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礼的人打眼一瞧，便能判断事情能帮到几分。
人情世故，可不比高等数学简单。
……
许知泉开车载着许晨，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正经酒店餐厅，点了一桌子菜。
“儿子多吃点，考试太费脑子。”
许晨大快朵颐的同时，许知泉也在开心分享着自己的苗圃生意进展。
“供给端的问题基本解决了，北山联村已经包下了六块地，有现成的苗木和熟练工。
今年能拿下的项目，基本都能撑住……”
“咱们原来的厂区附近，也考虑包几块地下来，开始为明年的订单提前种植，这事情你四叔在跑……”
“你四叔现在已经是个专家了，这两天在研究怎么买化肥省钱呢！”
“城南高速的投标，基本没啥问题，几个竞争对手里，咱家给到的报价和总体方案，还是最好的……”
“另外老爸疏通了一些关系，对后面的招投标也很有帮助……”
“还有几个高速段很快就要招标，你三舅也上手非常快，现在招投标已经门儿清了！”
……
许知泉开心说着，许晨开心听着。
“许晨，你给老爸指的这条路，是真的挣钱的！”
许晨笑了笑，这与他的预判都是契合的。
当初给父亲选择苗木生意作为起步，也是经过了多方面综合考虑的。
除了客观的外部市场机遇外，也考虑了老许现在的资金、能力、人脉等等方面。
许知泉这么快就把苗木生意跑起来，其实一点都不奇怪。
许知泉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道：
“一盆花木，成本算下来可能就几十，但采购价可以报到两三百的！当然这两三百……”
许晨吸了口凉气，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爸，这种事情自己偷偷知道就行，可别在外面乱说。”
许知泉剥了只大虾递给许晨：
“总之咱家越来越好，现在还在成本投入阶段，手底现金流不多。
等跑动几个项目回款都下来了，爸准备换辆好车了，奥迪A6或者奔驰E。
要是多拿几个项目，直接上A8。
以后去接你，也长长面子！
等你考上大学，老爸直接给你买辆车！
你考去了大城市，别让你同学瞧不起咱这镇上出去的人！”
许晨闷头吃了几只虾，开口道：
“爸，先不用给我买车，我建议你也先别买车。
还是尽量多攒些资本金出来，为下一轮投入做准备。”
许知泉哈哈笑了两声：
“这苗圃的生意能够持久，一单就是一单的利润，很快就能攒些钱出来的。”
许晨给父亲倒了杯椰汁：
“爸，你不会真想一直干苗圃吧？”
许知泉愣了愣，等许晨继续说下去。
许晨接着道：
“苗木生意利润率可以，也能持续干上个几年，但终究也是辛苦钱，一棵一棵的卖。
关键是非常依赖关系，非常依赖上游的高速和城建工程。
一旦上游的工程少了，或者一些关键的关系断了，生意就会直接受影响。
也还受些自然天气、虫害事故的影响……
当然这都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不得不给人点头哈腰，陪酒陪笑，送礼说好话。
爸，我知道你不喜欢的……”
许知泉默不作声，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又拿起椰汁，给许晨倒满了一杯。
第60章 画个大饼
许知泉抽了口烟，面露一丝感慨和宽慰：
“我儿子了解我啊，知道我其实不喜欢搞关系。”
许晨喝了口椰汁，接着说道：
“而且这苗木生意终究有很强的地域限制，做到极限也没办法‘覆盖全国’。
没有特定关系的话，怕是天城都很难走出去。
上限还是不高的。
继续做苗木，老爸成为镇上的首富应该问题不大，但想要再往上估计就很难了……
爸，你的目标，应该也不止是在乡镇上做企业吧？”
许知泉吸了口烟，笑着说道：
“野心当然是有的！
老爸正当年，自然也想看看这辈子能折腾到什么程度。”
许晨笑了笑。
也该给父亲许知泉，画一个“大饼”了……
“爸，我记得小时候你刚开工厂的时候，说将来你要造汽车的。”
许知泉哈哈笑了笑：
“年轻时不知天高地厚。
但男人嘛，终究对机械、机器感兴趣些。
这也是当年要做翻砂工厂的原因。”
许晨：
“所以嘛，这苗木生意，就当积累资本过渡的。
老爸终究还是得去做自己喜欢的，空间更大的生意！”
许知泉笑着看向许晨：
“许晨老师，是不是已经有想法了？”
“有啊，造汽车！”
许知泉哈哈笑了笑：
“老爸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
造汽车的门槛太高了，资金、技术、政策限制……”
许晨：“就说你感兴趣吧，其实已经考虑过了。”
许知泉：“造汽车这种事，老爸考虑也没用啊，做做梦还行。”
许晨：“所以要分步骤，可以一步一步来，先在相关领域入手。
积累个几年、十几年，再赶上一些技术或者政策风口，或许就有机会真的造汽车了！”
许知泉摁灭了手中烟：
“儿啊，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谱了？快跟老爸说说。”
他拿起桌上的椰汁，给自己和许晨各倒了一杯。
许晨心中笑了笑，明显已经把老爹的期待拉起来了。
对于接下来许家的生意方向，作为重生回来的人，许晨有过好些想法。
但许晨也很清楚，人始终赚不到认知以外的钱。
即使摊上好运气赚到了，回头也会赔出去。
比如零几年的互联网、游戏都还是风口，但这种事跟现在父亲根本解释不清。
老许的人脉、资源、能力也都根本用不上。
一切还是要结合许家自身情况，当前综合的实际情形……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
人终究要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对于父亲许知泉“喜欢”什么，许晨心里还是有数的。
三舅农林学院毕业，打心底里是喜欢种苗木的。
但许晨知道，父亲许知泉只把苗木当赚钱的生意，也根本谈不上喜欢。
这种事情干个几年还行，让老许干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面可能渐渐变成折磨。
最好的事业，最底层必须是自己喜欢的。
喜欢的，才会更愿意去投入。
即使遇到挫折困境，也会更容易、更愿意扛过去。
创业终究是艰辛的。
即使许晨能够给到近乎完美的预判，实际执行中还是会碰到各种各样的困难。
需要一个个去攻坚、一个个去战胜……
许晨拿“造汽车”来画大饼，自然是知道老爹肯定买账。
知子莫若父，知父也莫若子。
当然现在也不是真让父亲去“造汽车”，毕竟这听上去就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