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带代工？什么情况”
“嘿嘿，上次那个老外过来验收，给我们介绍了一家皮带，皮包的代工生意，这次不用来料加工，全部在国内采购原料，包工包料，只是挂他们的牌子，价格给的很高”
“那个老外问你要了多少好处？”
“哥，你真神了，什么都瞒不过你，那边说事成之后，他要一万美金的好处费，我给答应了”
李清风点了点头，让王为民把那边的资料拿来，准备把这家公司的资料发给美利坚，由美利坚小混血的那家外贸公司调查一下，没问题的话再签订代工合同。
既然人不在，李清风也没在这里多待，带着王为民开车前往郊区的计算机组装工厂，方婉贞他们今天在组装工厂视察，明天才会返回香江。
那家计算机组装工厂对目前的柠檬科技还是很重要的，李清风觉得自己有必要跟着去看一下那边的情况。
来到组装工厂，门口的保安连拦都没拦一下，开着帕萨特顺利的进入组装工厂内部。
自从工厂刚完成的时候李清风来过一次，之后一直没来过，这也是李清风第二次来，按照记忆，把车开到工厂办公楼下，李清风把车随便停在一处空地上，开门下车，准备四处逛逛。
“哥，这就是计算机组装工厂啊，这办公楼真气派”王为民从车上下来，好奇的打量着工厂的内部环境。
扫了一眼气派的六层办公大楼，李清风撇了撇嘴，搞不明白一个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组装工厂，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领导。
李清风上次来的时候，看着领导规模都惊呆了，一个科室里面竟然有一个正科长，四个副科长，下面的办事员正式的，临时的一大堆。
六层的办公楼，几乎所有办公室全部用了上去，想找出几间空闲的办公室都难，厂里领导都踏马的快有工人多了。
没有急着去找方婉贞他们，李清风带着王为民直奔组装车间而去。
此时正是上班时间，俩人来到车间时，组装工人们正在热火朝天的干着。
国家对这个组装代工厂确实是重视，工人的年纪都不小了，放眼一看，就没有低于三十岁以下的工人，全部都是从其他工厂调过来的优秀员工。
由于王为民穿着西装，工人们都以为李清风他们俩是今天香江考察团的，俩人进到车间也没人拦着。
李清风来到一个老工人的身后，看着对方熟练的在机箱里组装着各种配件，手法很专业，每一根螺丝都会细致的检查。
趁着对方组装完成一台主机的功夫，李清风笑着递上了一根烟，想跟对方套套近乎：“同志，不急着组装下一台机器，来抽根烟休息一会”
“不抽不抽，厂里有规定，这东西金贵，车间里不能抽烟”面对李清风工人很谨慎，连忙摆手拒绝。
李清风继续劝说：“哎呀，我又不是港商，没必要那么小心”
工人打量了一眼西装革履的王为民，没相信李清风的话，憨厚一笑摆手道：“同志，真不能抽，我们厂里真的有规定”
注意到了工人的目光，李清风笑了笑，拍着王为民的胳膊，让他开口说两句话。
等王为民的地道的京片子一出，工人诧异的上下打量了俩人几眼，疑惑的问道：“你们真不是港商？”
“如假包换，我是北大的老师，这机器就是我们学校和港商合作研发的，我们今天就是跟着港商来看看”说着李清风还把自己的工作证拿了出来，递给了对方：‘您看，这是我的工作证，没有骗你吧？’
工人仔细看了一眼李清风的工作证，确定了李清风真的不是港商后，也不继续端着了，接过李清风重新递来的烟点着以后，就在车间里抽了起来。
三人一人一根烟，在车间里就这么肆无忌惮的抽了起来，李清风对着工人说道：“同志，咱们厂现在产量怎么样啊？每个月能组装多少台？”
“那可真不少，港商那边催得急，大量的进口零件往厂里运，我们厂和现在是每天三班倒，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过年都没放假，上个月组装了两万台主机，听说港商又要增加订单，这个月的任务量又加大了不少”
等聊了一会后，李清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开口问出真正的意图：“同志，这计算机这么稀罕，你会用不会？”
“我一个小工人只会组装，这玩意只有领导会用，听说好几个领导把机器抱回家打游戏了”
191.第187章 触目惊心，触目惊心
191.
