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刀兵入肉的声音接连响起,血水四溅,将这片草原染得鲜红,在月光之下,就像是一粒粒闪着微光的红宝石,格外艳丽。
很快,林渊前方再无活人。
他一伸手,一滴滴漆黑的血液从那些尸体中漂浮而出,融入他的体内。
相比于那些被只剩皮囊的胡人尸体,这群人的尸身并没有那种仿佛被吞噬一空的状况,他们就如先前那般手足残废的状态,静静的倒在地面之上。
收回共生体组织,漆黑的血肉之丝交织,又在其手中凝聚出一柄暗红色的方天画戟。
一戟斩下,大地四四方方的陷落,他们的尸体尽数掉入其中。
又一戟挥动,狂风大作,泥土被层层掀起,然后将他们给掩埋。
掩埋之后,林渊不断挥戟,烟尘
做完这一切,林渊俯身纵马,向着草原深处而去。
...
却说此时的草原,为鲜卑一族势大,其吞并了匈奴无数子民,纵横草原无人能挡。
鲜卑一族原本纪律十分散乱,各部族各自为战,虽一时强大,却群龙无首,后为解决此事,他们推选出檀石槐为首领。
檀石槐在弹汗山建立鲜卑王庭,划草原势力为东、中、西鲜卑,其境内,东西长达一百多万里,南北宽七十多万里,极其庞大。
檀石槐去年迎击东汉兵马,大败之,如今正是气盛之时,常常派兵骚扰大汉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知多少汉民因此而家破人亡。
这天,檀石槐正在王庭之中与众部族族长寻欢作乐,但一个莽汉突兀闯进,檀石槐认出莽汉,当即吩咐让那些歌女退下,询问莽汉因何事如此匆忙。
莽汉回答:
“可汗大人,拓跋大部的一支部族被人灭亡,整支部族共计四百六十三人,无一生还,甚至,部族中的牲畜,也无一幸免,尽数只剩一副皮囊!”
听到这,檀石槐皱起眉头,直接问道:“何方部族?”
“接近并州的一支小部。”
“何人所灭?”
“未曾发现凶手身份,但其踪迹一路向北,或往草原深处而来。”
“什么叫,只剩一副皮囊?”檀石槐又问。
“据消息所述,部族中所有人皆浑身干瘪,血肉如同被吞噬一空,只有一张皮囊横置于地,十分可怖。”莽汉答。
檀石槐沉默。
随即又说道:
“可曾派人前去追寻凶手踪迹?”
莽汉点头:
“拓跋宁阿大人已率一千骑兵前去追寻,但是全军覆没,后来被人发现,所有人也是如同遭遇魔鬼,被吞噬尽血肉,只剩一张皮囊,连马匹亦是如此。”
说到这,莽汉眼里露出一丝惊惧的神色,似乎亲眼目睹了当时那种恐怖景象。
“其他部族之人皆被震慑,不敢轻易举兵,所以将消息上报给可汗,希望由可汗定夺。”
檀石槐眼里闪过一道冷光:
“拓跋宁阿?据我所知,拓跋宁阿麾下骑兵,乃我鲜卑罕见的可结星斗之阵的精骑,虽数量只有一千,但战力却不下于万骑,可与中原猛将匹敌。”
“但如此精锐,你却告诉我,都却为一人所杀?!”
檀石槐面色愠怒,捏起拳头,质问莽汉。
莽汉连忙跪下,声称:
“可汗大人,事实确实如此,我没有半点吹嘘!”
檀石槐沉默不语。
思虑片刻,他转头看向立在身旁的人,对其低声吩咐:
“把大萨满唤来。”
那人于是退下,走向账侧。
不久后,他带着一个一身花花绿绿,带着古怪面具的老人进来。
显然,他就是檀石槐口中的大萨满。
各部族首领见了大萨满,都是面露恭敬,行了一礼,大萨满一一简单回礼,走至檀石槐面前。
两人互相称礼后,檀石槐让莽汉将刚才之事复述一遍,复述完后,檀石槐询问大萨满:
“大萨满认为这是何种巫术?竟然能吞噬尽人之血肉?”
大萨满说:
“吞噬血肉之法数不胜数,但多为邪祭之术,往往是由心术不正之巫师,以生灵血肉为祭品,换取强大的力量。”
“但据可汗所言,造成此般惨剧的凶手,只有一人,以一人之力屠杀上前精锐骑兵,拥有如此实力的人,至少也是如我一般的境界,而到了此般境界,再行邪祭之术,却是得不偿失。”
“你的意思是...”檀石槐微微颔首。
大萨满颤颤巍巍的转过身,看向帐口。
他似乎无视了帐篷帘幕的阻碍,直视见远方天边那三个当空悬挂的大日。
“苍生血祸,千年一降,算算时间,千年之期已近,屠杀骑兵之凶手,或为天外灾祸!”
