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把、畚箕这些,他以前下乡赶集的时候就多买了好些,也就留了一套在研究所。
锁好大门上新换的大锁。
李铭赶回了轧钢厂。
许大茂已经在保卫科等着了,跟三队长贺信在闲聊。
“李科长回来了。”“李科长好。”
李铭边走回办公室边问,“许副组长满面春光的样子,是有什么好消息么?”
许大茂紧随其后,陪着笑脸说:“要不大伙都说李科长明察秋毫。我还没说呢,您就已经猜出来了。”
“您吩咐我去调查的,在我跟陈六满组长之间挑拨离间的人,已经查清楚了。”
“是以杨厂长为首,原保卫科长赵守青,原队长顾昌林、刘海生他们一伙人搞的阴谋诡计。”
杨厂长虽然被赶下来大半年了,做些打扫卫生的事,但是没有被上面撤职,也没有开会免职,所以现在还是厂长。
厂长的名头现在没用,县长、市长那些同样。
一大堆过去的名头都没有用了。
现在是各种‘筹备’、‘临时’、‘指挥部’等等名头的成员说了算。
比如李铭身上的轧钢厂‘筹委’的委员职务。
该说不说,他现在也算半个厂领导。
进入科长办公室。
李铭吩咐道:“你们自己找地方坐。”
“许副组长你仔细说说案情。”
贺信队长去找热水瓶准备帮许大茂倒热水。
许大茂没有找地方坐,跟着李科长走到了办公桌旁,“按您吩咐的,让那些散播谣言的人一个一个过关。”
“我带着人把他们全找齐了,一层一层的往上审,今天上午终于找到了谣言的源头。”
李铭插问道:“陈六满组长没有参与调查?”
“他也有参与一部分的调查。”许大茂本来是想揽功劳在身,被问了,只好说出实情。
李铭又怀疑问道:“你们不是查不出来就往人家身上泼脏水吧?”
许大茂连忙否认道:“没有。绝对没有。”
“再说,我哪里敢糊弄您呐!”
李铭坐在办公椅上慢悠悠说道:“我倒是没什么。”
“要是真凶不是他们几个,真凶笑话的人是你许副组长跟陈组长,而且因为没有受到惩罚,以后还敢整你们俩。”
许大茂眼睛微微一眯,之前察队被人下药的案子,陈六满是想扣给赵守青等人的头上,许大茂觉得李科长说的对,不掺和为妙。
“您说的太对了。所以我这次严格落实到每个人,不让他们乱说诬陷。”
李铭不置可否的笑道:“那挺好的。”
“你们跟靳副队长汇报了没有?”
许大茂告状道:“没呢。陈组长已经抢着去跟李主任汇报了。”
“不是我背后说人的坏话,陈组长抢功劳的样子挺难看的。”
“这事得先跟您汇报,再由您跟李主任汇报。”
陈六满就是那种人。
李铭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指责是不可能指责的,笑呵呵的说了些套话。
“你跟陈组长都是李主任的得力帮手,调查清楚了赶紧汇报很正常。”
“而且我也不大管察队的事,有事你们多给靳副队长汇报。”
许大茂见李科长不接这个茬,也没有继续多嘴。
“我把具体情况跟您汇报一下,您给把把关,省得我们的工作有疏漏。”
说完客套话,许大茂把整个调查过程跟李科长详细汇报了个遍。
当然肯定是突出他许大茂在其中起的重要作用。
去伪存真,李铭也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陈六满为了报复,时不时找赵守青等人的麻烦。
许大茂也不是好鸟,整了好些人,赵守青等人自然是被整的范围内。
赵守青就出了个主意,顾昌林等人在食堂附近造的谣。
想借李科长的能量,修理狗咬狗的陈六满和许大茂,让李主任手下的人内斗不止。
一箭好几雕。
真实情况可能就是如此,赵守青这个人鬼主意多,之前就把陈六满坑得老惨。
这让李铭有所警惕,他跟赵守青的仇,远比陈六满的仇更大,是他把赵守青从科长位置拉下马的。
至于杨厂长,应该是陈六满和许大茂攀诬上去的。
不过也很正常,上面的人倒下了,下面的人跟着倒霉。
同样,有从下面的人往上挖,牵连着把上面的人也拉下去。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两种情况现在都是很稀松平常的事。
轧钢厂的事只能让李铭有所警惕,要他多上心显然是不可能的,强大实力给了他自信。
夜里。
小世界中间平台的池塘边。
‘望情郎不要多悲哀,总要辛苦去求财。’
‘胡闹花天无正业,等到老来苦难挨。’
‘望郎要心安,赌博不可贪。’
‘世上多少少年郎,全因赌博做人难。’
...
