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您好，请进。”
姜半夏认出对方了。
跟李扬说的一样。
呼……
她感觉很紧张，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跟这样的人站在一块。
江百川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两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把整个A股都给颠覆了。
如果再不出面，事情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不好说。
姜半夏这个丫头，怎么看都是一副淳朴的样子，绝对不像能够下这种黑手的人。
进来之后，他看见李扬还坐在沙发上，心里一下子就有底了。
就是这玩意，教唆的！
人家姜半夏可是京大学生，前途无量，被这个家伙忽悠到退学炒股。
现在又借着姜半夏的名义，对各种人下黑手，简直不是个东西。
他在李扬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江湖气息，可又跟之前的江湖气息不一样。
从李扬一直以来的手法，这家伙胆子大的很。
当然，以李扬的出身，如果胆子还不大，很容易莫名其妙的消失。
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跟他有冲突的都能守住规矩。
那些大佬，都是从草莽年代过来的，哪怕现在收敛了不少，真要被逼急了，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岑叶明不就被牺牲掉了吗？亲儿子的命都可以拿来当筹码。
等他走到沙发旁边，李扬才起身，笑呵呵的说道：“您老来了，快请坐。”
江百川神色冷峻的看了李扬一眼，然后坐在了沙发上。
看见姜半夏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他很满意，心思单纯的小姑娘。
当看见李扬一副无所吊谓的在旁边，只感觉心里一股无名之火。
这个场景，就像自家宝贝女儿带着个黄毛男朋友回来一样。
他缓缓开口说道：“们年轻人下手不要没轻没重的，有什么困难，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你们这样一弄，哪里还有商量的余地？”
姜半夏赶忙点头，“是是是，我们错了，不好意思。”
江百川越来越喜欢姜半夏了。
而李扬马上开口问道：“谁要跟他们有商量的余地了？到了这一步，谁退谁就死，商量？您老这么大一把年纪了，怎么说出这种糊涂话，怪不得A股这么多妖魔鬼怪没人管呢，您老糊涂了……”
一下子，把江百川气的高血压都要犯了。
这什么玩意啊！
我说不让你们反击了？我说非要这个时候商量了？你们就不会提前商量？
况且，这个时候怎么就来不及了？不就是万柳资本举牌了上千亿吗？想要解决这件事，以他的身份，有什么难的？
姜半夏悄悄拉了拉李扬的手。
李扬径直坐在了沙发上，“您老也别觉得我说话难听，A股这么大的阵仗，我不信您不知道。其实您比谁都清楚，只是不想管。”
江百川严肃地说道：“只要是违规的，我们都敢管！”
“那机构之间串通，不违规？”
“违规！不过你有证据吗？”
“呵呵，证据？他们的持仓变动就是证据！这事还要证据？傻子都能看明白的事情，您还想要什么证据？”
江百川悠悠说道：“我这边还怀疑有人做老鼠仓呢，还怀疑有人没有资质私底下荐股呢，可是我没有证据，所以即便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也没有追究。如果凭感觉做事，必然会冤枉很多人……”
李扬笑着说道：“您说的是我吗？您可以去调查啊，真要犯罪了，把我抓了就行，我这个人向来是挨打立正的。”
“没说你！说的是别人。”江百川没好气的说道。
这家伙，真特么不要脸，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不清楚？
当然，江百川也不是很早之前就知道了，而是今天才知道。
即便搜集到证据了，对李扬来说也没什么问题，他应该有了规避手段。
追究这点鸡毛蒜皮的没意义，他这次过来，只有一个目的，追回一笔钱！
那一笔钱，就在李扬手里！
如果李扬把那笔钱永远放在国外，对A股造成的损失太大了。
大到难以想象。
李扬笑着说道：“不是我啊？我还以为带同学炒股的事情有什么不对呢，既然这样，您过来找我们有事吗？如果是找我女朋友，那我回避一下？”
“不用回避，找的就是你。”
江百川能跟姜半夏聊什么？估计说什么，这丫头都会答应。
可是钱呢？
那一笔钱找谁要去？
