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忙得不可开交。
城里各处也在忙碌。
送‘小家伙们’离开的火车，半夜也在发车。
和面醒面的厨师也在忙碌。
运输能力有限，外地参观的人一时半会不能全送走，还得他们的负责吃喝，而且很多人不想走。
居民自发的巡逻队伍还在巡逻。
防盗是次要的，主要是防火，冬季降雨少，天干物燥，又有取暖的需求，火灾风险大幅增高。
当然少不了，热闹的小家伙们四处惹事。
张海洋这些人已经落入下风，‘基本如此’聚在一起报团取暖，筹备搞个联合行动的委员会。
想联合起来跟新近崛起的‘三司’碰一碰。
父母不行了，之前横行霸道把朋友搞得少少的，这些人显然是螳臂挡车。
小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李铭没去多关注这样的事情。
后续接连几天，他忙着处理新的生意。
由于11月21日开始，全国一律暂停免费外出乘坐火车、轮船、汽车等交通工具，只允许凭票免费返程。
已经有很多人离京回乡，但是有吃有喝有住，还有很多人不愿意走。
12月2日又发出《XX补充通知》，重申暂停免费乘坐交通工具，要求小家伙们12月20日以前返回原地，12月21日起，返程也不再实行免费。
步行的人，走到京城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几项因素叠加一起，留在京城的外地参观人员数量迅速下降。
夜里气温降低到零下好几度，草棚、席棚的住宿人数肉眼可见的减少。
李铭想捡便宜，挑选着拜访各个单位，接清理运输垃圾的任务。
有些单位还想收卖废品的钱，李铭也没有多言语，自言没实力购买，留下名片好聚好散。
他相信很多单位最后还是会找他帮忙。
三个月时间，花了一大笔支出后，各个单位都在过紧日子。
能省钱都会想省钱，企业过年的福利物资可能还得指望接下去省出来的钱。
清理垃圾也是要花钱的。
让人免费拿走，除非附近的生产队，稍微远一点的生产队都不想运。
驴车、马车正是农闲搞运输挣钱的时候，基本没有生产队乐意做这个亏本的事。
城里有些人倒是想存着当柴烧，可惜这样的人家大多住房紧张，没地方存放占地方还不经烧的稻草秸秆。
住房宽敞的家庭，都不是一般人，没时间去折腾这事。
没什么人跟李铭抢生意。
接到的单子，他需要人手收拾整理成堆，清理打扫卫生。
他把要招临时工的好事，跟交道口、什刹海的街道办一说，人手够够的。
白天的总负责人是福伯，现场带队的人是给他干脏活的刀疤脸乔永宽，还有秦淮茹老家来的几个年轻后生分别负责一处。
由于他挑选的是集中居住点的业务，不是街道民房边上的席棚。
李铭又有租一些驴车、马车、卡车当幌子招摇。
半夜的时候，气温零下好几度，没人到这样的地方闲逛。
夜里，他每次收好物资后，还特意多发动几次小货车，发动机的噪音传得老远。
没有人发觉异常。
也有一些人闲谈议论。
“没见有多少辆车，怎么运得那么快？”
“我听到动静，夜里偷摸运的，应该是找了一些单位的卡车干的私活。”
“什么大单位啊？用了很多卡车吧？”
“谁会承认干了这个事？是你，你会认么？这事不能说出去。”
嘴上不能说出去，实际到处瞎说。
一副副懂的都懂的表情，颇有几分滑稽。
娄晓娥、秦淮茹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们两在小世界里看到了那些的物资。
三人一起玩耍后泡热水池。
秦淮茹警告道：“收得差不多就行，小心有人调查你。”
“最近上头很忙，又要开会，有实力的人没空查我；没实力的人，想了也是白想。”
娄晓娥靠在他肩膀上，微眯着眼，“开什么会？”
“XX局扩大会议，讨论我们工业交通系统，农业农村，接下来的生产与命的关系。”
