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合成系文豪 第200节

  “也就是没长篇小说奖,不然他怎么可能不拿”角落里不知谁幽幽说了一声。

  大家集体沉默。

  

  他们自然知道,江弦今年的写作重心一直都在长篇小说上,就光一篇《许三观卖血记》,绝对是今年12月份的重头戏了。

  《许三观卖血记》没有不火的道理,毕竟他们《人民文学》给江弦的待遇是前所未有的。

  做个比较就能看的出来。

  《西线轶事》最初是一篇六万字的中篇小说,但是因为《人民文学》只登短篇幅小说,徐怀中只好将小说中一部分情节抽离,重新整理稿件,变成了三万五千字左右的短篇小说,这才有机会发表。

  后来抽离的情节又由他改写成了短篇小说《阮氏丁香》,作为《西线轶事》的姊妹篇,发表于《十月》。

  “读者的评票又送来了?”

  见男编辑梁又扛着几麻袋上来,众编辑赶忙过去搭手。

  “评票?”

  梁擦了把汗,“这是读者给《许三观卖血记》写的信,都快赶上评选票那么多了,下头还有好几麻袋呢,我都快成力巴了。”

  “这才发出去多久,就已经有反馈了?”一名年轻女编辑吃了一惊。

  “这次这么大力度推出一篇小说,要真没反馈可就有大问题了。”

  有人调侃,“刚才还说没法评比,这不就有比的了,才刚刊发这么几天就收到这么多信,要是换成评选票,这么一投,恐怕《西线轶事》都得被压下去。”

  王扶作为《许三观卖血记》的责编,见手下文章这样受欢迎,自然是面露喜色。

  她拆开几封读者写给编辑部的信,有几封信里送了几张粮票,让王扶印象最深的是一封来自河南的信件。

  读者语句真挚的讲了自己的故事,说自己就是许三观本人,这个故事就是他的故事,包括卖血之前先喝八大碗水,喝的膀胱都要炸了才卖,这样能让血淡一点,能稀释开血液。

  [我不怕卖血,也不怕死,我只怕再也没有能力去为家里抵御风雨了。]

  王扶唏嘘不已。

  江弦的这篇文章,是真的写到了人民的心坎儿里头!

  “我今天收稿子,还收着了《许三观卖血记》的文学评论。”有编辑说。

  “这么快就有人些评论了?”

  “我也收着了,还有些是老评论家的投稿呢。”

  编辑部里喜气洋洋,王扶也满脸激动。

  以她丰富的工作经验,自然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

  《许三观卖血记》,成了!

第237章 都是出自他手?!

  距离《许三观卖血记》发表已经过去快两周的时间,《人民文学》的销量持续上涨,读者们的反馈也陆续给到了编辑部。

  朱琳这段时间闲着,静待明年一月份的北电演员培训班开课,课程一共四个月。

  江弦也有空闲,朱琳和他商量跟医科院的那帮同事们一块儿吃一顿饭,地点就在王府井的一家国营饭店。

  许久未见,朱琳和她们本来熟稔的关系生分了一些,彼此都不大好意思,每个人看上去都有点变样。

  方招娣热情话多,跟朱琳打听最近又拍摄了什么戏,一个劲儿的上下打量她看,发觉她身上脸上染了很多家庭生活温暖又私密的气息。

  当然了,话题免不得要聊到江弦身上,一聊到他,就免不得谈到他最近大火的《许三观卖血记》。

  “我看过了,写的真好!”

  “你们都不知道我看到许三观没死的时候有多高兴。”

  有个女同志给江弦说,她很担心江弦把她们医务工作者的形象写的特别不堪。

  因为卖血是个敏感的事情,它门槛低,加上医药和生理知识贫乏,后面有太多阴暗的事情可以写,所以在看的时候,她就很担心江弦会着重写许三观在卖血途中染上什么疾病,进而对她们的医务工作进行全盘的否定和审问,把她们列为众矢之的。

  不过并没有,小说当中许三观是遇到了很多天灾人祸,可全都不是卖血所带来的,江弦将更多的笔触放在了这篇小说的生活上面,卖血只是个意象。

  聊到这里,方招娣想起在今天文学研究会的《资料整理》上看到的一篇文学评论所写:

  “这是放弃了表层的反思,转而去挖掘更深层次的生活苦难,这也是江弦和普通作家在格局上的区别,这样子来写,读者便深刻的体会到:很多人同样也在“卖血”,很多人也都是许三观。

  他们小事情可能会贪点小便宜,会让人看不起,大事情,从没糊涂过,为了救自己的孩子,不惜一路卖血,在最底层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等老了,竟然忘记了自己还能享福。

  这就是那一辈人,真真切切的人!”