“嗨，这种事情不可避免，咱们国内特色了，哪个厂都是这样”对于工厂领导经常将组装好的计算机抱回家去，李清风心里有所预料。
毕竟是国营工厂，市面上流行的有句话说的好，厂是家，党是妈，缺钱找妈要，缺啥家里拿。把厂里的东西拿回家属于国内特色，属于全社会公开的秘密，上上下下都知道。
因此，工人也是毫不避讳的将这件事告诉李清风。
工人点了点头，深以为然的说道：“说的也是，反正都是外商的东西，有损失也是外商的，给国家也造成不了多大的损失”
这种倒闭改组的国营工厂都这尿性，哪怕是老员工也不例外，这话听着李清风有些不舒服，不过也没开口反驳，而是开口附和：“那是，计算机这种稀罕玩意，咱们国内可不多见，国外一台计算机要卖一两千美金，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
“啥？一两千？还是美金？”工人愣在原地，瞪大个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低声喃喃的说道：“我嘞个乖乖，好家伙，这玩意儿这么贵呢，那这个外商赔的可就多了”
啥意思？听着这个老工人的话，李清风察觉到了不对，看来这个厂里拿走的计算机，不止一台两台啊。
压下心里的疑惑，李清风继续套话：“这能有多少损失？人家外商提供多少零件都是有数的，有一两台的损耗这个在合理区间，要是多了人家外商也不是傻子”
“厂子里不停的在组装，抱走几台外商又不知道，按时交货就行了呗，反正组装零件不停的往厂里运，只要外商不断了合作，他外商也不知道知道少了多少台机器，据我所知被领导抱回家的都十几台了”
李清风点点头，确实是这个情况，理论上只要不停止生产，香江还真就不知道到底少了多少台机器。
俩人又聊了一会，经过和工人的一番交流，李清风基本上了解了目前组装工厂的情况，心里也有了底。
从工厂的生产情况来看，目前是没有问题，到底都是熟练的工人，3班倒之下产能也跟得上去，唯一要解决的就是贪腐问题。
他们这样玩，长此以往下去那还了得？等到最后爆雷的时候，说不定能有上千台的缺口。
“哥，你准备怎么办？这事不能不管啊”刚刚在车间俩人的交谈，王为民全部都听入耳中，从组装车间离开后，立马焦急的询问这事怎么处理。
把机器抱回家的事确实不能不管，这玩意累积下去，到了最后还真不是一笔小数目，这笔钱哪怕是扔水里也能听个响，就这么被国营工厂的领导贪了，那算个怎么回事？
刚刚在车间里，李清风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只不过现在不方便发作，简单安抚了王为民两句，李清风没有去找方婉贞他们，招呼王为民上车，径直离开了组装工厂。
愤愤不平开车离开工厂的王为民，看着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的李清风，继续开口追问：“哥，你准备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晚上去友谊宾馆，和香江那边的人开个会，明天让他们直接来厂里查，把东西摆到明面上去，该抓的抓，该判的判。”李清风睁开眼睛，语气冷冽的说道。
王为民兴奋地说道：“好，就该怎么办，让他们知道不是他们的东西不能伸手”
现在方婉贞她们还没有从组装工厂离开，李清风也没急着去找她们处理这个事情，而是让王为民把车开到老维修点，准备去看看陈德发回来没有，今天的主要事情就是找他聊聊。
事情就是这么巧，李清风刚刚把车停好走进院里，还没进屋呢，陈德发就扛着一辆自行车从外面进来。
招呼着陈德发来到堂屋沙发上坐下，李清风亲自给对方泡了一杯茶后，关心的问道：“这段时间怎么样？这里和以前你做的生意不一样，还能适应吧？”
“能能能，吃得好住的好，为民哥对我也很好，在这里比老家强多了，最近学到了不少东西”陈德发已经熟悉了这里的生活，再见李清风也没有了第一次的拘束，大大方方的说道。
俩人就这么坐在沙发上聊了起来，这小子确实是个经商的人才，很有想法，虽然在商业上的思维有些稚嫩，不过确实要超过现在的绝大部分人。
聊天结束后，李清风没有安排陈德发直接做事，依旧让他在王为民手底下干着。
俗话说得好，日久见人心，现在时间还太短，需要压一压，看看这小子的品性怎么样。
等陈德发离开后，李清风点上一根烟，看向王为民说道：“为民，这里有没有可靠的人手，我准备派去组装工厂那边干监工，严查每一个机器的流向”
王为民没有急着回答，仔细思索一番后，好像想到了什么，有些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说。
看着王为民的这个样子，李清风有些好笑的说道：“有什么就说呗，你摆这副扭捏的样子做给谁看？”
“那个什么，你看我对象去干这个活行不行？”王为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诧异的看了王为民一眼，这小子什么时候找对象了？
看到李清风好奇的目光，王为民连忙解释：“那什么，过年刚刚确定关系，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可以啊，你也年纪不小了，确实该找个媳妇了，那姑娘多大了？长得漂亮不漂亮？”
“是我们街道上的，比我小两岁，长得还行，去年复读没考上大学，现在是小学的临时老师”
“好好好，改天带出来一起吃个饭”
“没问题，哥，就是你看这个监工.”
