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吧。”刘渭拿起看过很多遍的情报,一张一张翻着,希望能从一些不同的字上找到灵感。
“那就是帮唐门,把王家他们给做了。”老何右手并指如刀,掌缘包裹一层蓝色的,对着酒壶的壶嘴一切。
“哧”的一声,壶嘴滑落下来。
酒壶里面的酒从新壶嘴中流出,很快就倒满了一个酒杯。
“反正自始至终想要打击东瀛异人的,只有唐门。”老何低着头,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王家已经不是最开始那个王家了。”
刘渭看了老何一眼,叹了口气,说道:“老何,我知道你三个儿子都死在了东瀛异人的手里。”
“但是,小栈只是提供情报的场所,不是仲裁的地方。”
“如果我们这一次帮唐门除掉王家,那么下一次,会帮别人除掉另一个?”
“远的不说,一旦我们失去了中立地位,会不会有人先除掉我们?”
“毕竟我们手里的情报,都是各门的隐秘,没有人不想知道。”
老何没回话,只是默不作声的走了。
刘渭盯着眼前的酒壶和酒杯,伸手拿起桌子上断裂的壶嘴,喃喃道:
“这嘴巴拿下来,壶也挨不着,杯子也碰不到。”
“什么事情都办不了。”
刘渭又叹了口气,把玩着壶嘴,“只能试试去劝一劝了。”
劝架成功的希望才升起,就被王家的回话熄灭了一半。
王嵩坚持让罗素赔礼道歉,并且还要唐门赔偿他们的损失。
刘渭听完汇报后,无力的挥挥手,将手下屏退。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刘渭轰然起身,一把将酒壶、酒杯扫到地上。
瓷碴洒了一地,桌子上的情报纸落到地上,被地板上酒浸透。
纸上的黑字模糊,费尽心力打探到的情报,顷刻间化为乌有。
“掌柜的!”助手老何听到声音就冲了进来。
“我没事。”刘渭很快收敛起表情,弯下身子,将湿透的纸和瓷片捡到手里。
“掌柜的。”
“我说了我没事!”刘渭皱紧眉头,火气还是没有压住,像烧开水的壶盖,‘嘭’的就炸开了。
“唐门门长说可以跟我们谈谈。”老何沉默了一会,神色复杂的说道。
“真的!?”刘渭猛地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
老何点了点头。
“好!我亲自去!”刘渭脚掌微微在地板上一搓,整个人仿佛变成一只雨燕,贴着地面就飞到了三米外的门口。
老何还要开口,却发现自家掌柜已经没了踪影。
好像刚刚的一阵风把他给刮走了。
“唉,掌柜的,你别怪我把自己的底细先告诉唐门。毕竟人家帮我报了仇的。”
他收拾起地板上的瓷片和废纸,低声说道:
“现在的异人界都碎成这个样子了,光当个壶嘴有什么用呢。”
“可惜了这壶好酒了。”
……
不过三天时间,刘渭就跑完了寻常人半月的路程,从静江来到了唐门。
罗素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拱手行礼道:“辛苦了,刘掌柜。”
“不辛苦,不辛苦。”刘渭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神中少有的有些紧张。
上一次近距离见罗素,还是在组建大联盟对抗东瀛异人的时候。
那时候,刘渭只觉得罗素志存高远,心怀仁德。
现在再见罗素。
虽然他在刘渭眼中还是那副少年的模样,但是刘渭已经不敢真的将他当做少年对待。
外人只看到罗素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唐门门长。
但是他们做情报的,知道的更多。
在唐门对抗东瀛异人节节胜利的背后,都出现了罗素的影子。
