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俩也是边吃边聊。
于卫国特意跑回来送信儿，本以为李石头听到这消息之后，会第一时间去厂里解决问题。
但是他错了。
李石头完全没想着去搭理这件事情，而且神态平静的令人诧异。
“石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个褚小海的机器会出事？”
“不知道。”
李石头摇摇头，而后笑着话锋一转：“我只是觉得一台性能超越H57-1的新版本车床，五天时间不太可能造出来。
除非是他早有准备，五天时间用来组装调试的话问题不大。
但你要说从无到有，五天时间，可能性不大。”
“也是，我听说你研发H57-1车床的时候，用了好几个月呢。”
于卫国砸轧钢厂保卫科里也算是混了个把月的时间了，一些厂子里的事情也了解了不少。
对于自己这个妹夫的事迹尤为的关心，自然也就多花了一些心思。
“嗯，而且是四个人一起干活才弄出来的。”
李石头点点头，尽管设计研发是他一手完成，但是零件的制作，组装、调试等等可是韩宏兵、范成才以及费建设跟他一起动手完成的。
他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去过分吐出自己的功劳。
团队作战，在这个年代永远都要比单兵作战更长久。
“那今儿这事儿，你打算怎么着？下午去看看？”
于卫国并不清楚李石头的心思，但他却知道，自己必须要跟李石头站在一条线上。
一家人不能说两家话才是一家人。
更重要的是李石头在厂子里可是刚被撸了技术科科长的身份。
这对他而言，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他不是李石头，没办法做到感同身受，但是抛开嘻嘻哈哈之外，他的心里，那是一定希望李石头好的。
“不去，我今儿休假呢。”
李石头摇摇头，厂里的事情，尤其是技术科的事情，在这七天的假期里，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作为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他可没那么开阔的心胸。
你一上407来就对我又打又压又怀疑的，出了事情想着我上赶着去帮你解决，你脸咋那么大呢？
李石头从来都不否认自己是一个很记仇的人，恩怨分明没什么不好。
杨建国和褚小海俩人这一顿操作秀的他头皮都有点发麻了。
现在不小心骚断了腰，不趁机落井下石，那就算是对的起你了。
“你回厂子里别乱说话，这件事情里面牵扯到不少的人和关系，纵横交错比你想养的要复杂的多。
干好你的保卫科工作，其他的，别掺和。”
李石头对于卫国这一番提醒是很有必要的，不然的话，以这位大舅哥的性格，跑不了回去凑热闹。
到时候被殃及池鱼的可能性一点都不小。
提前打好预防针，让他离得远远地，也算是对大舅哥的一番苦心吧。
“真有那么复杂？”
于卫国闻言愣了一下，控制褚小海等人的时候，他可是其中之一。
本想着在这件事情上也许有机会立功的，到时候升职加薪都有机会。
可是李石头这番话，却让他心里蠢蠢欲动的那些念头，不得不暂停下来了。
“绝对比你想象中的复杂。”
李石头点点头，随后又话锋一转补充道：“对了，如果你负责看管褚小海几人的话，记住我的话，一定要坚守底线，绝对不能犯错误！”.
