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茹抖了抖嘴唇,轻轻嗯了一声。
侯魁就跑去倒水。
“陈老板,你儿子不但机灵,还怪孝顺的呢!”
钱兰也是听这孩子说了,才知道是他报的信,又看他这么心疼母亲,才这么一说。
陈雪茹不敢大声说话,脸上、嘴角都被揍了,有淤青,嘴巴里应该也破了,有流血,疼,只好牙齿不动,含糊不清道:
“还要多谢你照顾呢。”
钱兰叹了口气,没说话。
不一会,王援朝回来了,后面跟着郑国强等几个熟人,拉着车进了小院,车上拖的都是陈雪茹家的东西。
虽然今天纠察队一声令下,毫不犹豫的执行命令,让他觉得,纠察队是彻彻底底的自己人,但他还是没想将这里对纠察队开放。
不是不信任纠察队,而是担心纠察队……,一来两支队伍最好独立,不要有过多交集,也能互相制衡,二来成年人终究不如青少年单纯,容易多生事端。
所以半路,纠察队就和郑国强等人作了交接。
王援朝打开了东厢房,让他们把东西先搬进去。
他一进屋,侯魁就又噗通跪在了面前,磕头:
“谢谢舅舅救了我妈!”
侯魁虚岁13,本来开学就是6年级了,但现在学校都停课了,王援朝大他4岁,但身高体量看起来,确实就是一个成人,一个小孩。
王援朝连忙将侯魁扶起,道: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与娘亲!”
侯魁听了一愣,才听话的站起来。
第186章 蔓延
钱兰美目泛光,觉得王援朝这话说的好漂亮!
他为什么不说跪父亲?只说跪娘亲?
喔~~,大概率是他父亲范金友不要脸,出卖了王援朝。
不对,为什么侯魁的父亲叫范金友?
钱兰不由的微微侧目,看躺在那的陈雪茹。陈老板的故事,也很复杂啊!
陈雪茹则想,应该是“只跪天地与双亲”吧?就硬生生的改成了娘亲?
不过确实,他的父亲,没一个当得起他这一跪!
她突然想问问小儿子范晓军的情况,才想起来小儿子是他奶奶在带,万幸,这小子躲过了一劫,不然……
钱兰起身道:
“我帮陈老板伤口都处理过了,我去做饭吧。”
在这里,物资不缺,钱兰经常帮王利一起做饭。
这会王利带着大部队回南锣鼓巷了,今天怕是不会过来了。
侯魁很机灵的跑开了:
“我去给姐姐帮忙!”
房间就剩下了陈雪茹和王援朝。
良久,陈雪茹口齿不清道:
“我欠你一条命。”
虽然但是,这个干弟弟还是有担当的。
王援朝笑道:
“你以前也帮过我。”
他主要是担心陈雪茹把他招出来,才急急忙忙叫了那么多人赶过去。如果,事态不乐观的话,他不介意发狠,他觉得王利对待去黄师家的小孩的方法,就很不错。
最后果然,陈雪茹没说,范金友说了。
然后范金友没了,那些小孩,也个个缺胳膊断腿,看造化了。
陈雪茹不觉得如此,特别是,王援朝能号召这么多人。
他不会真的担心她攀咬他吧?
“那我家老范?”
王援朝老老实实道:
“我只叫你干姐姐。”
她心头一沉,这话很明显,老范情况不妙了,但她却没办法有太多的伤感。
她一脸凄苦道:
“姐姐无家可归,一名不文了。”
被吵架的惨,她不是没见识过,一直小心翼翼的,结果还是没逃过飞来横祸。
前门大街的房子,房本都被搜出来了,家里都搬空了,给她几胆,她也不敢回去啊,回去继续被人家逮么?只怕非死即残!
那些家什都被搬来了这里,而她在房间里,还不知道。
王援朝道:
“没事,就住我这边好了,多两张嘴,我还是养得起的。”
陈雪茹看了看王援朝,道:
“姐姐我没钱了,绸布店也不是我的,是公家的了,你还帮我?”
意思是,你图啥?
王援朝笑了笑,道:
“还记得我去东北出差的时候,你还送了我一顶海龙皮帽子呢!可值钱了!”
陈雪茹心头一暖,没想到这小子,这个还记得,倒是有心了。
那帽子,当初可是值好多大洋,值好几条小黄鱼呢。
没白给。
“放心,等姐养好了伤……”
陈雪茹沉默了,说啥?怎么报答?
她现在连去处都没有了。
自从抢了本来是哥哥继承的绸布店,哥哥一气之下,不知道跑哪去讨生活了。
现在她的店没了,就是店里一个普通职工了。
关键是,她还敢回店里么?她怕那些学生仔再过去找她呢!
给钱?家里都被搜刮了,难道要动藏起来的大黄鱼?
这一拿,不就是让他知道,自己还有积蓄了么?
但不拿,怎么报答?
那是她翻身的底牌,不能随便动用的!
王援朝道:
“没图你报答,你没有说出我,我就很感谢了。”
陈雪茹看了看王援朝,决定还是老实道:
“我怎么会说出你?万一你再老实交代一把,人家不就知道我做了多少丝袜生意了么?那时候,我怕是要死无全尸了。
咱姐弟两,同病相怜,一根绳上的蚂蚱。”
特么的,这话还这是有道理!
陈雪茹突然道:
“坏了,这,这,我是被客户招出来的,客户那么多,万一再有别人招供?”
王援朝也急了,是啊,他担心他的下游陈雪茹招供,陈雪茹也担心她的下游招供呢!
她的下游多,而且,已经有招供的了!
“那怎么办?你还记得都有谁买的么?我看看都有什么人,哪些人不在了,哪些人还在,哪些人有暴露的危险!”
陈雪茹眼睛一闭,痛苦道:
“记得是都记得的,都是我的大客户,怎么会不记得。但是,但是,有的客户,我都没法去找人家呢!”
王援朝道:
“那就是安全的。咱看那些不安全的!”
陈雪茹道:
“不安全的又怎么样?我们还能堵住人家的嘴不成?
你这都西城区了,离前门街道有点距离,我在你这躲躲?
只要小心一点,过了这阵风头,就好了。”
王援朝也没有办法,让他下黑手?倒不是说他下不去手,而是暂时事态还可控,他又不是沙人魔王。再说了,人家侯魁都给他跪了多少下了?还磕头!难道要连侯魁也一起解决了?
陈雪茹没想到王援朝心里居然这样想,只看到王援朝思考了一会,点点头道:
“那你和侯魁要在这院子里多呆一段时间了。院子就别出去了,吃穿用度,我让人送过来。”
还是要把人控制在这的,不然王援朝不放心。
“嗯。”陈雪茹还感动的用力点了点头。
前门街道,陈家宅院
横七竖八的人们挣扎着爬了起来,不是每个人都折了腿,更多的只是折了胳膊,一条或者两条而已。
他们出去叫人,但这片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人敢应他们这样鲜血淋漓的样子。
毕竟受伤的野狗,最安全的办法就是无视他的龇牙咧嘴,离得远远的。
而几个带头人,更是痛晕过去了,几乎没有半点行动能力,连骂人发狠的力气都没有。
少年被成年突袭,后果可想而知。
最后一个少年没有办法,哭着跑出去给火葬场收尸队打电话,老熟人了,空着车子来收尸吧。
那边吓得下巴都要掉了,这TM的又是多少性命?
但又不敢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