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煤油灯,程旭远看着桌子上的稿纸和钢笔,就直接坐在桌前写了起来……
以往的时候,程旭远写东西还需要斟酌一二。
但是现在,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印在他脑子里一般。
随着笔尖的涌动,一张张稿纸,快速的铺满了程旭远那刚劲有力的字。
一张,两张,三张……
沉浸在写作中的程旭远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就好像一台机器,不断的写着一行行的字,孜孜不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旭远抬头,就发现外面的天空,竟然有点发白。
不过他没时间理会这些,换了一页稿纸,继续书写了起来。
“喔喔喔……”
等程旭远把最后一个字写完,鸡叫声突然响起。
听到这鸡叫声的程旭远朝着外面看去,就看到天已经完全亮了。
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表看了一眼,就发现时间竟然已经到了早晨六点半,也就是说,他一下子写了一晚上。
看着厚厚的一摞稿纸,程旭远有一种莫大的成就感。
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程旭远就拿起自己写好的稿子看了起来。
半个小时之后,将稿子校对了一遍的程旭远,觉得非常的满意,就拿着稿子推门走了出去。
“大远,你干啥去?”母亲王桂兰正在做饭,看到外出的儿子,关心的问道。
程旭远道:“妈,我去寄封信。”
说话间,程旭远就蹬起自行车,朝着公社的方向蹬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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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程旭远寄给沈瑜墨的信
李果屯公社并不大。
一条土路铺就的大街上,除了公社、邮电所和学校等几个部门外,也就是各村搞副业的几个小摊子,才让这里显得生机盎然。
和供销社相比,邮电所虽然不是那么受人关注,但是在这里上班的人,依旧给人一种高人一等的俯视感。
这里能寄信!
这里还能寄钱!
所以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同样不少。
汪悦溪是邮政所新来的办事员,主要负责收寄工作,说白了就是收收信,贴贴邮票之类的杂活。
对于这个工作,她并不是太喜欢。
她的家在昌丰县城,她希望能早日调回城里。
但是她心中很清楚,能够找到这样一份工作,她的父母已经是费尽了力气。
所以,她只能坚持下去。
好在,已经有人答应,只要她多坚持一些时日,就调她去县里面工作。
而随着汪悦溪的到来,附近几个单位没有结婚的年轻人,都是有事没有事的朝着邮政所跑。
特别是供销社的小牛,更是一天跑来三趟,差点儿把邮政所的门槛儿给踢烂。
而且每一次过来,都不会空着手,不是带一把瓜子,就是拿两块少见的奶糖。
虽然不是大白兔,却也非常少见。
早晨八点,汪悦溪带着一丝慵懒的收拾着自己面前的信。
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实在是没有吸引力。
要不是负责传帮带的李大姐回头要检查,她都懒得看这些东西。
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就在汪悦溪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见有人道:“麻烦帮我拿一个信封,我要寄信。”
听到这稍微有点沙哑的声音,汪悦溪有点不耐烦的抬起头。
这才刚刚上班,咋就有人在这个时候寄信呢。
这不是纯粹给自己找麻烦来的吗?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有点蓬头垢面的帅气的年轻人。
虽然眼睛有些发红,但是那张脸却是十分耐看。
而且从男子的身上,她还闻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酒气。
这个人长得这么帅,也不知道好好打扮一下自己。
如果小牛有他一半帅的话,说不定自己就答应跟他处对象了!
只可惜,小牛长得,连丑八怪见了都得摇头叹息……
“同志,麻烦给我一个信封,谢谢!”程旭远此时的脑袋已经清醒了过来。
毕竟,蹬了一路的自行车。
“好,这就给你!”
说话间,汪悦溪就递给了程旭远一个普通的信封。
程旭远摇了摇头道:“麻烦给我一个大信封。”
汪悦溪虽然有点不喜欢麻烦,但是别人要大信封,她也不能不给。
不过,当她不情不愿的给程旭远递过一个大信封后,就见程旭远拿来了一叠厚厚的稿纸。折叠在一起,看上去就好像一个本子。
现在写信,都写这么长吗?
