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
“冲上去，不要停，冲上去！”
“快上，快上！”
城墙下，城墙上，到处都是喊杀声、惨叫声、呐喊声。
双方一接触，就是白热化。
在归义旅的战士们在指挥下，连枷兵则是上前，躲在墙垛后面，在盾牌的遮掩下对着爬梯子的罗刹蛮进行攻击。
连枷的威力很大，被打中者不是脑浆迸裂就是皮开肉绽筋骨错位，一时间，连枷兵稳住了敌人想要通过常规梯子上来的路线。
与之不同的便是罗刹蛮的弓箭手，虽然下面进攻的士兵在挨打，但是箭楼的弓箭手居高临下，那么挨打的就是归义旅的战士们了。
所以，归义旅当即组织神弓手对其进行反制。
虽然说箭楼居高临下，但是挡板终究是木头做的，理论上在近距离的情况下是不一定能够挡住强弓的。
只是箭楼的棚顶和四周的挡板，都有不少打湿的稻草秸秆，这些东西一能有效阻挡敌人箭矢，二能使敌人火箭更加难以发挥作用。
在这种情况下，神弓手的反制其实也挺艰难的，只能勉强为防守的战士们提供掩护，防止敌人从下面攻上来。
箭矢穿空，彼此双方都有不少人中箭。
只是归义旅的战士们多甲胄，多盾牌，所以损伤小很多。
但罗刹蛮就不同了，虽然说他们也是精锐，身着皮甲，带有盾牌，但他们毕竟属于进攻方，这种优势在一定程度上被抹除了，所以他们人员战损就比较多。
同样，神弓手和罗刹蛮的箭楼，在彼此的对抗之中也有损失，而且罗刹蛮损失的比较严重，因为他们的弓箭手只是单纯的弓箭手，在面对神弓手和铁胎弓的时候，居高临下也占据了一定的劣势。
“冲冲冲！”
罗刹蛮的士兵冒着箭矢，在盾车的掩护下直接将云梯推到城墙边，伴随着轰隆的响声，一架架云梯就同城墙紧紧相连。
而罗刹蛮的士兵，在云梯落下的一瞬间就跳上云梯，快速的攀爬冲锋上去。
“给我砸！”
面对从云梯上冲来的罗刹蛮，守城的战士们并不惊慌，一边小心箭矢，一边举起石头对着下面就是砸。
“砰！”
一石头砸在一名冲锋的罗刹蛮盾牌上。
“啊！”
巨大的冲击力，虽然没有将粗制烂造的盾牌砸烂，但手持盾牌的罗刹蛮的手臂却是被直接砸断，突入起来的痛苦使其惨叫一声便跌落下去。
可是罗刹蛮的常备军为了一个自由民的身份早已经疯狂，根本就不拿命当命，所以一个倒了另一个就继续冲了上去，毫不停留。
“火油！”
其实最好的火油应当是传说中的猛火油，那东西才是守城的一绝，只可惜猛火油现在只是一种传说，守城将士用的油更多的还是麻油或者桐油。
这些东西同样可以燃烧，只是需要提前将其点燃，然后再倾倒下去罢了。
一时间，对罗刹蛮来说，那是劈头盖脸的火雨，令人无比的恐惧。
“啊！”
大火之中，有人难以忍受烈火灼烧，翻滚惨叫，肉香之味四处飘荡。
只是，所有人都戚戚不已。
不要停留，继续进攻！
面对烈火，罗刹蛮即便是不怕死也不由的有些犹豫，不过在军官的催促下，还是咬着牙冲了上去。
只见大火焚烧的云梯上，有人手持武器盾牌在大火之中往上冲，丝毫不顾及大火已经将自己引燃，他们是疯狂的。
“砸！”
面对这些人，回应他们的便是石滚木，狠狠的将他们砸下去。
敌人源源不断的往上冲，丝毫不顾及伤亡，不顾及危险，只是一个劲的冲，即便归义旅做好的准备，有的地方最终还是在敌人不要命的冲击下被突破了。
“推回去，推回去！”
在敌人箭雨的压迫下，归义旅的战士们只能暂且放弃头顶保护，先将敌人打下去再说。
而且这个时候，敌人的箭矢也会尽量避开这里，防止误杀友军。
“杀！”
有人爆呵，彼此间盾牌碰撞，钢刀相砍。
“刺！”
长枪兵、长矛兵终究是是占据武器之利，数杆长枪戳来，敌所不能挡！
故而敌人看似虽然突破的城墙，但他们前进的步伐却不曾向前迈出一步。
焦灼起来，罗刹蛮军官面色不改，直接下令。
“弓箭手，敌人进攻箭雨压制，不要担心误伤友军！”
显然，这名军官根本就不会管登上墙头的士兵的死活，毕竟他们进攻不动，到头来也是死在城墙上。
既然这样，那就让弓箭手直接用弓箭支援，不必在乎会不会误伤这些士兵。
只要能够打开局面，使得他们的突破口越拉越大，即便误伤了又如何？
这是冷酷的命令，但也是最正确的命令，因为这个命令给了后来的登墙士兵活下来的机会。
“杀！”
命令的是冷酷的，但是搏杀也更加的残忍，双方因此也只能奋力的搏杀。
虽然生命不值钱，但是谁也不想就这般憋屈的死去。
随着太阳渐渐落下，常备军军官有心想要继续投入更多的兵力，但看着在城墙上推进速度慢的惊人，终究只能下令。
“收兵！”
命令一下，大军开始回撤，而这名军官也提前来到亨里埃塔子爵，躬身行礼。