  话说开了,大家关系又近了许多,很多女同志取出几册提前准备好的《人民文学》,央求着江弦给她们签个名。

  为什么是好几册呢,因为还要送人。

  江弦觉得这已经挺好了,至少她们自备了12月刊《人民文学》。

  记得江湖传言,王卫国,啊,也就是路遥,进京领取茅盾文学奖,不光车票钱是借的,还受人所托亲自买100册《平凡的世界》签名送人。

  这么一趟下来,不光奖金花完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签名当然是没问题。”

  江弦微笑道:“不过既然大家都是朱琳的朋友,我觉得签我们两个人的名字会更有意义。”

  方招娣点头,“是啊、是啊!你们干嘛冷落我们朱琳,等她电影一上映,那也是电影明星了,说不定拿个百花奖呢。”

  百花奖是中国影协搞得,《大众电影》印发选票,由读者和电影观众投票,作为国内电影最高荣誉奖项,最为大众熟知。

  金鸡还没有,金鸡明年才创办,为什么叫金鸡呢?因为1981年是鸡年,金鸡报晓,金鸡奖后来和《大众电影》百花奖、电影行政主管部门颁发的优秀影片奖鼎足而立,共同组成中国影坛的三大奖。

  朱琳是挺意外的,没想到江弦会让她给她的同事们签名,婉拒几声,推辞不过,只好硬着头皮签下。

  吃过饭,一群朋友又去到她们家里喝茶。

  一进门,惊呼声不断。

  “这么大的电视?!”

  方招娣围着十六寸的大彩电转了一圈儿,捂着嘴那叫个吃惊。

  等朱琳帮她开开,发现这电视还有颜色,那就更吃惊了。

  “彩电啊!”

  另一边儿又有新发现。

  “呀,你们家还有冰箱?!”

  “什么东西?冰箱?”一群人又凑过去,脑袋都往里探。

  “天呐!洗衣机?”

  “那是.空调?”

  大呼小叫的,等江弦再抓一把外国糖到桌上,看着那写着英文字幕的高档包装,一帮女同志顿觉自己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

  心里那叫个羡慕。

  这朱琳她怎么就嫁的那么好呢?

  嗯,好吧,她确实很有姿色,但这小日子过得也太享福了,真是让人嫉妒。

  江弦这会儿在国内妥妥的高收入人士了。

  《人民文学》那边稿费已经给他结算下来了,这个月,一篇《许三观卖血记》以及一篇创作谈,加一块儿将近19万字,光是税前的稿酬他就拿了一千九百块。

  “这个月发了真多好小说,《京城文学》这期也挺好看。”

  “是,上面有一部小说叫《受戒》,你们看了没有?”

  80年代初,几乎所有的年轻同志都热爱文学,坐下来聊天也聊的都是文学作品。

  12月10日,今年12月的《京城文学》刊发了,作为王上任以后编发的第二期杂刊,质量相较于此前显著提升了一截儿。

  尤其是《受戒》这篇小说,在读者当中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王原准备将这篇小说作为突出作品在12月刊上推出,不过江弦给他提出了李清泉的那句话:有危险的作品就像明珠,放在一个恰当的位置才不会蒙尘。

  因此放在了第四条的位置,但并不妨碍这篇小说受到读者们的欢迎。

  “你们说这篇小说和《许三观卖血记》哪个更好?”

  一帮女同志坏笑着挑事儿,非要拿《受戒》和《许三观卖血记》比个高低。

  “我可不敢说。”

  “让朱琳说。”

  “我?”

  朱琳捂着薄唇,双眸带着笑意看向江弦,“我觉得《受戒》更好,写的特别美。”

  “咦~~~”

  众女起哄,看向江弦。

  “江弦同志,你怎么说?”

  这货一脸淡然,挠了挠头。

  怎么个事儿,还非要让我装比?

  他还没开口,朱琳抢在前面轻笑说出真相:“你们别问他了,他也觉得《受戒》写得更好,他自己就是编发了《受戒》的编辑,这篇文章也是他发掘出来的。”

  “.”

  屋里沉默许久。

  方招娣一拍大腿,合着12月最火的两篇小说,一篇是江弦写的,一篇是江弦编辑的,全都出自他手,全都和他有关!

  那还比个什么劲儿?说《许三观卖血记》好证明他写得好,说《受戒》好证明他眼光好,总之不管哪篇好他都是能偷着乐的。

  《受戒》终于发表,这事儿可把汪小狂给乐坏了,非请江弦上甘家口他们家里吃饭。

  江弦也不客气,熟稔的薅了老头儿几幅字画,又跟他请教起了书法。

  “我不管写字儿还是画画,都只用狼毫笔,男人写字儿就得用狼毫笔,有笔劲儿,王羲之写兰亭序,用的就是狼毫笔,行云流水,这事儿还是沈从文先生给我讲的。”

  江弦握着汪曾祺的笔,趴在小桌子上在宣纸上面写了一会儿。

  果不其然,狼毫硬、弹性强,笔画劲遒流丽,他用的非常得劲儿。

  “嗬,可以啊你这字。”

  汪曾祺瞥了一眼,江弦随手写了一行老人家的诗句“江山如此多娇”,笔下龙蛇腾跃,笔势雄健洒脱,这小子写字儿是有点儿天赋的。

  “不错不错,有我这个年纪时候的三分神韵。”汪曾祺摩挲着下巴,重点强调后半句。

  江弦不理会他,握着汪曾祺的毛笔,说不出的喜欢,“师兄,你这毛笔借我回去再用上几天呗,我使唤的怪顺手。”

  

  “?”

  汪曾祺懵了。

  谁家好人借毛笔的?

首节上一节200/417下一节尾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