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操场距离厕所有点远,要过假山,还要路过小卖部,得再走几十米才能到。
进到厕所,张志勇低头看看自己的,又偏头看看李恒的,特烦恼地说:“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跟我站一起?”
李恒说:“厕所又没写你名字,我爱哪哪,这也要管?”
说完,他还故意抖了抖。
“妈的!竟然有我两个大,你吃尿素长的吗!”张志勇撇过头,气得要骂人了。
从厕所出来,两人洗个手,然后去小卖部买了两袋汽水,一人一包,用嘴咬烂一角就开始咕噜咕噜吸。
路过假山时,两人兴起往里找了个石凳坐。
才坐下,张志勇忽然说:“我问你个事,你务必慎重回答我。”
李恒撇他眼:“神神怪怪,什么事?”
张志勇问:“中午陈丽说的是真的?你真喜欢宋妤?”
如果是其他人,李恒打打太极就糊弄过去了。
可老勇么…
想了想,他不轻不重“嗯”了一声。
闻言,张志勇顾不得喝汽水了,昂头看着他:“那陈子矜呢,她怎么办?你不喜欢她了?”
知道这二货特别讲义气,是诚心实意为朋友着想,李恒叹口气说:“也不是。”
张志勇急问:“你是什么意思?”
李恒说:“老勇,如果我说,我同时喜欢她们两个呢。”
张志勇眼睛大瞪:“我爸也是经常这样跟我妈说的。”
李恒不乐意了,“你爸是你爸,我是我,别把我们相提并论。”
张志勇呼口粗气,想打人,但自知打不过,只得忍住:“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宋妤的。”
李恒说:“高一吧。”
张志勇大呼:“一见钟情?”
李恒摇头又点头:“不知道,应该差不多。”
张志勇羡慕得爆粗口:“你大爷的!我平时路上碰到宋妤看都不敢多看一眼,你竟然还喜欢人家。
跟我说说,你第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感觉?”
李恒回忆说:“与她相遇,胜却春风十里,我寻了半生的春天,她一笑便是。那种感觉很美。”
张志勇听得沉默,就算他再傻再迟钝,也多多少少明白过来了,自己兄弟怕是动了真情。
这种情况下,他不知道要不要爆粗口?他是想爆的,但这是兄弟啊。
于是许久过后,缺心眼问了个最关心的问题:“那陈子矜和宋妤,你更喜欢谁?”
“她们两个么,我…”想起前世今生,李恒有些恍惚,就在他要开口之际,隔壁突然重重传来一声咳嗽声。
怕一声李恒不注意,紧着又传来两声“咳咳!”
听声音是孙曼宁的,似乎在故意打断李恒开口一般。
李恒和张志勇一惊,面面相觑两秒后,下一瞬齐齐探头到隔壁拐角处。
“我滴个妈妈呀!你们三个怎么在?”张志勇下意识怪叫一声,然后吓得把头缩了回来。
李恒没动,愣愣地和宋妤、孙曼宁、麦穗三女互相对视着。
孙曼宁朝他眨眨眼,安慰说:“没事,我们三个才来,什么都没听到。”
鬼才信!
石桌上的香蕉皮都好几瓣了,怎么可能才来?
相视良久,见他不躲避自己、反而凝望着自己眼睛,宋妤静了静,随后悄无声息地移开了视线,低头拿一个桔子慢慢剥了起来。
“李恒,你别杵着了,这样脖子会折断的,过来吃点香蕉橘子,这可是宋妤的爸爸妈妈送过来的噢!”孙曼宁打破僵局,热情招呼他。
麦穗看眼宋妤,又看眼李恒,笑了笑,伸手掰几瓣香蕉和几个桔子,起身塞他手里。
并为他找一个借口说:“班主任好像在找你,应该有事,你快去看看吧。”
“哦,好,谢谢!”等李恒道声谢谢,张志勇再也沉不住气了,用力一把拉着他跑开了。
一口气跑出百十米,张志勇挠挠头,不好意思说:“我好像把你推进火坑了。”
李恒没做声。
张志勇说:“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
李恒摆摆手,“没事,走,咱去教室。”
“真去找班主任?”