檀石槐浑身一震。
自坐上这鲜卑可汗一位,他就了解到了诸多曾经无从了解的,有关这世间诸多真相的隐秘。
其中,便有这苍生血祸。
檀石槐站起身,走到大萨满面前,问道:
“可血祸不应当于大汉境内出现?为何这次会出现于草原?”
大萨满看向他,说道:
“可汗为当世人杰,一统草原,使草原势力空前壮大,所辖范围,比之大汉有过之而无不及,或许,天命已从大汉转移至草原,所以血祸才也会转移至此。”
“...”
檀石槐一时无语。
他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哭。
高兴,是因为大萨满所说的天命在己,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有鲸吞中原之机。
但是,现在自己都还没有全面攻伐大汉,为什么本该由大汉承受的灾祸,就直接盯上了自己?
大萨满许是看出了檀石槐复杂的心绪,又开口道:
“可汗也不必太过担心,苍生血祸虽确实已近降临之期,但杀死那千骑的存在,或许也并非是血祸,而真的是某个堕入邪祟的巫师。”
“...”檀石槐仍旧无语。
那你先前扯苍生血祸干什么?
“总之,可汗需派出更多的人,查清凶手到底是为何物。”
“若是为人,那便不是血祸,若是非人,那血祸之说,便是事实,可汗也可借此早做抵御,以免到时全面降临之时,措手不及。”
大萨满又开口道。
檀石槐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一手撑着脸侧,陷入沉思。
大萨满也转过身看向他。
良久之后,檀石槐做出决定,唤来一人,下令道:
“令轲比能率其部族精锐,负责此事,务必彻查清楚,如有机会,可直接斩杀凶手!”
“是!”
那人退下。
随后,他又转头看向右边盘坐着的一个部族首领,对其说道:
“阿鹿桓族长,轲比能调离之后,其负责侵扰幽州的职责,暂且就交予你了,可能做好?”
被他点名的一个中年大汉当即站起身道:
“可汗放心!阿鹿桓必不负可汗所托!”
说罢,他一脸喜色,谁不知道,袭扰幽州,是一个油水绝佳的利活,轲比能在那里,不知道捞了多少油水,日子过的有多滋润!
其余部族首领看见檀石槐将此事交予阿鹿桓,皆是露出羡慕乃至嫉妒的神色。
檀石槐点点头,示意阿鹿桓坐下,然后,他又看向大萨满,说道:
“如若真是苍生血祸,我该如何抵御?”
大萨满早知他会有此一问,直接就回复道:
“可汗无须太过担心,苍生血祸,为天下众生,都要共同抵御的灾祸,中原人往往自诩为天命,虚伪仁慈,届时,可将此消息传入中原,相信会有不少侠义之士会自主前来,帮助抵御。”
“当然,此为外道,可汗自己亦需提前在各处要地修筑堡垒,若是仍旧让草原之人,如现在一般,四处游牧,当血祸降临,恐怕会死伤惨重,只有将人聚集一处,才有抵御之机。”
檀石槐皱眉:
“可是我们草原人,不靠游牧,还能靠什么?如今我鲜卑人口众多,无数牛羊都已难以满足人民吃食,还得不时掠夺大汉,才勉强能够维持。
若是放弃游牧,躲入堡垒,怕是不必等血祸害人,我们自己就得在堡垒中饿死。”
大萨满闻言,却是开口说道:
“可汗有所不知,血祸中所降临的那些灾祸之物,皆是上等血食,一斤便可供数人吃饱,而往往它们皆是擎天巨兽,杀死一只,就足以够一城之人吃上许久。”
“另外,血祸之肉,蕴含庞大星力,常人食之,可迅速增长实力,强者食之,更能加大突破瓶颈的几率,好处极大。”
“中原之所以强盛,未尝没有这些血祸灾物之肉帮助,此难虽说是灾难,每每降临,都会掀起腥风血雨,但撑过之后,中原大地都会迎来一次鼎盛之期,可以说祸福相依。”
“现如今,苍生血祸或可能降临于草原,此乃草原之大幸!望可汗细细思量。”
檀石槐听了,沉默半晌,最后,他展露出一个笑容,说道:
“好!就依大萨满所言,等轲比能消息传回,若证实为苍生血祸,我便下令修筑堡垒,以备未来!”
大萨满点点头,面具下的眼睛也透出一缕期待之色。
他卡在如今的境界太久了,如若有血祸之肉帮忙,他未尝不能一窥惊世之境,登临此世之巅,俯瞰众生!
...
然而,他们口中的疑似灾祸之物的存在,也就是林渊,此时已经来到一处聚落附近。
他跨坐于共生体战马之上,遥望前方的聚落,看到诸多牧民孩童,眼里充斥着一种冷漠。
“将这个聚落解决,就先回去一趟,以免别人都以为吕布已经死了。”
林渊低语。
至如今,他已在草原上奔袭上十天,期间斩杀了一千精锐骑兵,后又屠灭三个聚落,其中一个小型聚落,两个中型聚落。
现在,他所看到的,是一处大型的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