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大妖袭击了这里，将所有人给吞食。
“...”
林渊沉默了。
良久后，他的目光略微冷寂：
“妖族野蛮而嗜血，看来想要引领妖族发展繁荣，必须得施以酷烈手段....”
花果山的那些灵物给了他一种错觉。
让他以为大多数还未走上修炼道路的妖，终究秉性纯真，只是习性如同野兽。
但现在，仔细想想，那其实也可以看成是一种野蛮。
纯真只是对待自己的族群。
不过，再仔细想想...
妖物吞食人类，实则也是为了觅食，或许不能称之为嗜杀。
如此行径，就如人类圈养家禽，宰杀以供自己饱腹。
林渊有些头疼起来。
妖吃人，一如人吃妖，实则没什么两样。
林渊现在之所以忿怒，只是被吃的人之中，有一个于他有恩义的存在。
如果没有那个渔人，他会像现在这么愤怒吗？
想来是不会。
“妖....人....”
他觉得不想清楚两者和平相处的道路，他引领妖族繁荣的愿望，永远都难以实现。
他的身份很复杂。
外表是妖，但曾经又做过人。
这让他的立场总是不时的会摇摆。
难道让他如海贼林渊说的那般，他们什么种族都不是，只是林渊？
那似乎有些可笑。
“不说和平相处，至少...也得找到一条合适的，共同发展的道路。”
他虽然受了妖师传承，但终究没有彻底站在妖那一边。
“在此之前，先斩杀了那头海妖。”
林渊面色一冷，便进入海洋之中，径直向一个方向而去。
新任妖师出道第一件事，就是斩杀大妖。
也不知老鲲鹏复苏知道后，会不会被气死。
很快林渊就来到一处海底宫殿前。
这座宫殿很是简陋，到处都是胡乱堆砌的珊瑚，四处用蚌壳作装饰。
外边有些虾兵蟹将守着，他们看到林渊，纷纷动身，前来阻拦。
“哪里来了小猴！竟敢擅闯翻江王的地盘？！找死！”
它们举着兵器就朝林渊攻击，个个凶戾狠辣。
林渊目光冷漠，只是看了他们一眼，顿时他们的身躯就如青烟一般消散。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虾兵蟹将们顿时大惊失色，不少妖兵直接丢掉兵器，直接掉头回游，一边跑一边大叫：
“不好了！不好了！有强敌闯入！快去通知大王！”
林渊也没有继续前进，只是等在这处妖物巢穴前。
不久后，一股妖气冲天而起，一条巨大的，凶神恶煞的海蛇就朝这边游来。
海蛇双目腥红，如同两个灯笼，他头顶鼓了个小包，似乎有化蛟之象。
“大胆！区区灵猴，竟敢杀我手下，你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那头海蛇对着林渊咆哮，顿时一股腥臭的恶味扑鼻而来。
林渊皱眉，抬起手，顿时一股莫大的力量浮出，那只海蛇就感觉自己浑身不受控制的要被摄去。
他顿时面露惊恐，知晓自己踢到了铁板。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小的有眼无珠，不知您是过路猛龙，还请大王高抬贵手，我这里有些宝贝，都可以赠予大王！”
被摄去的过程中，那头海蛇连连低头求饶。
但林渊并不理睬，只是道：
“怪就怪你杀了不该杀的人。”
下一刻，海蛇被摄入他的掌心，身形都随之变得迷你。
嘭。
一丛乌色的火焰浮出，海蛇顷刻被炼化殆尽，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为你报仇，也算是偿了当日恩德。”
林渊叹息一声，扫视了一眼下方瑟瑟发抖的虾兵蟹将，一甩手，直接离开这里，向花果山的方向而去。
第392章 391，人与妖，与天道的对话
“人与妖...就真的无法共同相处吗？”
回到花果山，林渊就一直枯坐于那仙石旁。
以他现在的实力，能够看出，里边的那个石猴，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孕育而出。
届时石破天惊，西游的故事，也将彻底拉开帷幕。
但林渊并不关心那些，而是陷入了一种思索。
从北冥之海出来后遭遇的事，让他很是心烦。
一时直接就将他的一腔引领妖族壮大的热血，都淋的透凉。
他意识到自己终究无法彻底的站在妖那一边，坐视妖祸害人族。
他想起自己与那渔人。
明明只是相处不长的一段时间，却能和谐共处，彼此相信。
为什么其他的妖与人不能如此？
问题出在哪？
这一坐，就是春去秋来，数个四季变迁。
“圣人有教无类，此世却没什么圣人，只有玉帝与佛祖。”
“玉帝代表神圣，辖管三界，统领众生，佛祖代表佛陀，普度众生，劝人积今生因，求来世果。”
“仙在尘世逍遥，讲究缘分，有缘则引渡，无缘任其尘归尘，土归土。”
“妖与人...”
“妖被圈养，人何尝不是？”
“有缘之妖被捉去作为坐骑，有缘之人挣扎一生，求取一丝长生之机，最后身死道消，精气神散于天地，滋养万物。”
“如果说妖是为神佛圈养...人...则是为天地圈养...”
林渊猛然抬头看向苍穹。
这一眼似乎洞穿三十三重天，直视见那至高之处的兜率宫，与盘坐在其中的太上老君对视。
他看到太上老君对其报以一个善意的笑容。
那笑容林渊很熟悉。
与那渔人几乎一模一样...
“...”
下一刻，天地更易，林渊不再盘坐于花果山，而是来到三十三重天之上的兜率宫。
“你果然早就注意到我了。”
林渊对面前的老道说。
这一刻，在他眼中，渔人与这老道的身影似乎重合在一起。
“我为此界天道，又掌握世间一切缘法，你的来历，我一清二楚，你的未来，却模糊不清，想不注意也难。”
“所以我能接触到鲲鹏，都是你刻意安排？”
“不错，我想看看，你能否给这个世界，带来不一样的变化，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在短时间内，就获取如此的力量，着实超出了我的想象。”
老道说。
林渊皱起眉头：“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一尊天道，而像是正常的生灵。”
“我本来就是正常生灵，谁规定了天道就得至公至正，冷漠无情？”
“一个有感情的天道对于众生而言可并不是一个好事。”
“呵呵，众生愚昧，一个至公至正，冷漠无情的天道，对于众生而言，才并不是好事，那样的世界，注定沦为一潭死水，步入终结。”老道反驳。
“...”
林渊沉默。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
“天道只是不应该有私欲。”老道说：“有私欲的天道，才是最可怕的天道。”
“那你可有私欲？”
老道摇了摇头：
“自此界开辟以来，我始终矜矜业业，把控世界的发展方向，最初，妖族强大，我赐与妖族无尽的灵物吃食。
妖族野蛮，我又点化出鲲鹏作为妖师，引领妖族创立秩序，但在这个途中，佛教崛起，佛祖之道，对于世界的成长大有裨益。
以普度众生之愿，起灵山，列诸佛，圆满因果即入灵山，悟得菩提即证果位，短时间内冒出的强者，更比妖族多数倍，尤其是出了佛祖这么一尊至高存在。
因此我又放弃妖族，扶持佛教。”
“不过后来，一个被我忽视的种族，人族，却竟然悄然发展出让我惊奇的文明，于是我播撒下一些种子，人族亦不负我的期望，发展出仙道。”
“只可惜，仙道渺渺，人族本身太过孬弱，只有极少数的存在才有机会登仙得道。
纵使我尝试改造人族，将那批被改造的人投入到北俱芦洲，让那里成了一片净土，那里人人长生，人人可实现自己的愿望。”
“但正是因为如此，那些被改造的人族，反而还不如正常的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