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进来，她头也不抬。
“大娘？”
叶霜雪坐在床头边，轻轻摇晃着冯娇娇的手：“大娘，莹莹婶婶来了。”
冯娇娇这才麻木转头，段莹莹道：“冯掌柜，刚才去大厅，听人报信说林献忠已经在城下叫门了！”
“霜雪不是说，他已经认出你了吗？是不是来接你的？”
段莹莹双眼放光。
如果是这样，四方城免受战争之苦，方大哥也不能冒生命危险。
“哼！”冯娇娇冷哼一声：“我和他恩断义绝！”
“他明知我在城内，丝毫不愿等，我的性命在他心里算什么？”
叶霜雪大眼睛迷茫，这些她听不懂。
下一秒，冯娇娇咬牙掀开腿上的被子，穿上棉鞋。
段莹莹惊呼：“冯掌柜，你，你还病着呢，你这是……”
冯娇娇一手扶着桌子，一边道：“他想攻城我不管，但是他要是想杀叶天和你们，除非他亲手先杀了我！”
大周兵马，兵强马壮，六万兵马攻打四方城，冯娇娇认为叶天一分胜算都没有。
毕竟以前的四方城，从没有还手之力。
……
此时，天色渐晚。
四方城卷起寒风，风如尖刀刺骨，吹得人睁不开眼，城墙上的火把，被寒风吹得闪烁摇曳。
穿着统一装备的府兵，一个冻得龇牙咧嘴，缩着脖子。
有人道：“这林献忠堂堂一个城主，大周大将军，跟个娘们一般骂骂咧咧，在城下骂了快一个时辰了！”
“是的，我看他不是军功第一，是骂娘第一，哈哈哈哈……”
“六万兵马，看得我头晕，我们能挡住吗？”
“我们有火炮和城主，城主都不慌，你们怕什么！”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
是啊！
城主都不慌，已经几次去请叶天，叶天都让林献忠等着，城主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城下，林献忠骑着战马，因为长时间负重，加上天气寒冷，马儿不适应急躁在原地踱步，林献忠一手拉着缰绳，在原地转圈。
妈的！
要不是冯娇娇在城内，他害怕叶天拿娇娇做人质，他现在已经拿下四方城了。
“卑鄙无耻！”林献忠烦躁大喊。
但根本无人回应他，他骂了叶天一个时辰，越骂越生气，心里越憋闷，什么难听的话，什么激将法，威胁的话，他都说完了，城内毫无动静。
叶天就是拿定他不敢攻城是吗？
城墙上有士兵向下张望，林献忠道：“缩头乌龟，叶天你现在开门投降，我还能给你留具全尸。”
“还有你们这些虾兵蟹将，现在开门投降者，不杀！”
“我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
林献忠大声咆哮。
身后的副将和心腹，也纷纷抽出武器，朝着城墙上大喊：“开门投降者，不杀！”
“我们将军开恩，尔等还不速速开门！”
林献忠的一批手下，一个个满脸蔑视，像是主宰生死的判官。
以前的四方城一听说大周人打过来了，别说守城，城主都跑了，甚至城中百姓都少了一半，现在装模作样，还玩守城这把戏，真以为换了个叶天，四方城就能抵抗大周铁骑？
下一秒。
“妈的，这是什么？”
“他们是疯了吧，他们在干什么？”
“这是鸡蛋，竟然敢朝将军扔鸡蛋，这群刁民，简直该死！”
原本不可一世的大周士兵，跟在林献忠身旁，不断躲避城墙上投射来的臭鸡蛋，甚至还有各种恶心东西，一个个气得想杀人。
城墙上，四方城府兵大笑：“让他们猖狂，等城主一声令下，就让他们屁滚尿流！”
“对，让这些杀人不眨眼的东西，见识见识火炮的厉害！”
“臭鸡蛋砸的好！”
“城主什么时候来，我们都等不及了！”
众人盯着身旁的火炮满脸期待，他们坚信，一旦亮出火炮，林献忠就会灰飞烟灭，现在的四方城府兵，盲目自信和崇拜叶天，已经有些膨胀。
叫骂无果，还被四方城小兵羞辱。
这是林献忠等人没预料到的，众人咬牙切齿，请命出战，现在就要攻城，让四方城众人知道他们的厉害。
林献忠思来想去，他不敢拿冯娇娇冒险。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众人举着火把，将林献忠的脸映的火红，姜云曦骑马过来，此时她眼神冷厉，毫无畏惧，姜云曦道：“林将军可是忘了你的女皇诏令？”