他就像东瀛异人的克星一样。
只要对面有大动作,就一定会被罗素带领唐门阻止,甚至粉碎。
因此,唐门的声望在种花异人界也是与日俱增。
甚至在西南,只要有人敢说唐门一句坏话,当地人就会群起而攻之。
这一次,罗素的任何一个决定,都直接左右着整个种花异人界的兴衰。
“我知道刘掌柜好酒,所以让门内的胡谦特意去醉仙楼买了最好的的谪仙酿。”
罗素伸手虚领,笑道:“掌柜一路颠簸,正好可以放松下来谈一谈。”
刘渭如沐春风,比起王家甩下的脸色,唐门罗素明显要客气得多。
他跟在罗素身后,眼睛不自觉的被唐门门墙上的新型‘弩炮’所吸引。
虽然形似弩炮,但是却没有弓弦。
着实奇怪。
罗素发觉了刘渭的目光,热情解释道:“这是朱雀弩炮,射程一千米。”
“两翼的短箭能在一个呼吸间全部射出,覆盖目标两侧二十米的区域。”
“短箭在碰撞时会爆炸,威力和手雷差不多。”
朱雀弩炮的弩机像一只展翅飞翔的凤凰。
双翅翼展三米,上面覆盖着两排红色的短箭,像凤翅上的羽毛。
凤尾到凤嘴中间,三根长长的箭身上红光流转,有神秘的符文在闪烁。
刘渭愕然。
原来如此,怪不得没有弓弦!
他仔细观看,但是也没想明白朱雀弩炮的发射原理。
“刘掌柜。”罗素接着说道:“小栈家大业大,存储的情报异常重要。”
“您有没有兴趣从唐门这里购买一些朱雀弩炮?”
“买10台弩炮送5份全份弩箭,而且三年内免费维修。”
刘渭本来就疲惫的脑子直接懵圈,他下意识的问道:“多少钱?”
“十台只要一万两黄金,单台朱雀弩炮需要一千五百两黄金。”
罗素脸上笑意更浓,他接着说道:
“刘掌柜,你放心。只要十台一字排开,这世界上能突破它们防御的,不到五指之数。”
“那倒是不贵。”刘渭喃喃道。
“刘掌柜果然豪气。”罗素拍了拍刘渭的肩膀,接着道:“您先洗个澡,然后我们好好谈谈弩炮的事情。”
刚说完,他就看到董昌和胡谦来了。
“董哥,谦儿哥,来,带着刘掌柜去澡堂走个一条龙。”
“好嘞!”
等等!
刘渭心中一惊,整个人已经被董昌搀了起来。
再回头,罗素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是来劝架的吧?
怎么到头来,变成了买主了?
刘渭脑子嗡嗡的,想要往深处想,却感觉头一直在疼。
“刘掌柜,你这头发齐根而白,肯定是肝肾有亏。”
董昌熟络的开口道:“我一会让搓澡按摩的师傅多给你按按脚……”
刘渭叹了口气,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本想着借助一分舟车劳顿的可怜象来争取几分同情。
现在只能作罢。
不过,也幸好没有成功。
刘渭又叹了口气。
以小人行径,来欺君子之德,实在是恬不知耻。
不一会儿。
刘渭趴在暖乎乎的红石床上,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董昌和胡谦在他旁边趴着,面前还温着三壶好酒。
红色的石头据董昌说,是用猩红铁矿冶炼出来的,有驱邪除湿的功效。
反正刘渭是没听说过这种矿石。
不过,趴在上面确实很舒服。
感觉年轻时酗酒留下的病根都仿佛被蒸干了一样。
红石床下铺垫了烧红的煤炭,按摩的师傅时不时浇上山间泉水。
整个房间都充满了看不见的水蒸气。
刘渭感觉自己身上的毛孔都被打开,浑身的血液和都活跃起来。
按摩师傅恰到好处的按压,更让他有一种顿悟的快感。
胡谦皮毛湿漉漉的趴在身上,肥肉被按摩得到处乱颤。
他眯着眼睛,一口一口小酌着杯中酒,时不时发出舒服的叫鸣声。
刘渭索性放开紧绷的神经,专心享受唐门澡堂的服务。
至于劝架什么的,之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