹，大口九的窃听器，好不好用呢？
没有我的同意，你能从阿九手上拿到东西？”
宋子杰警官自以为是的大义灭亲，不仅没有得到陈志越的点赞，反对他怒喷了一场。
阿杰痛苦抬起头来，双眼无神看着挂在墙上的英国国旗和港岛警徽：“那到底什么是正派，什么是反派？
越哥，我不懂，要不，你来教教我？”
“你哥有错，可没必要由你来送他进监狱。
阿杰，想想你老爸，他肯定不希望看到你把你大哥抓起来的。”陈志越劝了最后一次，按下内线叫李文凤进来：“阿凤，你带阿杰去楼下交通组报到。
从现在开始，取消他一切假期，每天三班，给我骑铁马巡街去！”
李文凤进门就收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任务，再看宋子杰一脸颓然站了起来。
她忍不住举手询问：“阿头，阿杰他又没犯错，你突然发配他去交通组。
那边得用什么理由接收他呢？
喂，档案和文件，很难写的……”
最后一句，Madam李语气里面，已有一点点的撒娇了。
陈志越不带好气瞪了一眼宋子杰：“违反警员休假福利条例，在上司批假3天的前提下，私自介入在办案件，用私人时间为公家无偿服务，间接在同事之间，引发恶性竞争！就这样写！”
“啊？”李文凤和宋子杰齐齐惊呼，双眼发直看着陈志越。
……
当天下午。
陈家驹的身边，多了一个和他一样骑着铁马的宋子杰。
齐心协力处理好一起交通事故，二人走到路边便利店买水喝。
有些晒黑的家驹，好奇问道：“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和我一样，被人赶来交通组了？”
“因为我抓贼太卖力，才沦落到来当交通警的。”宋子杰叹了一口气。
陈家驹激动站了起来：“我也一样啊！”
……
把一个没谱和一个离谱，通通赶去交通组，陈志越将维奇、法兰西李和曹里昂叫了进来。
先将宋子杰带来录音带给三人听后，陈志越关掉录音机，收起带子。
法兰西李目光微微一闪，紧紧着嘴唇不说话。
陈志越五指如轮敲着桌面：“刚刚给你们听的，是我们警方的线人，冒死录出来的东西，带子里提及的姚叔叔，就是恒达财务有限公司的幕后老板姚石燕！”
法兰西李身手不行还怕死，可他对法律条文算是在场研究最深的，直接开口：“越哥，按照这点证据，不够钉死这种级别的老狐狸。
哪怕再加上带子里面的‘阿豪’出来做人证，那也是远远不够的。”
“除非我们能够抓到他们的白粉交易现场，或者所谓‘录影带印钞’工厂。”维奇沉声补充。
曹里昂看看俩人，最后拍着胸脯：“越哥，这次行动，我打先锋！”
陈志越点了点头，面前三个臭皮匠能力都有缺陷，不过加上自己这个诸葛亮，总体上，还是罩得住的。
“从带子内容来判断，阿豪和姚叔叔在恒达发展路线上，已经产生了无法缓和的矛盾。
每人一只袋子，回去做好准备，随时待命行动。”陈志越交代好事情，取出三只牛皮纸袋放在桌面。
“Yes sir！”三人咔了一个警礼，各自取走一只牛皮纸袋，转身推门出去。
……
与此同时。
独自驱车离开恒达大厦的宋子豪，一个人来到西贡码头吹海风，那次在迪龙酒吧，弟弟宋子杰有一句话让他触动很大。
我当差人，你当贼人，你叫我怎么办？抓你还是不抓你？
想到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宋子豪用力裹了一口香烟，鼻孔喷出两条烟柱。
如果说，没有那日陈志越将宋子杰带去迪龙酒吧，当面逼他摊牌。
今天，他绝对不会对姚先生说出上岸的提议。
白粉不做，还有很多违法勾搭可以做，好不容易当了大哥，他宋子豪付出很多，不过相比起家人，他又觉得，自己应该收山了。
总不能为了几张钞票，闹出一个兄弟阋墙的结局。
想到这里，宋子豪脑海里，又复现出小马哥的笑脸，让他很烦躁掏出烟盒，再给自己点上一支。
一个退字，谈何容易？
他有马仔Mark李，小马又有马仔谭成，就这还仅是嫡系，跟着他们三人混饭吃的人马更多。
退得潇洒是令狐冲，退得扑街是刘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