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他们了，就算乾帝见到了也要客客气气，因此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出了什么岔子，让朝廷贻笑大方。
“这次考试，龙蛇潜伏啊，只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众人心中嘀咕着，看向坐在主考官位置上的洪玄机，他是这次会试的主考官，也唯有他这个人仙，才能镇得住这次的会试。
洪玄机端坐，闭目养神，一动不动。
即便是下面三十六房考官议论纷纷，他也似乎充耳不闻，看上去与正对面庙宇中的诸子像有些相似。
内阁大臣，礼部尚书李神光轻咳了声，拱手说道：“诸位同僚，咱们身为考官，为社稷求良才，决定举子的命运，尤其是这次，定文章好坏，万万不可大意。
诸位都是读书养气有成的人物，当能听人所能不听，看人所能不看。
不如一起出去，看看诸位考生高深的文章精神如何？”
洪玄机依旧没有动静，似若睡着了。
一房考官笑道：“李大人，这文章精神该如何的看？我们虽然知道，上古圣人，字字珠玑，下笔落于纸上，文章大放光明，字字浮空，天地明亮。不过这也只有鬼神能观，我等不是鬼神，肉眼凡胎，又怎么能看得见？”
李神光轻笑道：“不然，文字如武功，武功一招一式，皆有气势，文字亦然。
文章之德，融入精气神，还有道理，比之武功，更甚一筹。
如果是圣贤文章，浩然正气会充塞天地。
我等读书人摒除杂念之后，运神于双目，虽然看不见，但却心有所感。
诸位都是读书精深的，不会不知道摒除杂念吧。”
众考官纷纷心动，说道：“李大人说得是，咱们就出去看看，这些考生的文章精神。特别是诸子百家的大儒，他们家学渊源，想必肯定不凡。
第248章 百圣齐鸣
李神光率先走出主考房，各方考官看了眼依旧如泥菩萨般的洪玄机，纷纷朝对方拱了拱手，便紧跟着走了出去。
李神光眼中青光闪过，他指向西面一间号舍屋顶说道：“你们看，那应该是谢宗师所在吧。文气精神冲天而起，如武圣的精气狼烟一般，不过武圣的精气霸道绝伦，而谢宗师的精气堂堂正正，柔中带刚，足可以与日月争辉。”
那屋顶上什么也没有，但在李神光眼中，却能看到了一股柔和、坚韧、白茫茫的光，直冲天际，给人一种浩大、正直的味道。
其他考官纷纷摒弃杂念，运神于目。
只是他们养气功夫还不够深，只能勉强感应到有道强烈的文气在勃发。
李神光又看向东面，不由惊呼道：“那里就是诸子百家的大儒所在吧，果然不愧是诸子世家的大儒，各个文气冲天，虽然单个不如谢宗师，但如此多人的文气异象连成片，也是百年都难得一见的盛事。”
在他眼中，那里无数文字冲天而起，宛若天繁星般璀璨。
其他考官也纷纷看向东面，有人也惊呼道：“好强烈的文气，我感觉眼前白茫茫一片，其中似乎有无数星辰在闪烁。先前我看谢宗师，都没有这般感受。”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他们虽然只能模糊感应到，但奈何异象太过浩大，想看不清楚都难。
“诸子世家，果然不凡。”
“也不知道龙象伯在哪个位置？这群诸子世家的大儒，可都是冲着他来的。”
“也不知道除了他们外，这其中还隐藏了什么高手？”
……
众人议论纷纷。
李神光微微皱眉，他实际上是看不惯诸子世家的。
无论怎么说，殷启也只是个少年，你们九十九个大儒联手欺负一个少年，这也太没脸没皮了，枉为读书人。
“嗯？”
李神光忽然转头，看到前方一股精光飘逸而起，直冲天际。上烛霄汉，竟然在上天，隐隐约约的形成了一朵云，灿烂如锦绣。
他不由失色问道：“那地方有谁？”
“方家的八岁小神童方圆，好像就在那个位置。大人，您看见了什么？”
旁边的考官连忙道。
其他考官也都好奇无比。
“我看见了锦绣文章！”
李神看着天空之间，那片灿烂的锦云，不由得喃喃道：“好个小神童，文气精神，飘逸不散，透体而出，居然如锦绣一般。”
……
主考房。
洪玄机虽然闭目而坐，他整个考场全部在他的感应之中。
“好个方圆，居然是锦绣文章，足以与谢文渊争辉，怪不得能够得到梦神机的暗中培养。还有洪易，你这个逆子，自持文采斐然，这次会试过后，看还如何自傲？”
