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的放下酒瓶，马克李将自己的坏腿抬到桌子上让宋子豪好好看看。
不发一言，就那么盯著宋子豪。
“新记的蒋胜不是那么容易被算计的，要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活的好好的……。”
宋子豪叹了口气，心中的那杆秤终于动摇了一下。
他发现自己回港岛就是个错误，不光害的自己弟弟被调职成巡逻警，又让马克李生出了他不想看到的野心。
“我们找疯狗洛拿枪，听说他的老顶林威龙做军火生意……。”
马克李看到宋子豪的态度松动，立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那都是什么时候的情报了，据我所知，林威龙的老婆跟了疯狗洛，要不是澳门的洛威拿在中间劝说，说不定现在他们两个之间有一个肯定要埋进土里……。”
宋子豪抓起威士忌的瓶子，同样仰头喝了一口。
擦了擦嘴，转头看著马克李良久，突然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旺角女人街的混乱一直持续到早上四点多，被喊来帮忙的律师跑前跑后，最后王祖洛捐了五十万给旺角警署，才大体平息了这件事的后续影响。
至于期间和联胜跟陈耀庆几兄弟之间的仇杀，则跟打了水漂一样，只泛起了几丝波纹就平静了下来。
没有尸体怎么立案？
“干爹，送了十几万才从警署停尸间把尸体取出来，这钱是不是……。”
第二天下午，西贡码头。
飞机靠在面包车的车头上，看到王祖洛的车队开了过来，立刻迎上去笑著说了一句。
“十几万回头找肥羊……找奶茶连锁店的雷芷兰经理要，就说这个月的卫生费归你们和联胜收。”
王祖洛拍开飞机要过来拥抱的手，丢过去一根烟，跟著他一起朝著海边的一间仓库走去。
打开门，陈耀庆光著上半身被绑在椅子上。靠近仓库墙壁的位置上倒吊著他的好兄弟阿聪。
“洛哥，我没有走粉，你相信我！”
听到开门声，陈耀庆立刻睁开眼睛，强忍著身上的疼痛抬头看向门口。
“渡华路的制粉仓库是谁的？”
王祖洛走到陈耀庆面前，点燃根烟塞进对方的嘴里，笑著问了一句。
“洛…洛哥，那是…那是林昆的仓库……。”
陈耀庆心中咯噔了一下，但还是侥幸的辩解了一句。
“好，就算那里是林昆的仓库，你只是派人帮忙看场。”
王祖洛打量了一下对方身上的鞭痕，继续开口问道：“那……送去乌蝇身边的三个二五仔你也不知情？”
王祖洛随意的从陈耀庆面前的桌子上抓起一支钳子，拿在手里把玩了起来。
陈耀庆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惊恐的看向王祖洛。
“想要上位没有人拦著你，就算你不同意跟著新联英一起转型，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我也不会扣住你不让你们离开……。”
王祖洛伸手捏住对方的下巴，顿时香烟掉到了地面上。
没有管香烟，他收起笑容把钳子伸进了陈耀庆张开的嘴巴里。
至于洛哥刚才说的什么不会拦著对方走的话，听听就得了。
他说完以后自己都不信，不光他不信，这间仓库里的人都不会相信。
可江湖就是这样，不是不让你走，也不是不让你自立门户。
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
伴随著陈耀庆的挣扎以及从嗓子里挤出来的惨叫，一颗门牙被钳子拽了下来。
“林昆的制粉工厂在观塘，长辉工业大厦……”
凑到陈耀庆的耳边说完这句话，王祖洛继续客串牙医，帮陈耀庆拔牙。
一连拔光半边的牙齿王祖洛才停下来。
看著左脸肿成馒头的陈耀庆，被社团医生注射吗啡提神。
丢下钳子，王祖洛长出了口气，见到陈耀庆被凉水泼醒，终于开始问话：
“仓库是谁的？”
“枪手又是谁塞进来的？”
“跟你合作的那个洗黑钱的混蛋怎么联系？”
陈耀庆强忍著疼痛，抬起头，口水都滴到了自己的裤子上。
“洛哥，我死可以，但我的那些兄弟是无辜的。只要你能答应送他们过海去东南亚，你想知道的我全都说出来……”
陈耀庆勉强看了眼墙边挂著的阿聪，眼里闪过一丝后悔。
王祖洛沉默了一阵，随后露出个笑脸说道：“好，我王祖洛一口唾沫一个钉，我答应你送他们去东南亚！”
陈耀庆盯著王祖洛的脸看了半天，发现王祖洛没有一点心虚之后，才开口解释道：