“你傻啊,当然是看书。”
接下来的几天,李恒一直像个没事人样的努力看书刷题,没在乎前排孙曼宁和麦穗时不时投过来的眼神。
也没主动跟宋妤说话,也没刻意回避她。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一开始宋妤是有些紧张的,生怕上课上得好好的,他突然传纸条过来。
生怕他破罐子破摔,再次向自己表达感情。
有好几次,当他眼神不经意瞟向自己时,表面淡然的宋妤,其实内心紧张无比。藏在白色板鞋里的十个脚趾头这时总是偷偷抠紧。
好在李恒一直安安静静的,既没对她过分亲密,也没过分疏远,同往常一样,保持最适当的距离。
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
2月13日,星期五。
中午11点左右,当李恒正在认真做语文笔记时,教室门突地开了。
英语老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跟上课的教导主任微笑打声招呼后,就朝李恒喊:
“李恒,出来一下,有人找你。”
ps:4600字,二合一吧,今天就这么多啦。
第48章 ,带着无限美好而来
古人云: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这话在业界常用来形容编辑与作家的关系。
编辑慧眼识珠,在大浪淘沙中找到金子,并助其一飞冲天。
功成名就的作家回过头来也会反哺编辑一起平步青云。
总结一句就是:编辑成就作家,作家也成就编辑。
在慢慢长路的火车上,陈小米喜欢把头挨着玻璃,静静地思考,静静地望着车窗外的原野。
思绪跟着原野放飞…
畅想当《活着》在文坛引起巨大轰动时、当“十二月”在自己的扶持下终成一代大家时,那她在编辑部也好,在和同行会面时也好,终于可以不要像个小透明似地小心翼翼了,终于可以扬眉吐气。
终于可以低调地炫耀:当初我是怎么发现《活着》的…我和十二月是老乡,我们的关系…
只要这样不经意提一嘴,社内的同事,业内的同行,谁不敢不高看自己一眼?
如果“十二月”才华横溢,今后要是能再写出一部媲美《活着》这样的作品,那她就等于一条腿迈入编辑界的名人堂…
这次她不辞辛苦千里南下,是怀揣梦想的,是带着野心的。
自己在人民文学已经熬了两年,她也想出头,她也想上进。
虽然知道有《收获》这样的竞争者,但陈小米依然十分自信。
自信《人民文学》这块国内独一无二的金字招牌;自信自己的能力;自信自己能快人一步。
端详着车窗玻璃中和陈子矜有几分相似的倒影,她还自信自己的身材美貌。
虽说这种想法很肮脏,上不得台面,但不可否认的是:好看的女人在哪里都往往更有优势。
假若作家“十二月”恰巧偏好这一口的话,在不宽衣解带的情况下,她自信有足够的魅力和手段在无形中勾住对方。
作为陈家女,傲气的她没有以身伺人的想法,但她不介意打造“绝色佳人”形象套住对方。
毕竟是能写出《活着》的大才子,就算其相貌再怎么不扬,也可以划入人中龙凤行列,自己可以适当的委屈下。
一路上,陈小米把方方面面都想到了,甚至连利用“美色”这样的不得已招数都考虑了进去。
这一趟,她破釜沉舟,志在必得。
要不然灰溜溜回去只会惹得周春兰这样的小贱人看笑话,让主编和长辈失望。
“十二月”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真是语文老师吗?
多大年纪?好不好相处?
《活着》后续部分还会一如既往的精彩吗?
这几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一直在她脑海中萦绕反复。
其实自信之余,她也有些隐隐担忧。
担忧写出《活着》的是个猥琐油腻男,是个高段位渣男,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着了道,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
毕竟文人么,在风流倜傥方面是出了名的,是有传统的,几乎无师自通,防不胜防。
不过与其相比,她更担忧后续内容的质量。
“呜呜…!”
随着火车进站的鸣笛声响起,陈小米从思绪纷飞中醒了过来,看看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出头了。
从京城到邵市,她中间转了一趟车,前后耗费了30多个小时,但好在搭乘的是软卧,现在不是特别困。
收拾好行李,陈小米左顾右盼一番,以优雅的步伐随着人流走出了火车站。
“妹子,吃饭吃饭,最新鲜的菜,只要8毛钱一个。”
“姑娘,住宿吗?”
“美女,是来邵市探亲的不啦,你去哪,我送你…”
迎面而来的是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危险分子。
陈小米没理他们,自顾自往前走,直到和一老同学会面。
“小米,让你久等了,刚才摩托车出了点问题,修了一下,你人怎么样?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