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真将一纸包递给他,眉目微低道:“我买了些“杂拌儿”,分你一点晚上拿回去祭灶吃。”
“杂拌儿”又叫“杂抓儿”,说白了其实是由多种干鲜果品掺在一起拌和而成
那些走街串巷挑着卖的小贩,会一边唱着一边卖:“过大年好喜欢,吃了杂抓能抓钱,不挣钱的学生抓识字,大姑娘小媳妇抓针线……。”
徐得庸道:“那我收下,回头桌凳的工钱就甭给我结了。”
徐慧真瞟了他一眼道:“好吧。”
徐得庸这才接过道:“那我回了,奶奶还在家等着我。”
“路上慢点。”
……
俗话说:“男不拜月,女不祭灶”。
徐慧真家里今年没人祭灶。
徐南氏一早就在家里准备好东西,见徐得庸带着酒气回来,埋怨两句,随即有点伤感道:“往年都是你爷爷带着你祭灶,今天你来吧。”
“嗯!”徐得庸应声。
在徐南氏的指挥下,他在灶王像前摆上桌案,上面供放糖果、清水、料豆、秣草;其中,后三样是为灶王升天的坐骑备料。
祭灶时,还要把关东糖用火融化,涂在灶王爷的嘴上,这样,他就不能在玉帝那里讲坏话了,“灶王爷升天好话多讲”嘛!
叩拜后,将神像纸揭下来,放在钱粮盆内焚烧,意为“送神”。
徐得庸还不时地念叨:“灶王爷本姓张,家住顺义张各庄……,老灶王爷上天,好话多说,赖话少言……。”
祭祀后,供品被撤下,徐得庸将一小块糖瓜儿投入炉内,意思是粘住灶王爷的嘴,然后和奶奶一起吃剩下的糖瓜儿。
有钱买的给灶王爷供,没钱买的只能念叨:“灶王爷,本姓张,一碗凉水三炷香,今年小子混得穷,明年再吃关东糖。”
旧时有话:“送信儿的腊八粥,要命的关东糖,救命的煮饽饽。”
意思是腊八传来春节即将到来的信息;一到年关债主逼债,而二十三日是逼债最紧要的时候,所以是要命的关东糖;到了除夕午夜吃饺子的时候,一般债主按规矩就不来找上门讨债了。
日子就在这很有“仪式感”之中流过。
……
廿四扫房子。
正巧是立春还赶上周末,工人休息,孩子放假。
徐南氏早上做了春饼,吃完饭便开始打扫屋子,之前是小打扫,这次很彻底,院里家家户户都是如此,讲究个里外三新。
徐得庸先弄顶棚,把顶棚的纸给撕了,去纸店买点儿道林纸,徐南氏在家里打糨子。
之后徐得庸搬出他闲暇用木头做的高脚梯,将顶棚糊上。
接着刷墙,用买来的“可赛银”刷了刷墙面,讲究个“四白落地”。
徐得庸手脚麻利,房间也不大,用了半个多中午就全部搞定,小房子算是焕然一新,之后把东西归置。
徐南氏还讲究,将门旁的砖头给翻了个身,寓意第二年有个新气象。
看徐得庸用完高脚梯,何雨柱立马麻溜借走,让一直想开口的贾东旭心里直骂娘!
秦淮茹也是对自家爷们翻了个白眼,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就不会早说,撅着大屁股继续擦拭收拾……。
……
吃过午饭徐得庸便骑着板车离开。
易中海知道后顿时有些闷闷,他见徐得庸干活麻利,一个顶三,想着等会叫上他去后院老太太那给帮忙拾到,没想到这货颠儿的真快。
算了,等会叫上柱子和东旭吧!
徐得庸自然是去小酒馆继续昨天未完成的活。
徐慧真正在包着头自个忙和打扫,她这里里外外可不了,只能大概扫一下,真要一个人干完得累断腰。
徐得庸道:“您歇会吧,我给桌凳刷完漆油顺道给扫一扫。”
徐慧真叉腰喘了两口气,胸脯起伏道:“那等会麻烦你了,高处简单把有蜘蛛网的地方弄一下成。”
“没问题。”徐得庸应了句。
两人说话间,范金有走了进来。
他看到徐得庸眉头一皱,忍不住道:“那谁,徐……徐得庸,你不是我们这片的怎么总往我们这片跑?”
徐得庸瞟了一眼,头也不抬道:“嘿,是范干部啊,您这干部真不愧姓范,管的范围可真宽!”