娄晓娥诧异得睁开眼，“你们厂不是已经在命了么？”
8月初把杨厂长等人拉下马，后续又搞下去好些处长、车间主任等干部，厂里时不时有开各种批评会。
闲聊的时候，娄晓娥有听说这些事。
李铭慢慢解释，“在实际操作的时候，遇到了很多问题，有很多争论需要厘清。”
“工人自己选出来的小组、委员会，是个什么定位？”
“八小时工作以外的时间，以前经常用来开会讨论生产问题，现在要怎么安排？时间怎么分配？”
“工人对厂领导提了批评意见，厂领导找借口，调整工作、克扣工资、开除职工，职工怎么办？怎么处罚厂领导？”
“各个单位的工人，能不能互相到对方厂里活动？”
“这些都是需要上头给一个规定，起码要给一些可执行的原则。”
娄晓娥算是明白了，“那确实有好多问题。”
“我随口说的几个问题而已，还有一大堆麻烦呢。”
娄晓娥转头问秦淮茹，“秦姐，你都没跟我说这些呢。”
秦淮茹笑呵呵道：“我也不懂啊，在厂里我整天呆在人事科。你要我问厂里有什么传言、八卦，我倒是知道不少。”
李铭一手抱一个，“我跟你们说个事。21号之后，要是火车不会很挤，我会请假去一趟南边。”
秦淮茹疑惑道：“大冬天的，你去南边做啥？”
“现在先不告诉你们，等我弄好了，给你们一个惊喜。”
娄晓娥说出心里的猜测，“小铭，你是想去港城吗？”
“港城隔壁的宝安县要通行证。我一路南下是打算东溜西逛，到处看看，最后再去尝试找机会办理通行证。”
嘴上这样说，只是安慰两女，李铭没有打算办证。
第二天。
12月10日。
《关于抓命、促生产的十条规定（草案）》通知下发到厂里。
简称《工业十条》。
虽然简简单单的只有10条内容，轧钢厂也开会学习。
李铭对李怀德主任颇为无语。
内容一目十行就可以看完，把他留在会议室里浪费时间，有这时间还不如让他下乡多收几头生猪。
《工业十条》想要解决的就是李铭跟娄晓娥说的那些问题。
解决了一部分工作思路，但也使XX正式扩及全国工交财贸各部门的基层单位。
开完会。
想找陈国栋科长聊采购事宜的李铭笑道：“科长。”
陈科长感叹道：“风雨欲来啊。”
“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
陈科长皱了皱眉，“你不要大意，这次不太一样。第十条，有点切中了咱们的要害。”
‘
各单位工人群众之间、工人群众组织之间，可以在业余时间，在本市进行串联。
学校可以有计划地到厂矿，在工人业余时间进行串联。
工人也可以派代表到本市学校进行串联。
’
上面三句话就是第十条的所有内容。
李铭无所谓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之前没这个规定，也有人来咱们厂里。”
“随便你了。你找我啥事？”陈科长问起他的来意。
李铭嘻笑道：“这三个月为了招待那些人，不单咱们京城，周边几个省份都消耗了大量物资。”
“快要过年了，我想去南方走访一些有联系的生产队，尝试搞点物资回来。”
陈科长愣了下，“你一个人去？”
李铭老实承认想出去玩，“我顺便旅旅游，见识祖国的大好河山。不过，我没打算让厂里报销费用。”
“这不是费用的问题，咱们轧钢厂这么大一个厂也不差那么点。你走了，保卫科怎么办？”
“我出去一个星期，厂里不至于出大事。我会先布置好，暂时计划是21号之后看情况再出发。”
陈科长啧了一声，“你看着办吧，我不反对。”
“您不反对，这事就成了。李主任那边肯定会同意，聂副主任也好说。”
陈国栋想到保卫科的靳天顺副科长，是李主任的人马，拿到外出的批条确实没有难度。
告别陈科长。
李铭分别找两位厂领导汇报工作。
果然如他预料的一样，两位领导都没有反对他去南方的计划。
同一时间。
车公庄大街，2号大院的一座小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