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有笼子的钥匙?”
“我的父亲。”
“如果船员们没有钥匙,他们怎么能把笼子打开呢?”
“我不知道。也许他们用的是撬棍。”
“把他们为什么会那么做?为什么有人想要把一只危险的野生动物从笼子里放出来?”
“我不知道。谁能猜透醉汉的脑子是怎么想的呢?我能告诉你的就是发生的事情。动物从笼子里出来了。”
傅三明认为有一些低级船员,喝醉酒以后放出了笼子里的动物。
除此以外,还有一些零碎的信息:
“船没撞到其他船。”
“傅三明听到了爆炸声。”
“船只在二十分钟以内迅速沉没,并留下很多残骸。”
“海上有二十五英尺到三十英尺的浪,对于一艘货轮来说这只是很小的风浪。”
安妮看着这些零星线索的同时,脑袋里也在快速的思考。
如果风浪不足以掀翻这艘货轮,那“齐姆楚姆”号为什么会沉没呢?
她想不出答案。
小说里也没写出答案。
因为这是非虚构小说的文体,江弦写这段对话的形式看起来完全就是一段真实的录音。
在录音的最后,傅三明忽然提出一个疑问:
“那么告诉我,既然在你们看来这两个故事没有什么事实上的不同,而你们又无法证实这个问题,那你们更喜欢哪一个故事?哪一个故事更好,有动物的故事还是没有动物的故事?”
好问题。
安妮在这个时候忍不住也问起自己。
第一个故事和第二个故事,有动物的故事和没有动物的故事。
她更喜欢哪个?
“有动物的故事。”
安妮做出了和冈本相同的回答。
“有动物的故事更好。”
而傅三明意味深长的回答说,“谢谢。这和上帝的意见一致。”
录音的最后,冈本问傅三明今后的打算。
“我想我要去美国。”
“不回中国?”
“不。那儿没有我的任何东西了。只有伤心的回忆。”
“当然,你知道你会得到一笔巨额保险赔偿金的。”
小说的最后一章,是一份调查报告的格式,以调查员冈本的口吻写下。
“惟一幸存者无法使我们了解‘齐姆楚姆’号沉没的原因。
船只的下沉速度似乎非常快,这表明船体严重开裂,大量残骸可以支持这一理论。但是无法确定开裂的具体原因。
天气至多是导致沉船的因素之一。原因可能在船只内部。幸存者相信自己听到了爆炸声,这说明有严重的机械问题,也许是锅炉爆炸,但这只是推测。
船只寿命已有二十九年,天气不好加上船只结构疲劳可能共同造成了这次事故,但这只是猜测。
那天在那一海域没有关于其他船只发生事故的报告,因此没有与其他船只相撞的可能性,有可能与残骸相撞,但这一点无法证实。
可能与漂浮的水雷相撞,这可以解释爆炸,但这只是设想,而且极不可能,因为船是从尾部开始下沉的,这只能说明船体开裂也发生在尾部。
幸存者对普通船员的健康有所疑问,小井科船运公司声称所有货物都完全合法,并且没有注意到任何高级或普通船员有什么问题。
根据现有证据无法确定沉船原因。
小井科公司可以通过标准程序要求保险赔偿。不需要进一步调查。建议结案。
说句题外话,惟一幸存者,傅三明先生的故事令人惊奇。根据本调查员的经验,他的故事在沉船历史上是独一无二的。
很少有乘船失事的人能够像傅三明先生那样生存那么长时间,更没人能在与一只成年孟加拉虎为伴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
安妮呆愣愣的看完最后一行文字。
这篇小说在结尾处的大段留白,简直是神来之笔。
小说的精彩程度再次提升一个档次。
按照小说前面的逻辑,奇幻的故事都能对应上现实逻辑。
那么那些没有揭开谜底的情节对应着的是什么?
“齐姆楚姆”沉没的真相又是什么?
安妮在脑中不断的推测着一切可能,又没由来的打个冷颤。
她能感到故事的真相就飘在那里,好像是海上的一只幽灵。
安妮也阅读过一些最近市面上畅销的恐怖小说。
那些小说喜欢勾勒出悬疑骇人的氛围。
但《漂流者》这部小说不同。
他就是平铺直叙的讲一个积极地、充满挑战的故事。
但是随着故事越讲越多,读者们反而发现自己不知道的内容越来越多。
最后因为这个故事的逐渐完整而感到细思极恐。
安妮看了眼四周,回想起《漂流者》的小说内容,她忍不住抱紧自己一些,眉宇之中带着一丝不安。
这帮中国的作家绝对不能惹。
太吓人了。
(大家新年快乐!)
第365章 你们肯定耍了什么把戏
安妮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划着一艘救生艇,缓缓漂浮在广阔无垠的海面。
她的船上有一只老虎,但安妮并不太害怕它,她会在老虎呲牙咧嘴的时候给它一巴掌,就像是调教一只不安分的猫。
海水碧蓝,云朵柔似棉花,人与虎的画面充满自然与和谐,如同美丽绚烂的童话故事。
但下一秒。
安妮一转身,刚才还绚丽多彩的画面在她眼中黯然失色。
碧蓝的海水成了灰色。
救生艇上血迹斑斑。
老虎也不见了,安妮掀开船上半掩着的帆布,看到的竟是自己的尸骨。
“啊!”
安妮从梦中惊醒,浑身大汗,心脏砰砰跳动,久久难以平复。
她干脆起床出去,敲开爱德文的房门。
“安妮?”只穿一条短裤的爱德文一脸意外的看着门外。
“我能进去么?”安妮问道。
“啊?”
爱德文仍然一脸懵,不知道安妮为什么会半夜敲开自己的房门,“当然,请进吧。”
爱德文显然是不会打理房间的男人,到处散乱丢着衣物、卫生纸,房间里还充斥着一股难以忍受的体味。
白人的体味是很重的。
“你这有什么喝的么?”
“啤酒怎么样?”
爱德文掏出一罐啤酒丢给安妮,安妮就在他的床边坐下,拉开啤酒的拉环喝一口。
“如果是冰的会更好。”
“这就有点为难我了,放在冰箱里伊文斯那个混蛋会给我喝的一滴不剩。”爱德文笑着说道,同时握着一罐啤酒,有些的鸡动的在安妮身旁坐下。
此刻,对于后半夜即将发生的事情,他浮想联翩。
也不怪爱德文胡想。
一个女人在深更半夜敲开一个男人的房门,并且进到他的房间里喝起啤酒,会是因为什么?
长夜漫漫,寂寞难耐.
除了那档子事儿,爱德文想不到别的原因。
上帝啊。
荷尔蒙迸发的夏季。
一个女人深更半夜来到自己的房间里总不能是因为文学!
“嘿,安妮。”
想到此处,爱德文挠了挠屁股,展现起自己的男性魅力,“看起来你的心情不是太好。”
“.”
见安妮不说话,爱德文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
“嘿,如果有什么狗娘养的事情让你觉得不爽,这儿除了我,没有别人会听到的。”
安妮又喝一口啤酒,淡淡道:“事实上,我来找你也是为了说这些东西。”
爱德文微微一笑。
“是现在就说,还是来一发以后再说?”
“来一发?”安妮皱着眉看向爱德文。
爱德文眨了眨眼,“好吧,我这里确实没有准备那东西,但我知道伊文斯那里有一些,我现在就过去要一点,如果你愿意稍等一下的话。”
“什么?!”
安妮炸毛一样跳起来,“爱德文,你觉得我来找你是为了做那种事么?”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