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一直等着,高建成的账目早都算好了。
过了好一会,店里都准备再派人去,福伯才蹬着三轮车回到店里。
“新街口治安所现在在岗的没剩几个人了,有在岗的刚刚还去维持吃饭秩序了。他们等会才能派人过来。”
李铭问道:“人都去写检查了?”
福伯回话道:“就是那样。”
相比李铭平常主要活动的城东。
城西、海淀这边的教育资源比较丰富,最近半年的很多事情,不是发生在海淀就是在城西。
活动的中心区域,城西这边的治安所受到的影响比较大。
张海洋、罗芸哥哥那类身份的人,有各种小团队,有私自设立好些类似看守所的地方。
城西这边到底是谁在管事,是要先看情况的,没法一概而论。
新街口的治安所没人手,李铭就想从其他地方借人。
“建成你骑车带福伯去交道口,找张所长他们,请交道口帮忙派两个人过来。”
福伯疑惑问道:“这样跨区了能行吗?”
李铭解释道:“平常的时候肯定是不行的,现在到处都没规矩。
我在城西这边的关系就跟什刹海比较有走动。什刹海那也有半个月没联系了,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那里的情况。
你们以副业队驻城东办事处的名义,把新街口的困难跟交道口那边说一下,他们即使不派人过来也会帮忙联系城西这边。”
听他这么一解释,福伯发现还能这样拐弯抹角的有联系,“以城东办事处的名义,这个办法好。那我现在就出发。”
“我去推自行车。”
高建成虽然不认识路也不熟悉交道口治安所,年轻力壮当个司机,载福伯一起去还是可以的,速度比较快。
又一会儿。
新街口治安所来了个治安员莽干事,此人之前也见识过李铭破获‘抢劫工资’的案子,还不知道他升科长的事。
莽干事抱歉道:“李股长,实在不好意思,来得有点慢。实在没办法,我们所已经是名存实亡了。”
李铭惊讶道:“这么严重?”
莽干事停好自行车,“包括我,全所就剩6个人在做事。早、中、晚班各两个,所里要留一个人看家。要不是我们都在加班,所里其实就只有一个人能外出办事情。”
人是还有几个,估计都是原来没在所里当任职务的。
没人手,功能运转几乎停摆,说名存实亡没什么问题。
娄晓娥姐妹两最近出门少,平常也就家具店和城西小院走动,没地方去了解这些事,听得是目瞪口呆。
李铭说起刚才想到的变通办法,“刚刚我听到你们所人手紧张的情况,我已经安排他们去城东的交道口治安所请求支援了,希望能有收获。”
“张所长他们人手还是比较充足的,他们挤一挤应该能派人过来帮忙。”都是一个系统的,交道口离这很近,莽干事了解情况不奇怪。
“我得麻烦你先把案子先受理了,后面抓到人了,才比较好给他惩罚措施。”
莽干事也想早点把事情做好,“咱们现在就开始登记。”
李铭解释道:“昨晚看店的高建成同志去了交道口,还要一会才能回来。这位是向阳花大队驻京城办事处的娄晓娥主任。由她跟你先说个大概情况吧。”
“娄主任,您好。咱们先说说案子的情况吧。”莽干事感觉有点怪怪的,一个生产队还有办事处主任,不知道是个什么级别。
“莽干事,咱们要不进会客室说?方便您写字记录。”娄晓娥提议道。
“没关系的,就在这个现场说,我更方便理解你描述的情况。”
娄晓娥就把高建成讲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莽干事紧皱眉头道:“李科长,娄主任,看来,这个案子不太好侦破啊?”
几人正说着话。
高建成、福伯领着交道口治安所的治安员郑守信、赵天明前来帮忙。
交道口白天有家庭妇女的积极分子,晚上有男的治安巡逻队,这些都有李铭在支持发起的,他还捐了一批电池。
中秋节的时候,李铭虽然没有送鸡鸭鱼肉海鲜,但是带上了向阳花副业队驻城东办事处的名义,送了好些板栗、黄豆给交道口治安所。
现在向阳花大队的家具店被人纵火,找上门来求帮忙,交道口治安所完全拒绝也不合适,在城西没人的情况下就直接派人过来看看。
正主高建成又详详细细的描述了一遍昨晚事情的经过。
整理的那份损失惨重的单子也交给了莽干事存底。
刚才已经听娄晓娥说了个大概,莽干事下了定论,“我觉得这就是一起纵火案。郑干事,赵干事,你们看呢?”
