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娟在首都见过世面,跟着王利背了不少书,说的几个小孩一愣一愣的,不敢作妖,最后看一辆绿色大吉普停在门口,放言明天再来,然后一溜烟全跑了。
郑娟倒是坚强得很,还笑着对王援朝道:
“我把他们都赶走了!”
王援朝对她竖了个大拇指道:
“很不错。伯母你好,我是王援朝。”
他下了车,提了一些礼品,进了郑家昏暗的小屋。
郑母第一次看到这个儿女传说中的小伙子,高大,英俊,气质很好,让人很舒服。
但她更知道,女儿怎么也配不上人家的。穷人家的女儿,漂亮那就是灾难的根源。
不过又能怎么样呢?
她跟女儿说过无数次了,女儿说就想孝顺她,报答她,让她过点好日子,至于郑娟自己,她说这辈子遇到他,已经很幸福了,不作多想。
现在,对方是来接儿子郑光明,和另一个小盲孩的。
外面什么形势,郑母也看到了,感受到了,女儿没回来的时候,那些小孩天天上门来欺负儿子,她再不舍,也没用。
结果,郑母憋了半天,就说出了三个字:
“援朝啊……”
然后,怎么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最后,她将郑光明和另一个小孩,直接推给了王援朝,道:
“他们就拜托了!”
两个孩子后面都背了个包裹,鼓鼓囊囊的。
郑娟回来说了王援朝的意见后,郑母早就准备了,不然能怎么办呢?等着儿子被欺负死么?
外面有死了不少人了,她怕。
跑到外面去,活着总有个念想。
王援朝对着两个小孩道:
“来,给咱妈,磕个头!等太平了,咱就回来了!”
两个小孩就很听话的转身,对着郑母的方向,磕头,磕的脑袋砰砰响。
郑母连忙将人拉起来,强忍着泪水,道:
“快去吧,路上要听话!”
两个小孩在王援朝和郑娟的帮助下,上了车,郑娟也坐到了车上,车子启动了,走了。
郑母的眼泪唰的就下来了。本来好好的学个医术,怎么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呢?明明儿子给她按得很舒服啊!
王援朝开着车子很快出了城,来到了城郊的一处农场,晚上车辆的声音,会特别明显,所以,离农场还有半里路,他就将车子停在了路边一处草丛里,将一把手枪塞给了郑娟,道:
“有人过来,拿这个指着他,情况不对,就开枪!记住,里面就一颗子弹!保险我给你打开了。”
郑娟到底胆子练出来了,点头道:
“援朝哥,我在这等你!”
王援朝下了车,大步向农场走去。
远远的,听到狗叫。
这个很不好!
他拿出一撅老虎屎在首都动物园专门去收集的。
他的老虎皮老虎骨头,都是硝制过的,气味已经很淡了,没有这个带劲。
果然,不一会,狗子们就迅速安静了下来。
这是天然的血脉压制!
第182章 唇枪舌剑
农场的房屋就那么些,高大的房屋,不是目标,泥巴芦席搭成的低矮牛棚,才是目标。
没有了狗子们的骚扰,他大可以一个个的搜查。
因为他穿着绿装,他能堂而皇之的一间间的进去看,拿着手电筒一个个的照,这些人只会拿手遮眼,有的还会往稻草里缩、退,有的抖抖索索,想说什么,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能清楚的看到,这里的人,腿上居然都被戴着铁链镣铐!
难怪没人值守!
死物总比活人好对付。
很快,他就摸到了师公的那间牛棚。
真是牛棚,旁边还拴着牛。
牛有点躁动不安,不是畏惧他,可能还是那泡老虎粪便。
师公倒是不动如山,只是扭了扭头,避开灯光的直射。
王援朝清晰的看到,对方的胡子已经被咔咔剪掉了。
他关闭了手电,道:
“师公,我,援朝!”
马二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王援朝?”
“是我!”
“你怎么来了呢?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我救你走。”
“我又没错。
你把我救走了,我不就是畏罪潜逃,承认错了?
我要是能认错,我早就认了,还蹲在这里受罪?
我不走。”
果然,师伯师兄们劝过,劝不动。
“师公,那以前战争时期,潜伏在敌人地盘的地下工作人员,一边要和敌人虚与委蛇,一边甚至要眼睁睁看着同志们牺牲而不能有所动作,因为要为了最终的胜利,必须潜伏下去。
您说,他们是不是就不应该潜伏过去,就应该拿枪杀出去,杀一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马二琴没想到这个徒孙说了这个例子,沉默了一会,道:
“我是中医,是医生,和潜伏人员,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难道中医就不要最后的胜利了么?
难道中医就不要传承了么?
您知道,全国多少中医什么情况?
这个时候,我们更是要保存中医的火种,等待时机,而不是为了个人的名誉,葬送了中医的传承!”
“大不了我就学谭嗣同,我以我血荐轩辕!我可是新时代第一个中医的教授啊!”
“他们倒是不会这么做,但您的身体,这样能吃得消?
您说,那些小孩,知道您这个第一个中医教授的价值和意义么?
他们甚至书都没读几本,您这不是对牛弹琴么?咱说的话,它懂么?
再说了,您被关了这么久,有人来关心您么?
”
“你这是……”
马二琴说不下去了,痛心疾首道:
“他们这是歪嘴的和尚,念歪了经啊!”
王援朝沉寂了一会,道:
“我只是告诉师公您,这个时候,您的坚持,和牺牲,毫无意义。坚持活下去,将中医传承下去,才有意义。”
“中医几千年了,会因为少了我一个,会断掉传承?你有点太危言耸听了。”
“师公,您说我少一根头发,会不会是秃子?”
“嗯?你这是什么话?别说少一根,说一百根,一千根,你也不秃啊!”
“那好,我少一千根,再少一千根,再少一千根,少的无穷无尽,我怎么会不能变成秃子?
全国多少省份,多少城市,大师,又有多少呢?
您觉得少您一个,就没关系么?
或许,您就是那最后一个呢?
秃子头上长了一根头发,还是不是秃子?”
马二琴道:
“不还有么!”
王援朝坚定道: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文艺工作?”
“比文艺工作还要重要!”
“你骗我呢!”
“那你要不要看看我以后要做的事?”
“你让我想想,我有点缓不过来。”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但要保留火种,您就是那火种,第一个中医教授,不是我这样的无名小辈可以做到的。
我就算做到,也许要几十年。
中医耽误不起。”
“会不会牵连到你?”
“不会。不过您要隐姓埋名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