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人在乡下,接触的人都是知道她是有男人的,最多就是身份的问题,躲着点就行。
只有秦淮茹,小寡妇一个,没实力也没后台,别人起点歪心思不要太容易。
第二天,
上午,
红星轧钢厂组织各个科室、部门负责人去参观,京城举办的焦裕禄事迹展览会。
下午,全厂开会,
‘干部争学焦裕禄,工人争作王铁人。’
开完会,回到保卫科,李铭发现忙了大半天,好像根本没做什么工作。
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待着,休息一会儿,翻看下午刚送来的《京城晚报》,
‘工业交通战线抓命促生产形势一片大好!’
‘郊区三夏生产报捷,乘胜夺取全年丰收!’
‘冀省黑龙港流域排水工程四个月基本完成!’
‘乌兰牧骑来京演出受到热烈欢迎!’
‘郊区社员踊跃向国家交售新麦!’
形势确实变了些,京城晚报连续刊登了几个月的批评自家编辑部的文章没了,恢复了往日的各种趣闻。
《RM日报》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紧张气氛,发的都是些基本的议论文,以及一些国际新闻,剩下的是各种先进事迹。
基本的议论文这个必须发。
有很多没有学习资料的支部,是利用《RM日报》作为学习的材料。
类似红本本这样的学习材料还没有大范围印制,此时是一些比较有财力的单位在印学习材料。
很多支部的开会学习,就是支书念报纸,大家一起学习、讨论。
三队长彭志平敲门打断了李铭的思胡思乱想。
“请进!”
彭志平汇报道:“副科长。昨天的协查通知,我们今天查了一下,暂时没有发现失踪人员。外出人员的行踪,我们还在核实中。”
“辛苦了。不着急,把工作做仔细点,协查通知给了十天的时间。”
“是。”
“这事应该跟咱们厂没关系,咱们厂外出的人都是在其他城市。”
彭志平接着汇报道:“咱们科今天处理了两起打架的案子,五车间那起,是我们中午巡逻的时候碰到的,车间主任说他们车间内部会批评教育,就留给车间自己处理。”
“九车间那起,上午刚好车间主任等人不在车间。我们接报后就去处理了,严肃批评了他们不讲介级友谊的错误思想。”
“等他们车间内部商量后,我们再做进一步的处理。”
李铭同意道:“行。该和稀泥的时候要和稀泥。明显是争强好胜的,两个一起都要处理。要是欺负人的,要严惩恃强凌弱的一方。”
“那种自以为武力强于别人,想着可以在轧钢厂横行霸道的人,统统打下去。”
“是。”
彭志平又说道:“经过这几天的工作,我发觉厂里那些老娘们反而是最不好处理的,惯会胡搅蛮缠,那张嘴特别能说,咱们的队员说不过她们。”
“啧!这个还真是挺麻烦的,厂领导见了她们都头疼。”
彭志平深有体会道:“我以前只是听说,没实际跟她们打过交道。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她们的厉害。”
李铭琢磨道:“厂里的女工数量也不少,我建议厂领导给保卫科多增加一些女队员,就从这些老娘们里挑人。”
“进了保卫科的队伍,就得讲纪律,由不得她们胡来了。再让她们回过头去对付那些剩下的老娘们。”
“咱们保卫科已经有4个女队员的编制,厂里会同意增加吗?”彭志平小心提醒道。
“我就没打算给她们编制,类似治安巡逻队的义务巡逻。”
彭志平彻底服了,“副科长,您这办法真是高!”
李铭是想到了就行动,带上茶叶出发去找聂副厂长喝茶。
聂副厂长感觉这个主意还算靠谱,支持试办一下。
治安股旁边的办公室给她们腾出一间,每次两人协助巡逻半天时间,其实不用办公室都行。
李铭找采购三科的李雪瑶请教,整理出了一份大致的名单,妇联的马大姐,机床车间的陈姐、花姐,类似的这些人。
他拿着名单回到保卫科小楼跟余太和处长请示汇报。
余处长也感觉这个收编老娘们对付老娘们的办法,可以试一试。主要是不用增加编制,办得不好随时可以停。
李铭刚回到办公室,
罗巡急急忙忙跑来汇报,“副科长,那个吴仁爽不见了,可能跑了。”
“跑了?怎么回事?”
“我们依据先前的外围调查,问了他收入支出的情况,指出他的收入不足以支持他的开销。我们让他回去好好想一想,给他坦白从宽的机会。”
“嗯。”
罗巡继续说道:“刚才我们准备去车间找他问话的时候,车间主任说他今天旷工,没来上班,车间也想下班后去看一下他。”
“我们立马去吴仁爽家找人,他是一个人住,房门紧锁,人不在家。邻居一天没见吴仁爽,也不知道他上哪去了。我从窗户上往里瞧,他家凌乱的得很,像是带着东西跑了。”
李铭心里挺纳闷的,“他家在哪?”