“总督阁下，我们进攻失利了！”
亨里埃塔子爵并不责怪与他，“我看的很清楚，事实上这次失败的原因在我，是我太过着急了。”
“第一次进攻需要做的准备太多了，我不应该今天就同意直接攻击大乾人的城墙的。”
“而且你做的很好，我们的战士经过一天的奋战，又累又饿，此时撤下来是明智的。”
这名军官躬身道：“谢总督阁下。”
亨里埃塔子爵点了点头，“现在，你要去跟那些士兵交流，然后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明天再进行攻击。”
“尊从您的命令！”
与此同时，看着罗刹蛮宛若潮水一般退去，归义旅战士们纷纷高声欢呼。
“敌人退了，敌人退了！”
此时，只见烽火狼烟遍地，血色山河依旧。
而归义旅的战士们，则是在欢呼过后开始为受伤的同袍医治，同时收殓同袍的尸体。
第572章：死亡的意义
“敌人退了！”
看着敌人退去；
看着将士们彼此搀扶；
看着城外还在不断燃烧的大型攻城器具；
看着到处都是倒下的尸体，敌人的，自己人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感慨万千。
有参加过宜兰郡守城战的军官感慨一声：“这比中央那里的战斗残酷太多了，敌人也比大乾官兵厉害太多了。”
“要知道，大乾所谓的精锐江南大营，就不曾登上过城墙，也不曾有过如此多的攻城器械！”
对此，也有参与过宜兰郡城防守的军官是这般说的。
“这罗刹蛮同江南大营的辅兵一般都是悍不畏死，只是这罗刹蛮舍得给他们的战士花钱装备甲胄，装备盾牌，也舍得给他们吃饭。”
“如此情况，他们能够打败大乾也是正常，只是大乾朝廷不反抗就放弃北疆五洲、三十万边军和万千百姓，那就是废物了。”
而对于宜兰郡城防守有过研究的参将却是不同的看法。
“这罗刹蛮确实很强，但是我们也不弱，况且相比较宜兰郡城，我们的城池低矮、没有足够宽度的护城河、也没有援军，我们只能尽可能的发挥现在的实力，但是这不代表这就是我们实力的上限。”
对于一个郡城的防御到底有多坚固很多军官都是清楚的，“若是一个郡城让大乾防守，面对罗刹蛮可能今天就丢了！”
“你说错了，你也太看得起大乾了，若是大乾防守，一个月以前就丢了！”
“哈哈哈哈！”
“你听我说，我的意思的若是一个郡城，我不用战兵，只需要一两万民兵，我都有信心拖住敌人十万大军，让他们动弹不得！”
此话，似乎是说中了一些事情，使得很多人叹息不已。
“是啊，我们有足够的战士，但是却没有好的城池让我们防守，这太难受了。”
然而，对于一些军官的感叹，归义旅指挥部的人是很清楚的，只是他们自然是有着属于自己的考虑。
指挥部内，听着孔伟和丁杰的汇报，石头询问：
“今天敌人伤亡大致多少？我们的伤亡是多少？”
负责观察记录的文书当即回答：“敌人伤亡不能确定，但现场留下的尸体经过统计，大约在两千具左右。数据不太准确，因为有些在城下，我们也不好统计。”
“至于我们，全军阵亡86人，受伤358人，算的上是辉煌大胜了！”
只是文书虽然这样说，但是他们都知道自己的损失其实挺大的，因为全军两万多人，今天就造成伤亡了百分之二的兵力，幸好阵亡的人数不多，不然损失就更大的。
当然，敌人的损失只会更大，不过敌人的兵力实在是太多了，常备军加上贵族的士兵都超过了十万人。
所以这一天的人员损失下来，理论上来说同归义旅的差不多，但实际上罗刹蛮的损失更大。
“这个数据其实是很好的，至少表明了我们可以依靠城墙同敌人打消耗，在这里将罗刹蛮的血给放掉。”
“远的不多说，若是我们能够在这里让罗刹蛮损失超过四万常备军的军备，那么我们对敌人造成的伤害就很大很大了。”
这里就要说为什么是要给罗刹蛮的军备造成损失而不是给罗刹蛮常备军造成损失了。
因为罗刹蛮的制度，代表了他不缺少敢于拿生命换前程的人，所以常备军是随时可以补充的。
但是常备军所需要的武器，甲胄等东西，却不会像人员一般那般容易补充。
至于归义旅在同敌人的战斗中坚持住，那么交战所造成的武器甲胄损坏问题就会随着时间的延长而不断的增多。
不仅如此，归义旅还在城内设置了诸多陷阱，就是为了在城墙失守以后绞杀进入城内的敌人。
而绞杀敌人是次要的，归义旅真正想要做的却是要将敌人兵器甲胄和自己的兵器甲胄全部焚毁。
所以归义旅的想法很简单，你们有人，但是你们有足够的装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