第575章 李石头不露面，杨厂长如坐针毡！
褚小海这一次出的事情可不是一般的大，哪怕他是海归留学生的身份，也绝对够他狠狠的喝一壶的了。
以李石头对这些人的判断，多半不会乖乖的在那坐以待毙，一定会想尽办法的甩锅甚至是直接逃走。
如果于卫国负责看管这些人的话，少不了会受到一些威胁或者是诱惑。
一旦他没能坚守自己的职责底线，收了钱，或是害怕威胁，从而做了错误的选择，那就意味着他会变成褚小海等人的同伙。
到时候褚小海等人一旦消失无踪，于卫国就一定会成为那个背锅的。
虽然事实真相调查清楚之后，他的责任不会那么大，但是他以后还想要进入厂里工作就基本没什么可能了。
一个保卫科的人，干的是保护厂里的工作，却放走了危害厂里的人，这可是妥妥的失职啊。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于卫国点点头，他好歹也是当过兵的，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他还是有个谱的。
“不过你说起这个了，我倒是有件事情忘了给你说了。
那个褚小海的司机和秘书，好像已经离开厂里了。”
于卫国这话一出口，李石头顿时便愣住了。
“啥意思？
谁放走的？”
“他们对机器的事情毫不知情，褚小海也是这样说的，保卫科那边请示了杨厂长之后，就把人给放了。”
于卫国没卖关子，直接回答道。
“啥时候的事儿？”
李石头有点意外，但很快又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那个司机和秘书，说白了都是服务型的职位，而且，杨厂长估计也听说了，打造那台机器的时候，是褚小海一手操办的。
所以他们两个人只要找不到证据证明跟他们有关，放人就是必然的事情。
毕竟，真要是不问青红皂白一勺烩的话，技术科的那几个技术员，韩宏兵、范成才和费建设绝对也早就被保卫科给控制起来了。
在杨厂长的大肆宣传之下，整个厂子都知道新任的技术科科长亲手打造了一台号称赵越H57-1车床的新版车床。
这么做本来是为褚小海立功造势，只要机器顺利通过考验，他这个技术科科长的位子，那就基本上可以焊死在上面了。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这台机器不但没能把褚小海焊死在技术科科长的位子上，反倒是有可能把他这个厂长都拉下马来。
这一番操作，就有点让人始料未及了。
面对李石头询问，于卫国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就中午下班那会，我亲眼看着那俩人离开厂子的々〃。”
“行了，吃饭吧。”
李石头没再继续往深了问，毕竟于卫国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局外人，追问太深，他的好奇心搞不好也会因此被激发出来。
就这样，俩人吃完了饭，李石头依旧在家里奋笔疾书，于卫国则是到了点之后骑着自行车便回到了厂子里。
刚一回到厂子，就被保卫科如临大敌一样的阵势给吓了一跳。
找了个相熟的人问了一嘴，这才明白是咋回事。
褚小海的家人来要人了。
而且对方来势汹汹，似乎来头和背景都大的吓人。
就算是杨厂长人家好像都不放在眼里。
保卫科的科长得到了杨厂长的指示，在调查清楚事故原因之前，褚小海绝对不能离开保卫科半步。
这才有了于卫国来到保卫科的时候，看到保卫科全员列阵，严阵以待的阵势。
保卫科的人拿的是轧钢厂的饭碗，只听轧钢厂大佬的命令。
不管对方的身份和背景有多深厚都没用，只要没有直属领导发话，除非硬抢，否则的话褚小海就不能离开轧钢厂保卫科。
为了完成这样的任务，于卫国刚一到岗便被安排到了看守褚小海的队伍当中去了。
好在不是他一个人单兵作战，四个人为一组，轮流看守，二十四小时不间断。
与此同时，技术科内，气氛也是十分的怪异。
科长办公室内，杨建国坐在褚小海的位子上，脸色阴沉的抽烟，一根接一根。
一会的功夫，就把办公室里搞的乌烟瘴气。
办事员周亮本来还打算在里面陪着的，但是被烟熏的够呛，随便找了个理由准备离开办公室去透透气。
“周亮，你跟着李石头有几个月的时间了，你觉得，他现在会去哪？”
杨建国看出了周亮有点待不住了，在他起身离开之前，忽然间开口问了一句。
“杨厂长，这件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
周亮摇摇头，一脸的坦然：“李副科长平日里下了班之后会去哪我也没问过呀，我只知道，他经常去给一些大户人家做饭。
娄总也是他的主顾之一。
但您要是问他休假的时候会去哪，那您是真的为难我了。”
周亮很坦荡，他就是不知道李石头去哪了。
谁来问也是一样，因为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去哪了。
不知道的事情不管你怎么问都不会问出个结果。
不过作为一名办事员，不能只是被动的回答问题，还得主动的提出一些最起码看上去是有可行性的建议。
“¨」杨厂长，要不咱还是去机械研究所里请专家过来看看？
李副科长不在，咱们也不能一直就这么等着啊？
厂子里所有的人都在等着您给他们一个真相和交代呢。”
这番话说的可以说是用心良苦。
一方面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去研究所找专家来调查，可行性极高。
另一方面，也提醒了杨建国，这次的机械事故很大，一死，一重伤，二轻伤。
这么严重的事故，必须要在最短时间内给出调查以及处理结果。
否则的话，工人们的心里肯定是会有阴影的。
到时候影响了生产任务，那这责任可就全都落在你这个大厂长的头上了。
杨建国何尝不知道这些？
他现在早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
这台车床从头到尾都是褚小海一个人打造的，他一直也是这样宣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