“新中街308号,就在附近,离咱们厂很近。”
“现在就去,我亲自过去查看一下。”
“是。”
治安股全员出动,李铭没开车也是骑自行车,由罗巡带路很快就到了吴仁爽所在院子门口。
躲在附近暗中蹲守的李方胜见到李铭带着大队人马赶到,也上前汇合。
李铭开口问道:“方胜,有没有什么发现?”
“罗股长回去后,我一直在这守着,院里有人进出,吴仁爽没有出现。”
“进出的人有没有异常的?”
“看起来没有异常,我没有去跟梢,也说不准。不过我记录了他们进出的时间。”
李铭夸奖道:“你做得对。我们先进去,你跟王义两人继续在外面蹲守。”
“是。”
罗巡领着李铭进入院子,一个普普通通的大杂院,西厢房。
来的路上人多嘴杂,李铭没有询问案情,“这个吴仁爽的家里人呢?”
罗巡回话道:“父母跟他不是住一起,他有三个嫁出去了的姐姐,之前跟我们狡辩的理由是他三个姐姐给了他钱。”
“院子里的邻居对他了解不多,他们也是听吴仁爽说的,说是为了住得离工厂近一点,跟人换房搬过来住的。”
“一个人住,没人管,挺自在的。这跑得不对劲!”
李铭探查了一下吴仁爽家,除了锁定气息,发现房间里东西不少,还有暗格。
“这里是归哪个治安所管辖?”
“东直门牛猛所长的片区。”
“情况不明,查吴仁爽的房间还是要有治安所的人比较好。罗股长,你去找一下牛所长。”
“是。”
罗巡刚走,李铭准备亲自询问一下几户邻居。
轧钢厂管生产的王副厂长跟车间主任等人也赶来了现场,“李副科长,现在什么情况?”
“王副厂长好!我也刚到,没见着人。我已经派治安股的人去东直门所找支援了。”
王副厂长训斥道:“你们保卫科搞什么鬼,把一个好好的工人给吓跑了。”
“王副厂长,你一来就给我扣这么重的帽子,我可戴不起。”李铭连‘您’这个字眼也不用了。
王副厂长也是先问清楚了的,车间主任保证车间里没有缺少或者丢失材料,那就不是车间的问题,保卫科最近搞的事情挺吓人的。
机会难得,王副厂长继续责问道:“那吴仁爽为什么跑了?不是你们保卫科的责任,难道是生产车间的责任?”
“这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他的同伙。说不定,吴仁爽压根没跑,现在正在你家呢,唉哟唉哟的爽得不行。”
哄堂大笑,别说隔壁邻居这些无关人等,连车间主任都没忍住笑。
打不过李铭,王副厂长气得手指李铭,责问道:“你!你就是这样当干部的!”
“我比你这种无凭无据,上来就给人扣帽子的强多了。给你脸,你是个副厂长,不给你脸,滚一边待去,别挡着我们保卫科查案子。”
李铭的几个心腹都是治安股的,这次的调查是他们负责,最后真有处分下来,治安股几个人一个都跑不掉。
王副厂长扣的帽子对李铭的影响不大,最多写个检讨。
他撕破脸硬顶,除了他自己很不爽被别人指责,也是为心腹手下出头。
王副厂长怀疑道:“吴仁爽真是畏罪潜逃了?”
李铭好言好语解释,“大概率是这么个事情,治安股调查了吴仁爽的收入支出,开销很大,严重对不上他的收入。”
“那你们保卫科为什么不早点控制住他,就这样让他跑了!”
“你今天是诚心来找茬的是吧?你刚才那句话是人话吗?按你这么说,你这个管生产的副厂长早干嘛去了,怎么没有早发现早抓住他!”
王副厂长就是来找茬的,听到车间主任报告,车间的工人因为被保卫科调查,工人吓得跑路了。
自以为抓到了保卫科的马脚,兴冲冲的跑去保卫科扑了个空,接着又跑来这边施压,只是王副厂长没想到李铭态度会这么强硬。
在轧钢厂传言里的李铭,遵规守纪,为人随和,很好说话,最出名的是出手大方。
王副厂长想着用身份一压,小小一个副科长还不得服服帖帖的。
跟传言不一样,以势压人这个策略没用,王副厂长立刻就讲起了道理,
“厂里的安全保卫工作是你们保卫科负责的,不要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
“该保卫科承担的责任,我们保卫科一定会承担。吴仁爽平时的思想问题,就不是我们保卫科能够负责的。”
“最好能够这样。”
撂下话,王副厂长就带着人回厂里搞事去了。
李铭也不是吃素的,之前就发现附近有公共电话。
他也立刻就给聂副厂长打了个电话,汇报王副厂长给保卫科找茬的事。
聂副厂长笑道:“李副科长,王副厂长可能因为车间的工人跑了会影响到他,他一时之间比较着急。我们要给予理解。”
“他急匆匆回厂里,我估计他是去找您的麻烦,攻击您,说您负责的保卫工作一团糟。”
“懒得搭理他。你先查清楚,吴仁爽到底干嘛去了,还有不管是躲起来了还是跑了,原因要查清楚。”
“我明白,我已经找了东直门治安所的人,估计他们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