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有带工作本。”牛所长也是行动派,立马开始抄写。
抄好关键信息,牛所长想要亲自去审讯张贵杰,李铭也就陪着一起去。
审讯结束,李铭几人回到副科长办公室。
牛所长点评道:“不是很老实,应该还有一些遮掩。”
李铭心想连骚扰秦淮茹这样情节轻微的案子都没交代,张贵杰当然是没有彻底坦白。
“配合他表演。立功的机会给他了,他自己不选,有他后悔的。”
人的一生有很多抉择,有大有小,选的时候也不知是好是坏。
至于最后的结果,除了在逆境时候可能会悔恨,就等老了回想的时候,‘想当初...’
张贵杰这一系列的选择,一名年轻有为的干部马上就要蜕变为有污点的工人。
这个时候张贵杰肯定认为事情越少越好,越轻越好,尽量过关。
范家文生气道:“他又是在糊弄我?”
李铭撇嘴道:“查出来了的,他是老实交代了,坦白从宽。”
“但是你一没证据二没其他线索,他自然不会主动交代其他案子给你。”
“要不是字迹明显不对,我还以为记事本写的是他自己以前的事情。”
牛所长赞同道:“我刚也想记事本会不会是他自己的,里头的那些名字只是他起的代号。既然字迹不对,那应该确实不是他。”
“我先回所里,要派人去各个单位查一下花名册。”
李铭提醒道:“车间问话不能问未婚的男的。”
“我会叮嘱他们的。”
送走牛所长,李铭吩咐道:
“范队长,你等会去十一车间,告知他们,张贵杰已经承认猥亵事实,治安所会拘留他10天。其他人要是有委屈的尽快前来保卫科说明,不然我们就结案移交治安所了。”
范队长很不爽被张贵杰糊弄,“我们就这样结案?不把他的底细查个底儿掉?”
“我们办案子要讲证据,虽然我也认为他还有隐瞒其他东西,但是没线索接着查了,就只能这样。”
范队长郁闷道:“那我现在就去十一车间。”
自助者天助之,自弃者天弃之。
李铭即使想帮忙主持公道,也要有受害者自己站出来指证。
他让范家文去十一车间公布处理结果,也是最后催一次可能有的受害者,过时不候!
要是人家是两情相悦的;又或者认为以后不会再被张贵杰祸害,想让这个伤疤就这么过去;又或者只是被言语骚扰,闲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李铭就不多事了。
目前的情况判断,张贵杰3月份刚起歪心思,没多久就调入了分房小组,在女徒工那边没有被举报,后面胆子肥了才去惹秦淮茹。
张贵杰即使没其他案子,起码也要去陪赵守青等人,会有一段时间的日子不好过。
电话铃声响起,
“喂?您好,这里是轧钢厂保卫科。”
“喂,是李铭吗?我是罗芸啊。”
“是我,你有什么事情吗?”
“郭老师她也要去集中学习,去写检查。”
李铭之前曾拜托周晓白、罗芸两人帮忙传消息,郭老师要是有遇到困难,报个信给他。
受了人的恩惠,真遇到过不去的槛,他帮一把也是理所应当的。
现在问题还不大,李铭叮嘱道:“我还得麻烦你一下,帮我转告郭老师一声,让她多配合,不要有情绪,有啥委屈就想想家里孩子还小。有最新情况你再告诉我一声。”
“好的。那我挂了。”
“我下次请你跟周晓白吃大餐,你没吃过的美食,炸鸡。”
“那我可是记住咯!”
“放心吧,我说话向来算数。”
挂掉电话,李铭摇摇头,现在还好,主要还是在辩论的阶段。
参加过辩论赛的人都知道,要不是有作为第三方的裁判打分评胜负,正反双方谁也不可能说服谁。
这不像一般的夫妻吵架,有时死鸭子嘴硬,心里还是知道是非对错;二班的不讨论,要不赶紧离要不忍着。
而正、反方的观点能作为辩论赛的题目,那肯定是都有些道理的,
比如《男性比女性更需要关怀,女性比男性更需要关怀》现实里谁都需要被关怀,怎么算‘更’,什么时候‘更’?
都是有道理的,所以辩论的时候打出真火,出现口角纠纷的并不少见,动手打起来的也有,这还是有裁判的辩论。
没有裁判的辩论,那就更会一直争论不休,没耐心的自然会君子动口又动手。
《荀子宥坐》,‘孔子为鲁摄相,朝七日而诛少正卯。’
诛少正卯,这事的真假,自从荀子说了之后,同样一直争论了2000多年。
孔子死了100多年,荀子才出生,这事还真不好说。
砰,砰砰。砰,砰砰。
敲门声让李铭回过了神,“请进!”