洪玄机暗忖，嘴角勾出冷笑。
与诸大儒相比，即便是输了，洪易也还有借口。
但若连八岁孩童都比不过，那总没话说吧。
“还有殷启，若是连会试都比不过诸子大儒，就更别说后面的论战了。”
……
皇宫。
风华楼。
乾帝、太子、和亲王、玉亲王，还有几个郡王，及姬常月等人，俯瞰着玉京城。
这风华楼，乃是皇城最高楼。
乾帝遥遥指着贡院的方向，对姬常月说道：“常月，这次喊你来，是想和你一起看看我大乾的文气。文化关乎朝代兴衰，文气越浓，朝代越兴盛。”
姬常月穿着道袍，说道：“臣二十多年前，得先帝提点，考得状元，但是今天一看贡院文气，当真是觉得惭愧。文渊宗师的文章精神，上达天际，和日月争辉，我不能及也。”
乾帝轻笑道：“你现在身为正一道宗主，修道二十年，虽然谢文渊当年是你的老师，但现在也青出于蓝胜于蓝了吧。”
姬常月摇头道：“我等修道，修的不过是术。若是克敌制胜，降妖除魔，倒是有些手段。但论起对大道的领悟，那就差得圆了。”
“咦？锦绣文章！”
就在这个时候，乾帝略微动容，看着远处贡院上方。
姬常月也动了容。
………
“谢文渊虽然是文坛宗师，不过我也不会输给他。”
方圆自信飞扬：“这天下之大，论文采，也只有谢文渊能与我争锋。可惜，他这次来考试是想以文章向皇上劝谏的，肯定不会入得皇上法眼。
这次状元，非我莫属。
至于什么殷启，不过一武夫尔。”
他挥笔间，一行行飞舞灵动的字迹，出现在了纸上。
……
“子曰：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
破题后，洪易文思如泉涌。
他全部的精气神都融入到文章中，似乎隐隐与庙宇中的诸子产生了共鸣。
每写下一个字，都是对念头的一次洗礼。
当他最后收笔时，一股庞大压抑的精气，陡然之间，冲上天空。
嗡嗡！嗡嗡！
与此同时，供奉在庙宇之中的诸子像，也在瞬间猛烈震动了起来。
这震动的声音，响彻了贡院。
李神光刚要回主考房，就猛地转身回头，看着剧烈颤抖的诸子像失声惊呼：“百圣齐鸣！这是百圣齐鸣！这究竟是谁的文章，竟然可以引得百圣齐鸣？”
主考房内，洪玄机也猛然睁开了眼睛，目光迸射如实质。
皇宫，风华楼上，乾帝和姬常月同样大惊失色。
方圆更是失神，墨汁差点滴在了试卷上，他不可置信道：“百圣齐鸣，这怎么可能？除非思想境界近于圣道，否则不可能引起百圣齐鸣。”
思想境界近于圣道，这就是亚圣啊。
如此异象，惊醒了所有人。
但要说谁最接受不了，非诸子世家的大儒不可能，他们脸色骤变，失声叫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啊，老夫不相信啊！”
他们是诸子后裔，这也是他们最骄傲的地方。
就算是百圣齐鸣，那也应该是他们引起的才是，可为什么偏偏是他人？
那些诸子像中，可是有他们的祖宗啊！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家的宝贝，被别人抢走了一般。
……
“此篇文章，可谓得天而作，此生才难有了。”
虽然已经收笔，但洪易还是沉浸于文章当中，许久才回过神来，是被贡院里的诸子像震动所惊醒的。
他先是一惊，尔后就明白了过来。
洪易眼神大亮，不由自语道：“武功、道法，乃至是仙术，我或许都不如你。但论到文章，这次我赢了。”
第249章 立地成‘圣’
洪易是骄傲的，他也确实天纵奇才。
无论是读书，亦或者是修炼。
他一年或数年之功，就抵得上他人数十年。
但殷启，不知何时却成了他的心魔。
任凭他再如何修炼，再如何获得机缘，却始终无法拉近彼此的差距，反而越来越大，最后连他自己都快放弃了。
文章引得百圣齐鸣，这贡院自建立数千年来，这还是第一次。
想到这里，他放下毛笔，心有所感的望向殷启号舍方向，然后他就瞳孔急速扩大，满脸不可置信。
………
百圣齐鸣，考场顿时骚乱了起来。
许多举人纷纷探出脑袋，或是疑惑，或是大骂，或是大哭。
百圣齐鸣，不是所有人都清楚怎么回事。
有人大骂，因为诸子像震动的声音吵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