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眼儿一瞧，只见除了菊仙和那坤之外，一个面容坚毅的男子也走了进来。
看着对方，李晔一下就认出了对方就是段小楼。
那个电影中，在台上台下都是假霸王的男人。
而对方一见到自己，脸上就露出了一丝带着讨好的笑容。
对着李晔微微躬身，打招呼道：“哎呀，领导，你好你好。”
李晔见此情景，连挪屁股的念头都没有。
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随手指着沙发另一侧说道：“段师傅，坐下说。”
段小楼听到李晔的话后，不由的有些紧张的点了点头。
虽然在路上的时候，菊仙和那坤已经告诉他，李晔过来是找程蝶衣。
但是此刻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李晔那挺拔的身躯，他心里就有些不自然。
于是段小楼先是回头看了俩人一眼寻找慰藉，接着拽了拽衣角，整理好着装才坐下。
而那俩人见李晔并没有让他们出去的意思，于是就站在段小楼身后不远处。
李晔刚准备说话，抬头就看见两人那样。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指了指沙发空位。
对两人说道：“你们也别站着了，一起坐下吧。”
俩人听到李晔的话后，笑着弯腰应了一声就坐下。
随后李晔看着段小楼说道：“段小楼，你认识袁世卿吗？”
当李晔说出这个名字之后，段小楼的脑中似乎闪过了一声惊雷。
这个名字他可是太熟悉了，当时年少无知的时候，初见袁四爷。
对方就指着自己说起了霸王别姬中，霸王回营是走七步，而不是走五步。
对那时是意气风发的京剧名角儿段老板，哪肯低头服软。
于是就呛了对方一句。
后来，日本人来了，袁四爷依旧是那个袁四爷。
再后来，抗日战争结束以后，袁四爷依旧是那个袁四爷。
在当初程蝶衣因为救自己而被抓起来清算的时候，走投无路的自己，只好去求对方。
而对方也足够有能量可以救出程蝶衣。
可就这样一个人，在解放后，说枪毙就枪毙。
自己当初看着袁四爷被押解下判决台的时候，那种惶恐，是无法与外人道出的。
而此刻，偏偏眼前这个年轻的干部又提起这个名字。
怎么能不让他心神俱颤。
于是，段小楼先是磕巴了一下后，心里也清楚对方肯定知道袁世卿曾经与他们交好。
于是，抓着裤腿急切的说道：“李干部，您听我说，我们和袁世卿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171章 小四
李晔听到对方前半截儿的话，就知道对方接下来要知道说什么。
于是摆了摆手制止了对方。
看到李晔的动作后，段小楼就像是被掐住喉咙的鸭子，顿时就止住了声音。
而站在他身后的俩人也不由得面面相觑。
在三人不解的目光中，李晔开口说道：“你别说你和袁世卿有什么来往，我问的不是这个事儿。”
说完这句话，李晔突然弯下腰,双肘踏在膝盖上，目光灼灼的看着几人缓缓说道：“我问的是。”
“听说程蝶衣曾经将袁世卿的孩子安排给了一位戏曲大师。”
“我来这里就是想搞清楚，那个孩子现在在哪儿。”
说完后，李晔就这样吊着眼睛，目光锐利的看着三人。
而那三人听到李晔的话后，各自脸上的神情各异。
菊仙与那坤是一脸迷茫，他们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这个事儿。
段小楼脸上则是透露着一股复杂。
李晔将几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心底有了一些思量，不过此时却没有表露丝毫。
而办公室的气氛，也随着李晔话音落下，顿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片刻后，还是段小楼最先反应过来。
只见他嘴角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容，看着李晔说道：“哎哟，领导，这个事儿我可真不知道。”
李晔闻言不由挑了挑眉，看着段小楼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可是听说，你和程蝶衣是师出同门的师兄弟，感情好的很，这件事儿，你真不知道？”
说着李晔加重了语气继续说道：“你可别辜负了人民对你们的信任！”
段小楼闻言，脸上表情不变的对着李晔抱了抱拳。
态度更加谦卑的说道：“您瞧您这话说得，我们只是戏台上的搭子，虽然师出同门，但是他因为不服从剧院的工作安排已经被开除了。”
说着，段小楼脸上露出了一股奇怪的坚决。
抬头直视着李晔，一字一句的继续说道：“对于这样不服从管理的人，我早已经和他划清了界限。”
“所以，对于他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
李晔听着对方的话，再抬头看着对方的表情，心里不由开始琢磨起对方这话里的意思。
他究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师弟而说的这些话，还是单纯的想撇清关系？
李晔其实心里感觉是因为前面的原因。
于是，李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带着一丝不痛快的心态，先是对着段小楼点了点头。
接着继续说道：“好的，既然你们不知道这件事情，那我再问一个问题”
“那就是…”
说着李晔停顿了一下，坐直了身体。
语气缓慢的问道：“你们知不知道程蝶衣现在在哪儿？”
随着李晔的问题问出来，房间内又变得安静起来。
不过李晔也不着急，看着几人低头思考，也不催促。
从茶几上拿起自己的烟和火柴，点了一根烟后，悠然的看着几人。
过了片刻后，段小楼看着李晔，张了张嘴就准备说话。
“李干…”
就在他刚准备说话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报告领导！”
“我知道程蝶衣在哪里！”
李晔听到门外的声音后，不由得挑了挑眉。
其实从几人刚进门不久后，李晔就感觉到了门外又有人一直在偷听。
但是李晔找程蝶衣这件事儿又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
所以李晔也没在意。
而为他还准备再观察一下，看看对方会不会听到某些事情的时候产生特别的反应。
如果有，那不就又有线索了吗？
此刻听李晔着门外的人突然出声，心里就有了一个猜测。
现在出声的人，应该就是那个白眼狼。
被程蝶衣收养的小四！
电影中，这个人本来是被程蝶衣收养的弃婴。
那时候，程蝶衣将小四从枯井旁边救下来后就交给了自己的师傅关师傅照顾。
后来，在关师傅去世以后，程蝶衣又将他带在身边悉心培养。
可是由于程蝶衣从小接受的就是旧社会那套严师出高徒的思维。
所以对小四的培养也就有些不合时宜。
而小四在跟着程蝶衣学艺的途中，又产生了对程蝶衣的崇拜与嫉妒。
恰巧后来小四因缘际会之下，他又将新时代的思潮解读错误。
所以在日渐积累的不满中，小四选择了与程蝶衣决裂。
不仅顶替了对方虞姬的角色，后来更是变本加厉的报复。
…………
心思转念之间，李晔在三人惊异的目光中，看向办公室的门。
咳嗽了一声说到底：“谁在门外?进来！”
随着李晔话音落下，门外走进来一位岁数和李晔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年轻人进来后，李晔抬头打量了一下对方。
只见这个年轻人面目清秀，骨子里就有一股子阴柔，眉间一看就藏着一股阴沉之色。
李晔看着来人，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
呵，还真没猜错。
果然白眼狼迫不及待的出来出卖师傅了。
不过此刻李晔确实需要知道程蝶衣的下落，所以即使心里对这个人万般鄙夷。
也没有表示出什么异样。
而是满脸笑容的对着小四说道：“哦，这位…”
李晔本想称呼对方同志，但是话到了嗓子眼儿又觉得对方不配。
于是心底转了个念头后，改变了称呼。
缓缓开口道。
“这位小师傅，你刚刚说，你知道程蝶衣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