电唱机里放着宛转悠扬的曲调。
秦淮茹细心的剥葡萄皮,“你就喜欢听这些老歌。”
在躺椅上李铭闭着眼睛说:“有历史的味道在里面。下南洋去求财,唉,有多少人客死他乡再无音讯!”
剥好的葡萄,秦淮茹没有自己吃,而是喂给了身旁的男人。
“大过年,还是换些吉祥点的歌听。”
“好。听你的。”
李铭向来听人劝,换了一张唱片。
‘正月里来是新春。’
‘赶上那猪羊出了门。’
‘猪呀!羊呀!送到哪里去?’
‘送给那英勇的捌路。’
...
秦淮茹勉强觉得可以,“你最近在忙什么?我听人说你这两三天经常不在厂里。”
“忙港城的生意,港城的工厂过年也在加班,我跟晓娥有去慰问工人。”
“这样啊。”秦淮茹不懂生意上的事,没继续过问。
“我送给晓娥的衣服她有穿么?”
“她年初一穿的就是你给她做的衣服。”
“好看么?”
李铭故意逗秦淮茹,“主要是晓娥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秦淮茹也不继续折腾水果了,趴到他身上,郁闷道:“你又故意气我。”
“谁叫你要问这样的问题,我能怎么答复你?我干脆逗一逗你。”
“你可以夸一夸我嘛!我也是花了好多心思给你们做的衣服。”
“没兴趣,我最喜欢夸的是你的大气。”
仍然没有睁开眼睛,他的两只大手很不老实,四处游走。
秦淮茹自己先受不了了,双眼迷离,“去我的桃花林小别墅。”
“遵命!”
。。。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
。。。
《桃花源记》这篇文章,李铭背诵得还可以。
得到安慰的秦淮茹也像小猫咪一样的温顺的缩在他怀里。
“我去问了三大爷和冉老师,棒梗他们开学后其实还是接着玩,学校没什么教的。”
“我婆婆让我问你,你之前说的找课外的老师补课,这个事现在能不能行?”
李铭无语道:“你们婆媳俩是有两个钱就不打算留着了呀?”
秦淮茹解释说:“温室大棚卖菜的钱,没想到今年不止能回本,还有多的赚。”
“我婆婆就想着你之前说的,初中高中总是要念的。她就想给棒梗多打些基础。”
李铭乐不可支,“哎呦喂,张大妈可以啊,居然懂得‘打基础’这么高端的词了。”
秦淮茹会心一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院里的人都被你折腾着学习新东西。”
“三大妈在街道办干得红红火火的,院里好些人看得都很眼热。”
李铭笑道:“三大妈有文化基础,本来懂的就多,学一学就上手挺正常的。”
“外面像三大妈这样的出头当干部的多了去,毫不稀奇。”
秦淮茹征询道:“厂里评选命职工代表,好些人提议的人选是我,你说我要不要参加?”
“推掉吧。你还是安心照顾好棒梗他们。”
秦淮茹想到当选后肯定有很多会要开,没空管仨孩子,本就是在犹犹豫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