李方胜进门汇报道:
“副科长,后天上午,厂里要开警示教育的大会,通报吴仁爽的案子,让大家吸取教训。”
“这么急着开会。知道是谁提议开这个会的么?”李铭询问道。
“好像是在厂长碰头会上,管生产的王副厂长提出来的。”
“这是想化被动为主动,想着早点过关呐。”
李铭没有忘记这个想给他扣帽子的王副厂长。
他是从不吃亏的人,找茬是最容易的事情,现在轮到他找茬了。
吴仁爽的案子上,他抓不到王副厂长的把柄,要从其他方面着手。
“方胜,你跟罗股长说一声,抓紧时间摸清各车间的男女人数,尽快把治安积极分子筛选出来。”
“罗股长跟王义已经去摸情况了。”
“这里有份名单,你们也顺便查一下车间有没有这些名字的女工。我去工地那边主持学习思想的会,然后去城西吃午饭。”
现在不像以前,李铭现在必须要让手下知道他的行踪,能及时找到他,所以他不想升太高的职位。
太高的位置,更不自在。
“您放心,有急事,我会去找您的。”
李铭在职工楼工地溜达了一圈就跑去城西了。
因为上午就下了雨,怕接着还要下雨,又有好些天没认真学习了,指挥部一伙人直接停工,组织学习,学习结束又排练文艺节目。
城西小四合院,正房,
娄晓娥把公文包放好,笑着打趣道:“排练节目,他们没有起哄叫你上场?”
天气预报下雨,最近的风声不紧,李铭没有送娄晓娥下乡,
“他们哪里敢起我的哄。也就你这个小笨蛋才敢不听我的话。”
娄晓娥揽着他的手臂摇晃,“我哪有不听你的话,我最听你的话了,好不好!”
“好好好,你最乖了。”
李铭笑嘻嘻的哄道。
夏天就是好,有软有弹。
娄晓娥也很喜欢贴着他,好神奇的身体,夏天也不热,
“早上我跟我姐还有福妈一起去找了刘妈,在刘妈家聊了一会天,她家最近没遇到困难。”
“没困难就最好不过。”
“我留了口信,让小刘师傅过来找我们一下。”
司机刘师傅,李铭印象很深刻,算得上是个可靠之人。
“那你这几天就留在城里,乡下建厂房的事情有高连长、高建德他们负责,他们应该能处理好。”
“我跟我姐留在城里没问题吗?”
“最近几天还好了,你看京城晚报就知道。”
娄晓娥开心道:“那就好!我下午打公共电话跟他们说一声,再去帮你订几件夏天的衣服。”
“行啊。没有你给我置办衣裳,我都没得穿。”
娄晓娥早就想问了,“你身上的这件衬衣就不是我买的。”
他回的话又是避重就轻,“秦淮茹有缝纫机,我把布料交给了她,她帮我做的。”
“她有没有趁机占你便宜?”娄晓娥没有关心他给秦淮茹什么好处,故意照顾接济给的肯定不会少。
“这我就不懂了,她跟你帮我量尺寸的时候一样量的。你帮我量的时候,有没有占我便宜?”
“我光明正大的!我哪里需要占便宜!”娄晓娥心想,那秦淮茹就是有搞小动作。
“哼!秦淮茹肯定是揩你油了。”
“啊呀,那我不是吃亏了?晓娥,我不干净了!”
本来有些小情绪的娄晓娥顿时逗乐了,咯咯笑道:“是啊,你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
“还有救吗?”
娄晓娥摇着头,娇笑道:“没救了。”
“那我不是娶不了你了,要去娶秦淮茹。”
“你敢!”
李铭亲了她一口,“不敢呐!有只母老虎虎视眈眈,一口就能把我吃掉。”
“你离秦淮茹远一点,好不好?你这么优秀,还老那么帮她,肯定会吸引她的,到时候风言风语的对你不好。”
娄晓娥知道他喜欢大的,在这方面,她明显落后于秦淮茹。
“我都听你的。不过,要是有事也怪你,你在不要不要的时候,老喊着让我去找秦淮茹。”
娄晓娥白了他一眼,“是你自己想我这样喊的,不然我才不会那样!”
被揭穿了老底,李铭嬉笑道:“增加一点乐趣嘛,你每次也挺欢乐的。”
他马上转移话题,“帮我多做两条裤子,裤子磨损快。保卫科的人普遍都是裤子损耗快。”
“知道啦。乡下的社员也是裤子更容易坏,好多人都是屁股膝盖的位置有缝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