“你这话什么意思?”范金有拿起干部威风,瞪眼道。
徐慧真淡淡道:“范干部,这是我家,我请谁来干活这是我的自由,不违反什么规定吧?您要是想管拿出个章程来。”
范金有:“……”
他脸上肌肉抽了抽,想要走过去拉徐慧真,意思两人到一边说话。
徐慧真手臂一抬躲了过去。
范金有见此恨铁不成钢的低声道:“慧真,我这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让一个街上蹬三轮的混子随便进家门?谁知道他抱着什么心思,你这孤儿寡母的,长得又漂亮,万一这家伙起来什么歹心……。”
徐慧真假笑一下道:“多谢范干部关心人民群众,不过人是好是歹,我还分得清。”
范金有顿时急了,索性直言道:“慧真,你还不明白吗?你看我二十四,现在是街道预备干部,你二十刚出头,我们……。”
徐慧真立即道:“范干部打住,接下去的话就不要说了,您可能忘了,我现在还在守孝期呢!”
范金有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轻轻给了自己一巴掌道:“您看,我怎么把这茬忘了,您别生气,等回头……。”
徐慧真打断他道:“范干部,您是干部身份,又没有结过婚,我这都结婚有孩子了,所以您还是……。”
范金有正要继续说,徐和声又敲敲门走进来。
徐得庸抬头看了一眼,嘿,今个也是够热闹。
几个小趴菜!
我根本不用出手,那年老子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是对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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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第112章 匹配
112.
2023-11-20
徐和生见到这场景目光微眯。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手中的卷轴道:“慧真,我把画带过来了,你看一下。”
说着就要将画打开。
徐慧真摆手一笑道:“不用打开,我也不懂这个。”
徐和生微笑道:“我想用这幅画,换贺老爷子屋里的那幅画,你看……。”
徐慧真抿了抿嘴唇,迟疑片刻道:“不换,但凡老爷子生前留下的东西我都给收起来了,就是为了留个念想。”
徐和生微微一愣,点头道:“那好吧,就算我白说。”
说着转身欲走。
“哎,徐老师等等。”徐慧真叫住他,有点不好意思道:“既然……您今天把画拿来了,又是老爷子生前喜欢的,我觉得……徐老师不应该再拿走了,您说呢?”
“就是啊。”范金有故意帮腔道:“这口口声声说是贺老爷子的生前好友,这老爷子才走没多久就不认人啦,这不合适啊。”
说着就要伸手拿徐和生手里的画。
徐和生瞪了他一眼,一摆手制止他,抚摸着画轴道:“行,既然慧真你这么说了,那我就把这幅画送给。”
徐慧真客气一笑道:“我不能白要,免您一个月的酒钱。”
“不。”徐和生有些动情道:“这酒是酒画是画,你可以免我酒钱,但我这幅画也是心甘情愿的送,这不是等同于交换,您说是吧。”
范金有哂笑道:“哎,你说这文化人说话怎么都这样啊,听着就酸!”
徐和生也是忍了他很久,不客气的道:“怎么哪都有你,这有你什么事啊。”
范金有撇撇嘴,摆摆手意思自己不插说,你继续说。
徐慧真道:“谢谢您。”
徐和生轻轻将画放在桌子上道:“那慧真,这幅画你收好。”
说罢深深看了一眼徐慧真,又不舍得看了一眼画,才转身离开。
范金有这货贱兮兮道:“慢走啊!”
话音刚落,就听徐慧真道:“范干部,您也该走了吧?”
范金有:“……”
“啊……,那个……那我就也先走了,回见啊。”
徐慧真淡淡道:“回见。”
徐得庸将这一切看在眼中。
一个推了未婚妻,看到更好的,想要人财两得,被三言两语打发。
一个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沛公安然,剑反而被留下了。
啧啧啧,这媳妇真精明啊!
省心省事又省……力?
不对,还不是呢,自己先安静做一只可口猎物。
咱可是踏实可靠、勤劳能干、又稳又重的小鲜肉哎……!
徐慧真缓缓打开画看了看,喃喃低语道:“黄宾虹?”
她自然也不懂,不过贺老爷子喜欢,应该是好东西。
黄宾虹活了九十多岁,是近现代美术史上开派巨匠,二十世纪传统国画四大名家之一,有“千古以来第一的用墨大师”及“北齐南黄”之誉。
黄宾虹的艺术成就高,但民间知名度却比不上齐白石,乃至徐悲鸿、张大千。
自然,画的价值相对也要低一些。
不过这画放到后世,也得上百个W。
要不说找这样的娘们当媳妇好呢。
这媳妇是真能干……。
嘿,她运气真好,遇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