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你这个‘他们有错,难道你就没一点错’的话术,就是典型的抛开事实不谈的经典话术。”贺晨笑道:“这个所谓的一点错就很值得玩味了。
这个一点错和他们的错比例是多少,是百分之五十吗?所以你要各打五十大板?
如果我是百分之一,而他们是百分之九十九,那你老是揪着我这百分之一不放,又算什么?
照这么来我也会。
他们是有错,难道你这个老师就一点错也没有吗?
自古以来都有教不严师之惰的说法!
他们的错,你这个当老师的责任不要太大!
什么都高三了还打架?
他们高一高二时一直都是这样的好不好!
那时怎么不被好好管教?
两年时间到底是不会管,还是不敢管?
如果是不会,都高三了,这会子你才吹胡子瞪眼,还不是对他们,而是对我这个所谓的‘一点点错’的学生,你怎么好意思的?
他们现在这样违反校规校纪也要装逼耍酷、吊儿郎当,都是你们用两年时间悉心管教出来的!
别说你只教高三,之前没教过他们,不是你的锅,你就说你是不是老师吧!
同为老师,你难道一点错都没有吗?
更别说你还是年级组长,是小领导!
如果是不敢,那就曹操盖饭,那就不奇怪了!”
办公室里一名吃瓜的历史老师差点没笑出声来,连连咳嗽进行掩饰,在同事责怪的目光中,他也很无奈。
他可是看过新三国电视剧的,现在被贺晨这么一说,立刻想起了那个场面,现在还不是后来网络梗无数的年代,他是真没有想到还能这么用,怎么能不忍俊不禁呢。潘帅心里那个急啊。
现在尬在这里,家长们赶来又要时间,看这架势,他严重怀疑自己的女神能不能撑到那一刻没被气死。
好在总算有人来帮他们解围了。
贺晨高二的班主任老师听到风声,终于赶了过来,将贺晨叫了出去。
在潘帅期盼的眼神中,贺晨给了这个对前身还不错的班主任老师面子,跟着出去了,不过只是到了门口就不再走了,摆明了这事还没完。
“季杨杨,你怎么把车开学校来了?你有驾照吗?”李铁棍在舔狗潘帅的安抚下,调整了一下情绪,看向了季杨杨,在季杨杨掏出驾照后,诧异道。
“什么时候考的啊?”
“满十八了,刚考的!”季杨杨淡淡道。
方一凡见李铁棍翻看着驾照,立刻凑过去,几乎将脸要贴到李铁棍的脸上了,被李铁棍呵斥了一句,嬉皮笑脸道:“老师,我帮你看一下,别是假本!”
“你看不起谁呢!季大少需要用假本?”就在李铁棍合上驾照,准备将这件事翻篇时,门外传来了贺晨悠悠的声音。
“真正该看的是拿本的时间!再往前推一推,扣除学驾照必须要的最少一个月的时间,看看他是不是未成年就学车了!
如果是,哪个驾校给开的后门?
这才是该好好关注的那百分之九十九的事实重点!”
这话一出,潘帅和季杨杨同时变色,贺晨也没有结束,说出了他们变色的原因。
“家里有那么有钱的舅舅,上高三直接给开300万的法拉利,平时溺爱可想而知,又有一个赛车场,看这上学都要穿赛车服,又不好好学习,整天幻想着自己是另外一个韩寒的架势,有条件有冲动,性格上还肆无忌惮的恶劣,之前还没有成年前要说没学过车开过车谁信啊!”
“贺晨,少说点,你先回班上去!”高二时的班主任老师赶紧劝道。
“不行!”贺晨拒绝:“一会我阮姨就要过来了,我怕有人欺软怕硬,将她当软柿子来拿捏欺负她!”
“……”众人无语。
不能因为你阮姨姓阮,你就觉得她是容易被欺负的那个软吧?
只是大家想到阮教授那张脸和气质,如果去演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的角色,的确非常合适,韵味十足。
比如被欺负的小白菜。
比如被风刀霜剑严相逼的林妹妹。
这么一看,贺晨说的欺软怕硬的软是阮教授的阮,某种程度上还真是有些意思。
阮教授是软。
那么硬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李铁棍脸色铁青。
她是真没有想到贺晨原先除了长得太帅被称作校草,一向是比较低调平和的,为什么一个暑假过去,却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如此无法无天,牙尖嘴利,咄咄逼人!
第6章 后悔的李铁棍
教师办公室里陷入了安静。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一旦学生打定主意不听老师话了,在家长到来前,别说李铁棍了,就是李千钧棒,也没卵用。
谁还不是吗喽天命人了?
谁还没有如意金箍棒了?
