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华疯狂解释道。
“你还走海关?”
“那当然,你二舅我是那种会违法乱纪的人吗?”
“能走海关的还能是正经写真?”
“那当然是正经写真啦!女优女优,人家日本只要是个女演员都叫女优好吧,我又没说是av女优的。”
“可真服了你了,牛。”
许青山给二舅树了个大拇指。
“行了行了,到了,那些事可都不能跟你表姐和舅妈说哈,这是咱们两的秘密。”
“好好好。”
许青山下了车。
林季华自己在这边租了套房子,不大,但离公司挺近的。
现在房地产公司也就在写字楼里临时租了一层当总部,还没那个钱盖总部,只能先随意捣鼓著。
“你没打算让舅妈来鹭岛跟你一块找点事做么?”
许青山问道。
“有在和她说,不过你表姐外公最近身体不太好,她还在照顾。”
“那你就自己在这住著?”
许青山推开门。
却发现这小出租屋里意外的整洁,看起来像是每天都会打扫。
这小屋子虽不宽敞,却打理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
进门就是一块大红色的防滑地垫,贴著墙的玄关摆著一个看著单薄的木制鞋架,鞋子不多,可却按著颜色深浅、款式和类别放得齐整。
最靠近门口那双皮鞋似乎最常穿,鞋面擦得油光滑亮的,鞋架旁还吊著鞋油和小刷子。
正方形的小客厅里,一台小壁挂小电视,正对著一张简约风沙发,套著沙发套,没什么褶皱和污渍,茶几上摆著一瓶插著雏菊的花瓶,花瓶是那喝可乐的玻璃瓶,瓶里水清澈透亮的,还有些彩色小石子。
桌上还有个喝水的陶瓷杯,再无他物。
“你老舅我不是经常一个人外面过混日子么,怎么样?这小日子收拾得还不错吧?”
林季华得意地进了厨房。
“你先在沙发那坐会,这屋有两卧室,专门给你留的。”
林季华已经从厨房里拿了条围裙,围在身上。
只是这老帅哥穿著一身花花浪子的衣服,围著条粉红色的围裙,看起来有趣得很。
“给我留的?”
许青山意外地把行李放下,也没去沙发上坐,就靠著这房子中心墙柱,这墙柱四四方方,一角贴客厅,一角贴厨房,还有一角贴著卧室和厕所,倒是紧凑得很。
“对啊,你姐要是放假也不会想来鹭岛,大了,有自己想法了。”
林季华有些感慨。
手里已经开始收拾案板上的菜和肉,厨房虽小,但灶台上大小厨具排列有序,调料袋上都有夹口,油烟机有些泛黄,但收拾得干净,冰箱门上的冰箱贴记录著各种食材的日期。
“老舅,你这小日子,还真不像是普通人能过出来的。”
许青山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想起了当初在龙江住的日子。
似乎也是这般,屋子不大,处处开花。
“啥不是普通人能过的啊?我这都跟你阿嬷学的。”
林季华刀工好,案板蹭响。
豆腐切丁,萝卜抽丝,牡蛎泡洗,要做份海鲜豆腐煲。
兄弟姐妹五个,林季华手艺最好,以前开过路边摊的,那一手炒饭更绝。
只不过。
林季华这么一提,许青山再度回头看看这小屋四周,乍一看似曾相识,再看却满满都是影子。
“她现在怎么样了?”
林季华手里动著,见许青山不说话,出声问道。
“挺好的,学校帮我把她安排到了京城大学第一医院,还请了海外专家过来针对性治疗。”
林季华手里的刀顿了顿,站了片刻,稍稍别过头去,看著窗外,又问。
“老三呢?”
