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冰冉听到了许晨电话的内容，等他挂掉电话走了过来：
“我能做什么？”
许晨笑了笑：“你什么都不用做，把稿子背好就行。”……
又给冯思良主任打了个电话，他果然是一副紧张着急的样子，许晨赶紧言语安抚。
“冯主任别慌，事情都按部就班在进行，我和谢冰冉保证在三点半前赶到！”
许晨有些无语，原本觉得冯主任挺沉稳靠谱的，想不到这个庆功宴搞得他神经兮兮、人仰马翻。
或许是因为来的都是重要的领导，搞得冯主任压力不是一般的大。果然体制内，也不是那么轻松好混的。
许晨坐到电脑前，冯主任又发来了一堆记者新出的稿件，让许晨帮忙审核和提意见。
官样文章自然没什么需要“审核”的，但许晨还是提了点不痛不痒的意见，目的是让冯主任稍微安稳放心一些。
之后许晨又联系了行政主管吴悦，让她拍了些现场的照片，发过来看了下。
都是寻常而安全的布置，包括LED屏上的海报、展架物料等等，也都是妥帖保险的安排，没有刻意做什么花哨的设计。
毕竟来的都是领导，还是要走官方和沉稳的路线。
这位行政主管“悦姐”，跟方骏的私下关系也还不错，许晨便又对她多了几分信任。
另外这次羊城的相关差旅安排、庆功宴的细碎工作，她都处理的细致妥帖，许知泉对她的评价也很高。
许晨还是有些开心，父亲许知泉的身边，又多了一个靠谱的、能用的人。
另外吴悦个性温和平淡，在某些方面和方骏有些像，没什么戾气和勾心斗角的心思，也是许晨比较喜欢的。
当年的国营光明厂，也算是天城市内非常好的单位，好些人都是托关系进来的。
吴悦姐姐能在这里做行政主管，又跟方骏有些私下交好，想来也不是寻常的劳苦人家。
……
妇琰洁的项目群里，突然发来了信息，许晨点开看了眼，发现是李峰峰的群消息留言。
【各位领导，最新的广告片制作-明细报价账单，已经邮件发送诸位。
请@赵楠总@卢温华总，邮件回复审批。】
赵楠是仁禾药业市场部总监，卢温华是仁禾药业负责市场营销的副总裁。这两人也是先前在沪城比稿时，项目决策最重要的两个领导。
许晨翻了下自己的邮箱，却发现没有收到李峰峰的邮件。
虽然邮件不需要许晨审批回复，但作为项目的“监制”，李峰峰理应抄送自己一份的……
以许晨对李峰峰的了解，他心思细密是不会遗漏忘却的，那便是故意没有抄送给许晨了。
好吧。
看来邮件里，多半有些问题。
第228章 不留后路
许晨犹豫了下，并没有在群里公开询问邮件的事，而是单独给仁禾药业市场部的谷鑫鑫发了条信息。
李峰峰是典型的“小人”。
跟小人，还是要尽量避免直接的、正面的冲突。
谷鑫鑫看到了许晨的留言，便回复道：
【要不我把邮件，转发给许晨老师看下？】
许晨想了想，却回复道：
【要不还是先问一下黑爵的李总吧，或许他没发过来有其他考虑。
鑫鑫老师你是甲方，帮忙问一嘴可能会更合适些……】
谷鑫鑫有点不理解，但也觉得李峰峰邮件没有抄送给许晨有些奇怪，便在群里公开回复道：
【@李峰峰李总：明细报价账单的邮件，也需要抄送给监制方东晨广告一份哈！】
许晨在群里不置一词，等着看李峰峰如何回复。
过了好一会儿，李峰峰才在群里说道：
【明细报价账单，许晨老师过来根片的时候都当面确认过了，而且也都审核签字了……】
言下之意是，邮件无需抄送转发给许晨。
许晨心中冷笑了一声。
但他并未着急在群里回复什么，大有“事不关己”的架势。
又稍等了一会儿，仁禾药业市场部总监赵楠回复道：
【@李峰峰李总，邮件都需要抄送一些东晨广告这边。@许晨老师，也帮忙把关一下。】
许晨笑了笑，终于算是炸出了甲方的“领导”。
赵楠是品牌方的总监，明显也是混迹职场多年的老江湖，兴许已经嗅到了一点特别的味道。
而这也正是许晨希望看到的。
他之所以没让谷鑫鑫转发邮件，而是非要在群里公开“讨论”一下，自然是希望有品牌方的领导可以关注到。