“仓库是韩琛的，枪手也是他的人，一共派了四十多个，只有三个混到了乌蝇身边……。”
“洗黑钱的那个周伟生，他是奉了一个叫超叔的人命令来接触我的，说是您拿了他们很多钱……，只要您死了……。”
剩下的话没有继续说，王祖洛都能猜出来对方要怎么做。
无非是砸钱捧陈耀庆上位之类的大饼，对方在美国当黑手党的，这种事做起来肯定十分熟练。
“在哪接头？”
听到枪手是韩琛的人，王祖洛没有意外。
那家伙都能在警署内塞人，更别说自己身边塞几个身手好的枪手了。
“妈的，好好的江湖不混，玩什么无间道啊！”
对于这种阴险的家伙，王祖洛一向是十分讨厌的。
王祖洛对自己的身份定位十分清晰那就是玩手腕肯定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所以他才会选择现在的这种行事作风。
有仇当场就报，这种事说起来威风，看起来也十分潇洒。
但谁做谁知道，这根本就是无奈之下的选择。
但王祖洛还是选择走这条路，因为这就是他这种性格纯真的人最适合他的路。
咳咳……。
“接头位置在佐敦……，洛哥，给我个痛快吧。”
陈耀庆讲完之后，眼睛就盯住王祖洛腰间的手枪不放。
“用枪声音太大了……。”
王祖洛拉上衣服，遮住了手枪的握柄，随后伸出双手抓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拧。
嘎巴一声，陈耀庆的眼睛就看到了他自己的后背。
“庆哥～！！！”
被吊著的阿聪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了过来，正看到陈耀庆死前的一幕。
不断晃动著自己的身体，阿聪跟疯了一样在半空挣扎了起来。
王祖洛见状，笑著走了过去：“陈耀庆临死前跟我求情，说让我放你们几兄弟一马……，收拾收拾准备去东南亚生活怎么样？”
拍了拍对方的脸，随后快速收回手臂。
阿聪这个王八蛋属狗的，竟然他妈还咬人。
“用不著你假惺惺的发善心，做粉货生意怎么了？”
没咬到王祖洛的手，阿聪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王祖洛。也难为他在半空中蜷缩著身子保持对视的状态了。
“港岛做粉货生意的多了，哪个社团不碰？”
“飞机的老顶鱼头标不也是一样？你就当庆哥是帮社团做脏活的抹布行不行？”
“为什么要赶尽杀绝……为什么啊？”
阿聪吼的鼻涕眼泪一大把，让王祖洛后退了几步。
“做脏活可以，但也得我点头才行。你们私自搞这种事，是他妈二五仔，要三刀六洞的知不知道？”
这个王八蛋跟自己说了一堆歪理，有什么用？
做错事就是做错事，要是都像他们这样做，洛哥还怎么当老顶？
“给他洗洗，然后跟那几个家伙一起送上船……。”
王祖洛说完带人离开了仓库，该问的都问了，剩下的鸡皮蒜毛的小事不值得继续浪费时间。
“阿南，我有几个人需要你帮忙送一程……，对，尸体丢在东南亚的海域就行……。”
老祖宗说得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乌蝇，去佐敦刮个叫周伟生的出来，对方应该会在百祥大厦附近……。”
“戴罪立功，做好点，别让人挑出毛病……。”
吩咐完以后，王祖洛收起手机，坐在车内静静的吸烟。
乌蝇这个人忠诚度不用说，但做事能力跟其他人比肯定属于垫底的存在。
但王祖洛却依旧要让他呆在现在的位置上。
有时候能力强不强，不是你能不能上位的重要因素。
忠诚度才是！
王祖洛又不是皇帝，也没有一整个帝国需要他操心。
新联英而已，才几个人多大点底盘？
手下忠心就够了，能力排在第二位。
陈耀庆做事能力倒是没的说，课就是能力太强了，野心也跟著能力一起疯涨，所以才会扑街。
傍晚，上海街的夜色酒吧。
王祖洛看著在自己眼前不断大口灌著鸡尾酒的Sky，眼神十分古怪。
“真决定要去泰国找你的老豆了？”
放下酒杯，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卖了……嗝～，卖了所有的跑车跟名下的股票，以后就跟他们……跟他们各走各路好了……。”
说完，Sky又是一大口鸡尾酒下肚，把扎啤杯推到调酒师面前，醉醺醺的吼道：
“再给我来一杯……一杯这个……这个什么蓝色妖姬……。”
调酒师真想把自己手里的调酒壶丢到对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