“小舅.也挺好的,陪著阿嬷呢,等阿嬷身体好些了,我想让小舅在京城帮我操持一些事情。”
“那就好。”
林季华转过头来,脸上是笑容。
只是许青山方才已经从那擦得亮堂的窗瞧见了二舅的表情,也不知该说是释怀,还是难过。
“那就好。”
明明说过的话,他却又念叨了两遍。
“还好我们老林家有你个有本事的,你放心,有什么事,几个舅舅都会替你扛著,你是在替我们做的。”
“那也是我该做的。”
许青山知道上一代人在责任和呵护之间的别扭。
这种感觉,就像是老妈一样,他们兄妹几人,倒是一脉相承。
话说完,甥舅两俱是无言,许青山也就到外面沙发坐著,看会手机,陪江浣溪聊会天,也在龙江会的群里参与了点话题。
林季华动作利索,三下五除二就做完了晚饭。
甥舅两在地上坐著两坐垫,就在茶几上吃饭。
很难想像,这两人一个是新兴学者,一个是千万价值房地产公司老总。
“明天要去公司看看么?不过那里现在也没什么东西,人手倒是还不错,鞋业那边有些比较能干的人都被我拉过来了。”
林季华给自己倒了杯啤酒,朝著许青山举了举。
“我也来点。”
许青山双手捧著杯子。
“长大了,是可以喝了,不过你脑子好使,出去喝别喝太多,酒精麻痹大脑呢。”
林季华笑著给许青山倒酒。
“等会要不抽点?我朋友送我的古巴雪茄,真货,和我在古巴抽的一个味儿。”
“知道拿了诺贝尔文学奖的泰戈尔和英国首相邱吉尔吧?他们两就爱抽这个。”
林季华亮了亮自己珍藏的小烟盒。
“戒行,待会试试。”
许青山还想说自己不抽了,却看到二舅的神色,若有所悟,答道。
“来,干杯!”
“祝我们华夏最牛的青年科学家以后拿那个诺基亚奖!”
“老舅,是诺贝尔奖!”
“诶,好,当泰戈尔!”
许青山看著眼前开心的二舅,知道他是故意逗趣,举杯共饮。
喝罢,他就看著二舅从小盒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根新的,剪完递给许青山,自己则是从随身带的小盒子里拿出那半根叼嘴里。
许青山正准备找打火机的时候。
“啪嗒。”
一缕火苗在面前窜起,熟悉的画面。
许青山透过火苗,看到新雪茄前端的烟草泛著红光,透过焰苗,瞧见了那张似乎已经有些岁月痕迹的脸。
他以前也是这样把汉堡塞给自己的吧?
那时候小。
不知道钱几多,价几少。
只知道能吃上一顿汉堡薯条的白人快餐就是奢侈,更不用说什么肯德基,麦当劳。
小县城的工资和物价,都知道。
一个小孩子吃的汉堡薯条可乐,能换一只片好的烤鸭配酱料。
就算是工作稳定的许学军和重视许青山的林月华,也很少让许青山能吃上一顿汉堡薯条。
可眼前这个男人,带著表姐和自己的时候,自己那份从不会少。
虽然许青山的真男人部分在父亲身上没能学到。
但对家人的有些观念,他还是学得很好。
“山啊。”
林季华收回打火机给自己点上。
吸一口,缓吐,也似是长叹出胸腔里最后一口执念,开口说道。
“以后都靠你的话,你也别太累,有什么事,要和阿舅讲。”
方才的倒酒,点烟。
似乎寓意著一部分责任的交接。
尽管主动交接出来的那一方很是无奈,又很是难过。
“阿舅现在也没法做什么,就是这份事也得仰仗你,不过要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遇上了,不要怕,你就往前走,阿舅都能给你挡了。”
许青山知道林季华这句话的意思。
钱他赚,锅舅舅背。
自己只管往前走,不管走得多远,只要他还能抗,他愿意把风险归诸己身,去当那个靶子。
“阿舅,现在是法制社会了,不用想那么多,放心吧,我能行的。”
许青山给自己倒上,想跟林季华碰杯。
林季华碰了,但却还是摇了摇头。
“京城和鹭岛不一样。”
林季华皱著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