“我来寄一封挂号信。”怕自己的稿子丢了,程旭远朝着汪悦溪道。
汪悦溪看着程旭远的信封道:“挂号信贵,我觉得你还是平常寄信吧。”
程旭远摆了摆手道:“就寄挂号信吧。”
他虽然已经把稿子的内容全都记在了脑子里,但是仍然怕丢了。
毕竟,丢了的话,重写一遍会非常的麻烦。
在写到收信人的时候,程旭远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准备写出来的张德宁,给改成了沈瑜墨。
倒不是对张德宁有什么意见,而是相比之下,沈瑜墨更加的心细。
也能够降低丢信的几率。
在程旭远龙飞凤舞的将信封写好后,就直接付钱走人。
汪悦溪看着厚厚的信,又看着收信人是个女子的名字,心里顿时冒出来一个想法。
莫非,这是一封情书?
一封写给这个叫沈瑜墨的女孩子的情书?
要不然,寄信的人怎么会双眼发红?而且,还一大早就跑过来了。
心中猜测之间,她的目光又落在了落款上。
程旭远,程家庄大队!
嗯,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可是自己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个人究竟是谁。
就在她拿着厚厚的信封摆弄的时候,一个严肃的声音传了过来:“小溪,工作都做完了?”
“李姐,都做完了。”虽然对于管自己很严的李大姐有点不喜欢,但是表面上,汪悦溪还是非常的听话。
毕竟,她的工作合不合格,还是李大姐说了算。
“姐,今儿有个人寄了这么厚的一封信,还是寄给一个女孩子的,这不会是情书吧?”
汪悦溪不想和李姐谈工作的事情,就转移话题道。
李姐拿过信封瞟了一眼,正准备对汪悦溪的不务正业批评两句,突然就看到那信封的落款。
程家庄,程旭远!
“他回来了啊!”李姐感慨的道:“也对,大学生放假,他也该回来了。”
听到这话,汪悦溪愣了一下,反问道:“姐,他是大学生吗?”
“不但是大学生,而且还是燕京大学的大学生!”李姐说到这里,眼睛里全部都是八卦道:“人家去年就考上了燕京大学。”
“哎呀,这可真厉害。”汪悦溪一拍自己的脑袋道:“我想起来了,前些时候我听小牛说,他和程旭远还是表兄弟呢!”
“真没想到,他们长的差别这么大。”
李姐笑着道:“他们算什么表兄弟呀,小牛的妈妈只是程旭远堂哥的表姨,这也能扯上亲戚关系?我看,这纯粹是小牛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个沈瑜墨是谁啊?”汪悦溪忍不住问道。
李姐思索了一下道:“这是程旭远的媳妇,两个人结过婚,不过听说俩人要离婚了。”
“具体情况是个啥,我也不清楚。”
听着这介绍,汪悦溪的脑海中,瞬间脑补了无数的情节。很快,一个痴情的男子,就出现在了她的心头。
为了挽回婚姻的才子,熬夜给妻子写了一大堆情书,这……这多感人哪!
程旭远并不知道,自己只是怕信丢了,所以寄给了沈瑜墨,竟然让人脑补了这么多的情节。
他寄完信之后,就发现肚子饿的咕咕叫。
于是,在公社唯一的红星饭店吃了一碗面条,这才蹬着自行车,重新回了家。
七月流火,也就是一转眼,7月19号就来了。
《燕京文艺》编辑部,沈瑜墨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一边翻看着稿子,一边随意的思索着即将进行的高考。
虽然已经决定不再参加了,但是对于这次的高考,沈瑜墨依旧非常的关注。
她对于那次的考试,心中充满了遗憾。
可是,她也清楚自己的水平,就算再次去参加,也不见得能够考上,甚至比上一次考的更差。
她并不是像程旭远那样的学霸,可以考出逆天的分数来,特别是看着就头疼的数学题。
“瑜墨,我昨天和邹老师去了一趟《十月》,老刘他们真是太气人了,非要坚持先给《潜伏》开座谈会。”
张德宁手里拿着一个水杯,嘟嘟囔囔的走了过来。
她的神色中,充满了不满。
眼下,《渴望》正在广播电台热播,就连她家大杂院里做饭的老太太,没事儿都要讨论上两句。
这个时候给《渴望》开研讨会是最好的时机,可是偏偏《十月》杀了出来,也要给程旭远的《潜伏》开研讨会。
《潜伏》是不错,可是,凡事总得分它个先来后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