“你因为一个女人，坏了女皇大事，你觉得女皇能放过你？”
“你可是带了六万人马，小小四方城，还需要犹豫吗？”
林献忠一怔。
他眼神锐利盯着姜云曦：“你到底是谁？为何知道女皇诏令？”
姜云曦冷笑，眼神轻挑：“你只要知道，我是来杀叶天的就行，冯娇娇不过是叶天对付你的工具，就算你不攻城，她在叶天手中，也不会活太久。”
林献忠紧紧捏着缰绳，他眼神果决盯着四方城城墙：“传我命令，擂鼓，攻城！”
“是！”
“是！”
几个手下骑着战马，手中举着令旗，穿梭在队伍中传达林献忠命令。
“呜……”
“呜呜……”
巨大的号角声响起，让人心惊胆战，号角声一起，就说明大战正式开始。
“不好，快去通知城主！”
号角声一起，四方城中家家户户都亮起了油灯。
四面八方的狗吠声，让人心慌意乱。
此时，秦凤仪书房外，南风抱拳跪在门外：“头儿，林献忠已经准备动手了。”
半晌，屋内才传来清冷的女声：“知道了！”
“火炮一出，有他林献忠惊慌的时候，待他慌张出逃，便让轻骑部队拖住林献忠队伍，你将林献忠扣押下来，我有话问他！”
“是！”
南风抱拳领命。
秦凤仪不可能让三个孩子置身危险，对付林献忠，就算没有叶天的火炮，四方城也不会有事。
南风退下。
“咯吱！”一声，朱红色的木门打开，屋内昏黄的灯光，沿着门框投射在地面上，秦凤仪身姿窈窕，她穿着宽松浅色里衣，长发披散在身后，琼鼻朱唇美不胜收，多了几分平日没有的柔情。
她清澈的凤眸，看向漆黑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思来想去，她决定去看看孩子。
……
此时的姜云曦也不装了，等到林献忠拿下四方城，她杀了叶天等人，再将林献忠拿下，四方城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看着战马飞驰，一队队将士拼了命的往前冲，姜云曦得逞大笑：“什么萧薰儿？”
“什么城主之女，不可一世，在我手中不过蝼蚁，还有叶天和段青山，孙无极，你们坏沈哥哥的事，就是和我作对，我再也不是以前，心慈手软的姜云曦，秋飞白，我要让你回四方城看看，我是怎么杀死你最疼爱的小徒弟。”
姜云曦面容扭曲，眼神像是淬毒一般狠辣。
“杀！”
“杀啊，拿下四方城，将军犒赏大家！”
“速战速决！”
无数大周士兵举着兵刃冲锋，四方城城墙加固，城墙外还有叶天设计的各种便利窗口，火球从天而降，熊熊燃烧的大火，众人避之不及，瞬间将战争的气氛推向高潮。
“城主！”
“城主！”
城墙上的士兵见叶天过来，一个个满怀希望，眼神敬畏。
听到号角声，叶天第一时间骑马赶到城门，段青山紧随其后。
叶天站在城墙上，眼睛微眯看向城下。
天色漆黑，微弱的火把光，将四周点亮，只要能看见的地方，密密麻麻全是人，有人搬着长梯子，有人骑马，有人飞奔，叶天道：“朱忠毅！”
“在！”
角落里，朱忠毅第一时间从黑暗中出来，众人眼神齐齐看向朱忠毅。
朱忠毅低头，第一次感觉被人重视，他有些不习惯，浑身肌肉紧绷，如芒在背。
叶天道：“让火炮手准备，将所有弹药都拿出来，让他们见识见识，四方城的威力。”
“桐油滚筒，准备，绝不能让他们登城！”
“是！”
“是！”
众人士气高涨。
林献忠坐在马背上，远眺城墙之上，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年轻人，不用多想，此人便是叶天无疑，缩头乌龟出场，今日就是他的死期，林献忠大喊：“拿下叶天者，赏赐白金！”
“冲！”
他话音刚落，身旁的士兵齐齐欢呼，士气大涨。
下一秒。
漆黑的夜色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以超乎寻常的速度朝着人群弹射过来，城下不少士兵都错愕抬头。
“大将军，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