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菲儿满脸见了鬼的表情,“他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以色列文学不可能输给中国,那帮中国佬”
“嘿,说话注意着点,小心我割掉你的舌头!”陈映真冷冷道。
“.”
菲儿悻悻的闭上嘴。
陈映真走去他面前,一脸严肃道:“事实已经摆在这里,有任何怀疑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
“.”
菲儿看一眼他,又扫了一眼其他作家。
“好,我会求证的,我现在就去!”
说罢,他便匆匆离开这里。
“我想他是怕继续留在这里会挨揍。”
东德的女作家调侃说,“菲儿虽然是个蠢货,但是这种人很会避免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一针见血的总结!”
所有作家们哈哈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另一边,菲儿很快找到爱德文那里。
“嘿,爱德文,我听人说推荐阅读的名额给了中国作家,哈哈,他们在开玩笑对么?”
“.”
爱德文没有回答。
菲儿皱起眉头,“该死,真的是这个结果?我需要做助教的那笔钱!”
爱德文拍拍他的肩膀,“对于这个结果,我很抱歉,菲儿,或许在写作班的老师们眼中,你得作品还不够好,或许是翻译的问题.总之,别太难过。”
“好、好、好。”
菲儿狂躁的推开爱德文,“那么,江弦的小说呢?既然被推荐阅读,那我现在就要读。”
“.”
看他不服气,爱德文只好找出一份《漂流者》的复制稿给他。
菲儿忿忿的接过,同时道:
“爱德文,你们肯定耍了什么把戏,别以为这能瞒住我,我会弄清楚的!”
爱德文无奈的耸耸肩膀。
“静候佳音。”
第366章 你们是在表演吗?
EPB大楼是英语系和哲学系的教学楼,“国际写作计划”的办公室就设立在这楼的第四层。
“写作班的助教?”江弦从负责写作计划的亚瑟那儿听到这个消息。
“是的,你知道美国的工作有多难找,这个助教的名额是写作计划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兼职做这个助教,可以领到一笔相当可观的薪水。”亚瑟开口道。
“.我考虑考虑吧。”江弦说。
诚然,对其他作家来说,这个助教的工作非常宝贵,和洗盘子、刷厕所、当保姆相比,又体面,薪酬又不菲。
但对江弦来说完全没太大吸引力。
他好不容易来一趟美国,可不是来体验现代社会996的。
亚瑟一阵错愕,“江,这有什么需要考虑的?这是什么很难抉择的事情么?”
“对我来说是的。”江弦耸耸肩,一脸歉意的看向亚瑟。
“什么?!”
亚瑟完全不能理解,但也没别的办法,“好吧,江,你得快一点给我回复。”
“没问题。”
江弦离开办公室,马上撞见爱德文,和他在一起的还有聂华苓,以及一个清瘦的中国男人。
“嗨,江弦!”
爱德文和聂华苓跟江弦打声招呼。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叶维廉教授,是诗人、诗词批评家、翻译家,翻译中国的故事和现代诗。”
“叶维廉?”
江弦看过去。
叶维廉个子不高,脸色有点黯淡,但是透露出一种自信,这自信使得他看起来不太难看。
这人在国内名声不显,但是在台省和陈映真一样有名,被誉为台省的现代诗三巨匠之一。
“这位是江弦,国内非常优秀的年轻作家。”
“你好。”
“你好。”
江弦和叶维廉握了握手,然后又和他的夫人打过招呼。
不得不说,叶维廉的夫人格外漂亮,气质也很出众。
也不知道俩人怎么走到一块儿的。
这可能就是诗人的魅力吧。
江弦认识的很多诗人都艳福不浅。
就说赵振开,两任老婆都挺貌美如花的。
“叶维廉教授下午有个报告会,会讲王维的诗的翻译。”聂华苓说。
“王维的诗?”
“对啊,把古诗翻译成英文可不是个容易的活儿,你看看。”
江弦接过聂华苓手上的翻译材料,看了一眼,材料上有两首王维的译诗。
一首是《山居秋暝》,一首是《田园乐七首》中的一首。
至于翻译,也就是将一首诗中的每一个意象逐一翻译过来,像是“空山新雨后”,翻译成对应的英文就成了“空的山在一场新鲜的雨之后。”
“想把中国古诗的美传递出去还是太困难了。”江弦感叹一句。
就说刚才那句翻译。
一个意象都没漏掉,但是意象后面的境界,恐怕外国人就不太能看得出来。
“比起英文,还是中文更有包容性。”
江弦说,“中文转换成英文或多或少会损失意境之美,但是英文转换成中文就容易了很多。”
“不见得吧。”爱德文这个美国人抗议起来,“你只是站在中文的世界里看待问题,每一种语言都是一个不同的世界,我们引进过你们的影片《第二次握手》,看的大家甚至要笑晕过去。”
“爱德文,我来举一个例子。”
江弦说,“美国现代女作家玛格丽特.米切尔有一部小说,叫《Gone with the Wind》,写南北战争的。”
“我知道。”
爱德文当然知道这部小说,这小说当年翻拍成电影,狂揽奥斯卡金像奖的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电影剧本、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角、最佳彩色摄影、最佳艺术指导、最佳剪辑八项大奖。
“这小说名直接翻译成中文,大概是‘破灭’、‘化为泡影’、‘一去不复返’、‘随风而逝’.”
爱德文精通中文,听了江弦对《Gone with the Wind》的几个译词,都觉得不错,有点意思。
“可是你知道最后我们是怎么翻译的么?”江弦卖个关子。
“怎么?”
爱德文暗自琢磨,国内会怎样来译制这小说的名字,不断在心中提出方案。
“《飘》。”
江弦淡淡的说。
“什么?”
“《飘》。”江弦重复一遍。
话音刚落,爱德文的目光便朝他看来。
《飘》的电影在解放前就曾经引入国内,上映过一段时间,不知道谁给那电影起了个商业化的译名,叫《乱世佳人》。
至于小说,前两年才在国内出版。
“你别这样看着我,这可不是我翻译的。”江弦笑着说。
“飘这真是太”
“太棒了!”
听了江弦讲这么一段翻译,一直觉得如鲠在喉的爱德文,顿觉浑身舒畅。
“好吧,江弦,我不得不承认,中文的翻译确实是一门艺术。”
爱德文这下算是服气。
“江,看来你对翻译很有心得。”默默听了半天的叶维廉笑着说。
“不算什么心得,我只是把别人做过的事情说了一遍。”
“爱德文!”
正聊着,一旁传来一阵呼喊。
几人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很快看到王安忆的身影。
“江弦,你怎么也在这儿?”王安忆意外的看一眼江弦。
她说自己是来听叶维廉报告会的。
“能来到这儿太不容易了。”
王安忆自我感动说,她是个路痴,从来不辨东西南北。
既然到了这里,江弦干脆就和王安忆一块儿听了下叶维廉的报告会。
叶维廉好像对他很感兴趣的样子,期间总是喜欢提一些观点,喊江弦起来说说自己的看法。
最后提到中诗的韵脚,又让江弦起来谈,他干脆总结一句:
“中国诗的韵脚是急促的,而西方诗的韵脚都是拉长的,会让人睡觉。”
“哈哈哈哈。”
所有来听报告的人都笑,同时看向江弦,这个陌生的东方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