许晨又稍候了一会儿，发现李峰峰既没有把邮件转过来，也没有在群里回复。
“许晨老师”冷笑了声，此时才在群里留言道：
【@赵楠赵总信息收到！
制作相关的报价账单，在羊城出差时黑爵这边已经找我当面看过，李总给的报价明细都非常详细具体，我这边已经当面签字审核的。
等@李峰峰李总邮件发过来，我再看一下！】
表面是在帮李峰峰打圆场，实际却也是在催促邮件。
没过多久，李峰峰终于回复道：
【抱歉刚在忙哈，邮件已经转发给许晨老师！】
……
许晨刷新了下邮箱，便看到了那份“遮遮掩掩”的邮件。
正文都是一些屁话，主要是拍摄进度的汇报、后续制作进度的说明等等。
几个附件，分别是表格版的报价单，还有许晨签字过的报价单的扫描件。
许晨下载了附件，打开随便看了眼，差点冷笑出声来。
果然有猫腻啊……
他第一时间，把表格和扫描件发给了方骏。
稍等了一会儿，方骏发来了消息：
【直接篡改了报价单原文件，这个胆子确实太大了……】
【有出入的的部分，是条目里的14、32、33、41、44这五项……】
【变动金额涉及三十多万，在总价没变的情况下，变动了条目金额和供应商，且都跟“李富芬”的艾克拉文化传播有关……】
……
许晨又仔细对比了下先前方骏拍摄的报价照片，一切都如方骏刚刚的列举，也正如许晨的预期。
李峰峰的操作也比较简单，把涉及到物料制作、明星接待、影视后期的几个小分包项目，划归到了他自己的“艾克拉文化传播”旗下。
而先前许晨签过字的那两份报价单，在附件的扫描件里，自然也已经被篡改过了……
涉及的项目金额三十多万，扣除一些必要的成本，估计李峰峰到手也有二十万了。
这可是06年，很多本土广告公司的总监，年薪也就二三十万。
李峰峰一个项目就捞个二十万，也当真是生财有道。
方骏又回复道：
【你准备怎么办？这个应该可以算职务侵犯……】
……
许晨轻轻叹了口气。
前世是没有抓到李峰峰的把柄，想不到重生后甫一交手，对方就漏了马脚出来。
可能对方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这个第三方的监工许晨老师，从一开始就预判到了他的隐秘操作。
“职务侵犯”算是违法犯罪，需要警方介入调查才有确切结果。
而许晨能够做的，是把事情的影响面尽量拉开，不给李峰峰留后路。
至少在品牌方和黑爵内部，让李峰峰没有隐瞒或狡辩的机会。连带的，让他在广告圈子，也彻底没有存活可能。
毕竟在项目中左手倒右手，黑甲方项目的钱，哪个公司还敢要这样的人？
……
许晨翻开MSN项目群的列表又看了眼。
仁禾药业这边，除了市场总监赵楠，副总裁卢温华也在群里，只不过大领导从没在群里说过话。
那么仁禾药业这里，事情被卢温华关注到已经完全足够了。
但黑爵营销这边，群里却没有更大的领导在。
……
许晨想了下，先在群里回复道：
【@李峰峰李总，我看了下附件里的报价单，稍微有些疑惑。不知道是不是我记错了……
虽然项目的总报价没有出入，但个别的细项，为何跟我印象中看过的，有一点出入……】
李峰峰自然不知道，许晨手里有当时报价单的照片。
许晨之所以在群里这么说，一是故意让李峰峰出来狡辩，二是让品牌方的领导、卢温华和赵楠关注到事情本身。
没过一会儿，李峰峰在群里回复道：
【@许晨老师，您这话言重了！
您仔细查阅下附件，报价单的扫描件上，可还是有您的亲笔签名的。
不知在羊城时黑爵这边是否有招待不周之处？
财务报价是严肃的，这种玩笑可是万万开不得的……】
许晨一脸无语，脸皮果然是厚啊，居然已经开始阴阳怪气反咬一口了。
但他还是先客客气气，在群里回复道：
【也可能是印象有偏差，我再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