郑守信、赵天明赞同道:“我们也这样认为。”
“李科长,您看会不会是仇家所为?”赵天明询问道。
有高手在旁,大部分人都会这样多嘴问一问。
纵火一般都是以仇家为首要怀疑对象。
李铭想不出谁会看家具店不顺眼的,示意福伯回话。
福伯回话道:“我们之前刚搬来的时候,有跟附近邻居都打好关系,我们这两月没有惹邻居生气,他们应该不会生气到纵火。
确实有很大可能是仇家干的,只是暂时还没想到具体是哪个人!”
福伯现在也不知道李铭在外面结了多少恩怨,所以也没有瞎猜是哪个。
确实,李铭的仇家不少!
不是说他的仇人多,而是有很多人仇恨他。
正如娄晓娥不想他继续在保卫科一样,待在保卫科的时间长了,他结下的梁子越来越多。
轧钢厂里,不说被他整下去的那几个人,就是被他抓的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了,还有8月初那些被拉下马的人就更多了。
这些人不会对李铭服服帖帖,只要有机会,就会想着怎么咬他一口报仇雪恨。
轧钢厂外面,他也有不少恩怨。
挨揍的小兵就不少。
还有破案抓人,不可能每个家属都能通情达理的认为他只是职责所在。
上次采购员张有禄帮忙运输木头,家具店跟他关系密切的事情,私下已经传开了。
就是因为结恩怨的人不少,有嫌疑的对象太多,李铭一时之间也不好断定会是谁干的。
他都想好了,今天上午有哪个熟悉的气息会跑来看热闹,他就把谁列为第一怀疑对象。
郑守信去年参加了脚印识别的培训,对脚印也有两把刷子。
“刚才进来之前,我在外面院墙那边看了两眼。你们平常清扫得太干净,这几天又没下雨,估计是没办法弄到脚印。”
莽干事补充道:“咱们没有证据的话,即使抓到罪犯,他也不会承认罪行的。”
“那就找目击证人。还是老一套,从附近住户开始排查走访吧?”郑守信说着话,眼睛看向李科长,明显是想李科长拿个主意。
李铭笑道:“刚才已经开出了两条长凳的悬赏,附近的人应该已经都知道这个事了。怕就怕线索太多,你们人手不够充足。”
没有奖励,很多人也会主动报告异常情况。
现在更是有不错的奖励,报告的人、内容,肯定是海了去。
事实也确实如此,找上门的人络绎不绝。
一堆无效信息,三名治安员也没有什么怨言,他们早已经习惯了。
娄晓娥姐妹俩没见识过,俩姐妹交头接耳的小声聊着。
“他们怎么说些好几天前的事情?”
“对啊,几天前上厕所遇到的人都要调查的话,那得查到什么时候?”
“关键只有一个大概的相貌描述,这让人怎么调查?”
“我怎么感觉这个方法不太靠谱的样子,小铭以前也是这样查案子的么?”
“以前我都是听小铭讲大略的经过,我也没见过小铭查案子。不过,我感觉小铭这次心里会有底。”
大姐娄晓婉提议道:“你现在去问问他?”
娄晓娥没有反对,“我这就去。”
今天星期天,闲着也是闲着,李铭在旁边看郑守信三人做询问笔录,学习问话技巧。
娄晓娥把他叫到旁边。
“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底了?”
李铭问道:“什么底?”
“就是纵火的真凶。”
李铭摇头道:“没有。这个真没有。我现在只是优先怀疑仇视咱们的人。但是有些人的想法、做法极其怪异,不是正常人的思路可以理解的。”
娄晓娥不明白,疑惑道:“什么是极其怪异的想法?”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很多城里的人对乡下的人有优越感。有个别人比较奇葩,看到乡下的人比他过得更好,心里会很不舒服,就干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你是说嫉妒我们的人干的?”
李铭否定道:“我只是说有这样的可能。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可能,我现在还没啥思路。
多收集一些线索,看能否找到目击证人。有证人、有证据才能把对方送进去吃牢饭。”
“好吧。”
娄晓娥把这些话转告给了自个大姐。
两姐妹嘀嘀咕咕的又是好一阵。
旁边的福伯办事老道,提醒娄晓娥可能需要提前准备午饭。
做任何事情,后勤补给最重要。
家具店这边没有福伯什么事,娄晓娥也就安排福伯先回城西小院去置办午饭。
上午没有生意上门,来的全是反映情况的人。
询问笔录的事情一直忙到11点多。
福伯用三轮车从城西小院载了几个食盒到新街口家具店。
家具店的人从食盒里连续拿出几道好菜。
郑守信、赵天明俩人是见识过李科长的豪爽作风。
莽干事则是第一次遇到,“这也太丰盛了吧!这一桌的菜钱要不少。”
之前娄晓娥主任出面邀请他们加班,会解决他们三名治安员的午饭问题。
双方客套了好一会才商定给粮票,不用给菜钱。
人是从城东跨区来帮忙,再算菜钱真的不大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