姜半夏的钱，都在万柳资本，那笔钱又不跑路。
李扬赶忙解释道：“我就是个大三学生，平日确实跟女朋友聊了聊股市的事情，不过我个人账户已经没有炒股了，同时也没有再带别人炒股。我归京大管，不归您管……”
“那就在这听着！”
江百川严肃地说完，又笑呵呵的对姜半夏说道：“姜半夏同学，你也坐。今天我们就简单聊聊，你要是觉得自己受委屈了，尽管跟我说！等会我也会把我的联系方式留给你，以后有人找万柳资本的麻烦，可以给我打电话。”
姜半夏赶忙说道：“没有没有，没受委屈。”
李扬无语。
不过他没开口。
江百川继续问道：“那你那条微博……”
“这个……这个……可能有一点点吧，不过您也说了，我没有证据，所以就不算真的，就当我压力过大，宣泄一下情绪吧，如果有什么后果，我也愿意承担。”
姜半夏总不能把李扬给供出去。
真要追究起来，李扬指不定得出事。
江百川马上说道：“没事没事，哪怕是有什么怀疑，都可以跟我说，我会安排人去调查的。”
一旁的李扬：“……”
刚刚是谁跟我说没证据就不管的？
现在仅仅是怀疑，就要去调查？
听到这话，姜半夏放心了不少，也坐在了沙发上。
她认真说道：“我知道您保持一个宽松的市场，有利于扩大A股的规模，毕竟金融行业能够最大限度的让资金流通起来，只要资金流通，对整个经济促进就有作用。不过……您不觉得那些资金最终都流到大资本手里了吗？机构之间抱团成了风气，用不了多少年，A股也会跟美股差不多，变成纯粹资本收割的市场……”
江百川：“……，你继续说。”
“就拿这次事件来说，我举牌的股票总市值加起来就有六万多亿，也就代表着他们可以轻而易举操纵六万亿规模的市场。如果不是A股的散户力量不容小觑，他们能操纵的只怕更多，整个A股也不过五十万亿规模，核心金融产品，也就那么二十万亿上下……”
姜半夏列举了一堆数字。
江百川点了点头，示意姜半夏继续。
姜半夏：“这次我准备过几天就撤出一笔资金，为应对赎回做准备。万柳资本账户，我自己的资金应该有一百六十亿上下，那笔钱我可以保证最后一刻才会撤出，而公司的盈利，这属于合法收入，之前还答应捐一百亿，所以这点我没办法退让。
您也知道，我这边举牌规模超过千亿，我只希望明年三月份，那些股票不要跌的太狠，如果那笔钱跌到只值两三百亿，那么万柳资本就没办法兑现给用户了。您既然来了，麻烦您跟那些机构说一声，给我保留六百亿的资金就行。
等三月份，我就会进入清盘流程，清盘结束之后，我就注销万柳资本，以后不会再给大家添麻烦了。”
姜半夏始终把自己放在一个很低的姿态，她只是想让那些机构放她一马。
等下周一，她就开始清理出来仓位，差不多能坚持到明年三月份。
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而已，她下周一就能清理出来几百亿资金。
这话说的，让江百川心里很不是滋味。
就姜半夏刚刚说的那些话，足以证明她对市场的理解，已经跟很多金融行业的大佬没多少区别了。
她才二十岁啊。
万柳资本前身是私募，做出了十分辉煌的业绩。
后来转了公募，更是一路前进。
姜半夏的金融天赋，对江百川来说，生平第一次见到。
她的节奏太好了。
而且姜半夏的性格也让他很喜欢，明明是自己受了委屈，偏偏姿态这么低。
这样的人，谁看了不心疼？
就是看人眼光不咋地，找了李扬这货当男朋友。
江百川叹息一声说道：“姜半夏同学，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毕竟万柳资本有一百二十万基民，用你的话来说，背后是一百二十万个家庭。这件事确实有诸多巧合因素在其中，这两天我会喊他们过来开个会，确保他们不会砸盘，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万柳资本这边持仓解禁，你看怎么样？”
“那太好……”
姜半夏很惊讶，没想到会有这种好结果。
可一旁的李扬不等她说完，就接过话，“我看不怎么样。”
江百川冷着脸，看着李扬说道：“我问你了吗？”
李扬反驳道：“您不问我，我也得说！”
“你想说什么？”
“首先，您可以保证那些人不砸盘吗？如果您可以保证，那我们签个字据，我就无话可说了。”
江百川：“……”
保证？他到哪保证去？
只能名义上说一声，让他们别做的太过火了。
他们或许会听，但愿不愿意做，谁都不敢保证。
李扬继续说道：“如果您保证不了，那这些话有什么意义呢？我们又不想听什么场面话。”
“那你想让我们怎么做？”江百川皱着眉头说道。
李扬微微一笑，“很简单啊，您这边拿钱承接走万柳资本举牌的那些筹码就行，那些筹码在您手里，我估计才没人敢真正去砸盘。”
“嗯？你小子疯了是吧！”
江百川没想到李扬竟然这么不要脸。
确实，万柳资本举牌的那些筹码，处于受限制状态，无法在二级市场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