谁还奋起不了千钧棒了?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有的心里还暗爽。
毕竟李铁棍虽然是老师,但也是小领导,平时一向趾高气昂,以强硬著称,没少被人劝说要柔和些,但都被她唱高调给顶回去了。
如今硬的遇上更硬的。
也能让她感受平时众人的感受了。
只有潘帅这个舔狗真心心疼自己女神,担心她下不来台,顺不了这口气。
特别是看着神情悠然,完全不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当回事的贺晨,他更担心了。
时间一分分过去。
首先匆匆赶来的是一对中年妇人,一进门自我介绍后,就连连和李铁棍道歉。
一个是季杨杨的妈妈,声调温柔。
另外一个是方一凡的妈妈,脾气一看就很急躁,和老师赔礼道歉没两句,转头就瞪眼去吼自己的儿子,甚至还捋袖子要动手,在老师们的劝说下,才暂时压下火气。
等事情一说,季杨杨的妈妈脸色一变,拉着儿子开始关心起他身体,被季杨杨不自在的躲开,目光落在站在门口的贺晨时,已经有了不满。
谁的儿子谁心疼。
她平时再要为老公撑着面子,表现出贤惠接地气不脱离群众的一面,换成和儿子打架的方一凡,她可以站在对方的立场去温和看待这件事。
但前提是儿子不能被打的惨叫哭泣。
那是完全不同的性质。
“我提前一再警告过他,他不听,非要来打我,总不能因为他是区长家的大少爷,我就只能按照李老师教的那样,学一学养家糊口的保安大哥低下头,先挨大少爷一顿打,再由你们来给我们这些小民主持公道,将你家大少爷自罚三杯带回去就结束了吧?”
贺晨一番话,说的季母有些绷不住优雅贵妇的姿态,说的李铁棍脸色一黑再黑,说的舔狗潘帅嘴角苦笑不已。
果然是没完没了了,女神啊女神,你干什么要招惹这样的学生呢!
“你阴阳怪气什么!”季母不好说话,李铁棍却忍不了,呵斥道:“谁自罚三杯了?”
“不自罚三杯还能怎么样?”贺晨讥讽道:“难道真要把自己宝贝儿子怎么样?再说管得了吗?如果管得了,也不会有那么多坑爹二货了!”
说到这里,他看向再次愤怒上脸的季杨杨:“哦,对了,他清高他了不起,说不靠他的区长爸爸。
他一个高中生能开300万的法拉利靠的是他非常有钱的舅舅!
而他很自豪的说他非常有钱的舅舅不是靠他的区长爸爸发的财!
正好他那非常有钱的舅舅的姐姐来了,能不能回答我之前的疑问,怎么领导家的家人亲戚都那么有钱呢?
真就是全都那么有才,然后那么有财?
还是那么有财,然后有才?
高情商一点的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低情商一点的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可又怎么会有虎父犬子,坑爹败家这样的说法呢?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很费解啊!”
“我们在说你们打架的事情,你别东拉西扯的!”一直旁观的方一凡的妈妈搞清楚了状况后,立刻出声帮衬被怼的不好说话的季母。“我是在东拉西扯吗?”贺晨打量着这种眼熟的脸,嘲讽道:“你这身打扮一看也是所谓的社会精英,装什么糊涂!
难道不知道我现在说的这些,才是这件事最终解决的真正决定因素?
真相如何,道理如何,并不重要。
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你太偏激太愤世嫉俗了!”季母皱眉出声。
“是吗?”贺晨笑道:“你们两家养的儿子,可都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主。
李老师说孩子的第一任老师是言传身教的父母,什么样的父母就该养出什么样的孩子。
所以她根本不和我们讲道理辩真相,非要直接叫家长,不就是要看家长们的‘拳头’谁更硬吗?
到时候自然而然就能把‘问题’给解决了,不是吗?
如果你们真的觉得我愤世嫉俗,觉得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太偏激,怎么你们的孩子,还有他们的老师全都信奉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呢?”
“……”季母和方母一时全都语塞。
季母不好说她和丈夫因为工作原因,从小就将孩子丢给孩子的姥爷姥姥,参加家长会也基本是孩子的舅舅,直到现在才刚回来,以往身为父母的言传身教,他们作为父母根本没做到。
而方母则完全是无话可说。
因为她在家是个急脾气,一言不合就动手,刚来的时候,她差点就没忍住给儿子来几下。
照贺晨这么说,儿子打架,根源上还是她的锅,这是她不愿意接受,却又不想多说的话题。
因为貌似真有点话糟理不糟的意思……
李铁棍更是脸色铁青,被贺晨三句话就不离内涵嘲讽她给气狠了。
可要说贺晨胡说八道?
她刚才气急的时候,的确抱着伤害贺晨的心思说了‘阮教授堂堂名校教授,怎么会收养你这样的’这样的话。
而这番话,按照贺晨现在的话术,的确可以理解为她是赞成‘李老师说孩子的第一任老师是言传身教的父母,什么样的父母就该养出什么样的孩子’这句话的。
不是她原话,可她也的确有这个意思……
但她什么时候说让家长们比拼‘拳头硬’了?
就算看起来有点那个意思,但她真没那么想!
这个贺晨何止是偏激,简直就是睚眦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