“弟妹的工作自然是要支持，就让她干了，每个月的工资走香江柠檬科技的账，一个月三千港币”
监工这个活又不要什么技术，主要是找一个确保不会和工厂那边同流合污的自己人，既然是王为民的对象，那还是值得信任的。
“哎哎哎，那我晚上就和她说，让她明天就去学校辞职，随时能到岗”
听到每个月的工资有三千港币，王为民心里美滋滋，盘算着晚上好好忽悠忽悠，说不定她一高兴，自己今晚就能结束二十多年的处男生活。
对于王为民心里的龌龊想法，李清风又不会读心术，自然不会知道，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便通过王为民办公桌上的电话，给友谊宾馆打去了一个电话，确定方婉贞她们已经回来后，开着车带着王为民直奔友谊宾馆。
还是昨晚的那间会议室，李清风将方婉贞和法务团队全部叫了过来，和他们简单聊了一下组装工厂领导们偷拿机器的事情。
柠檬科技的人都是香江本地人，他们不了解大陆工厂的情况，当得知竟然有人堂而皇之的将生产出来的机器抱回家，全都感到不可思议。
方婉贞揉着太阳穴，无语的说道：“天呐，我也算是见多识广了，您说的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哈哈，这种事在国营工厂里面很正常，你经常来内地的工厂转转就知道了”看着几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李清风忍不住笑出声来。
晚上在会议室里商定了一下明天的计划，今晚李清风没走，直接让方婉贞在前台给自己和王为民一人开了一间房，准备明天直接去厂里突击检查。
“那个哥，要不我还是不住了，我明天早上再过来吧”在公司法务下去开房时，王为民有些纠结的说道。
疑惑的看了王为民一眼，李清风不解的说道：“好不容易有享受一下高级宾馆的机会，你小子回去干嘛？就不想体验体验，浴缸，抽水马桶，席梦思？”
听着李清风说的一个个新鲜的名词，王为民陷入了更深层次的纠结，最后还是忍不住对异性身体构造的向往，咬着牙拒绝了晚上睡在友谊宾馆的机会。
对此李清风虽然好奇，但是也没勉强，把车钥匙给他让他开车回去。
友谊宾馆的暖气烧的很足，李清风洗了个澡，舒服的躺在进口的席梦思大床上，唯一美中不足的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要是能把胡家宝接过来就完美了。
第二天早上，在吃过友谊宾馆免费提供的早点后，一行人坐上友谊宾馆提供的汽车，和王为民开的帕萨特一起前往组装工厂。
坐在帕萨特的副驾驶上，看着萎靡不振的王为民，李清风好奇的问道：“你小子这是怎么了？昨晚去做贼了？”
“昨晚在家没休息好”王为民强打起精神，冲着李清风勉强一笑。
是的，昨晚王为民没有得逞，在车里该亲的亲了，该摸的也摸了，前面进行的很顺利，只不过他忘了一件事，人家姑娘是和父母一起住的.
在出发之前，方婉贞和对外贸易部门的人打过电话，赶到组装工厂时，工厂的厂长带着一大堆的领导已经在门口列队欢迎了。
李清风没有出面，穿了身西装躲在人堆里，冷眼看着着装考究的厂长和方婉贞热情的聊天。
等到外贸部的工作人员急匆匆赶过来后，方婉贞一改和煦的笑脸，面无表情的开口要求封锁工厂，调查所有的生产记录，以及剩余的配件库存。
此话一出，在场的不少工厂领导面上露出惊慌的表情。
不少厂里的领导纷纷围着方婉贞开口劝阻，不过方婉贞坚持要封厂调查。
让外贸部的人通知公安前来封锁工厂，方婉贞则是带着公司的法务团队前往组装厂提供的会议室，核对所有的生产记录以及剩余库存。
组装厂的人没想到方婉贞竟然会搞这一出，没有在记录上动手脚，刚刚开始生产也就两个多月，数据不算庞大，没多久就将所有的生产数据全部统计了出来。
“李董，触目惊心啊，触目惊心，工厂总共生产不到四万台机器，竟然直接少了八十九台机器”此时会议室内都是自己人，方婉贞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叫出了李清风的真实身份。
对于这个数据，李清风也感到十分震惊，这群人胆子太大了，这可是刚开始组装生产啊，竟然就敢肆无忌惮的朝里面伸手。
要是十台八台的就算了，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直接弄走了将近百台。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王为民，这时候举起了手：“哥，我有个疑问”
“说”
“是这么回事，计算机想要使用，需要有显示器和键盘，但是这里只生产主机，显示器只有测试用的二三十套，就算把测试的所有的显示器都搬回自己家，但是显示器也不够啊，他们搬走这么多主机干嘛？”
从香江来的几个人，听完王为民的话后，也都觉得王为民说的有道理。
将手中的统计数据扔到桌子上，李清风冷笑一声：“简单，这里缺显示器，但是生产显示器的工厂缺主机啊，都在四九城里，双方完全可以玩一手资源调配，互通有无”
听了李清风的解释，众人全都了然的点了点头，这样的话能少这么多台机器就合理了，毕竟是两个工厂的人都在下手。
李清风压着愤怒开口说道：“行了，既然已经全部统计完毕，那咱们就出去吧，让外贸部的人给个解释，一台机器一千多美金，涉及十几万美元的损失，这个责任必须要有人承担”
会议室的大门被人打开，方婉贞面色不善的率先从会议室里出来，先是冷眼看了组装厂厂长一眼，随后来到公安局派来的领导面前：“公安同志，我们公司要报案，经过统计，有八十九台机器不翼而飞，涉案金额高达十几万美元，请公安同志一定要帮我们主持公道”
此话一出，组装厂里好几个领导的脸色惨白，有承受能力弱的，已经站不住了，浑身瘫软的瘫坐在地上，嘴里小声的喃喃着什么，只是声音太低，没人能听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