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有守土之责的郡守竟然让一个小小的山匪给拿下了长沙郡,这对大乾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这群河图山的贼子,还真以为自己是白莲啊!
若不是大乾官兵大部分都被白莲教所牵制,小小河图山,须臾之间便可将其荡平。
至于说达春律,那简直就是一个蠢货,十万大军竟然还能被区区数千贼子打败。
纵然是十万头猪,也不至于如此啊!
“蠢货,长沙郡所有官员都是一群蠢货!”
只见巡抚纪门看着消息拍桌怒骂,这种战绩对他们文人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不过对于巡抚纪门的怒骂,提督宦凯唱却是摇了摇头,劝解道:
“他们已经还算可以了,你看看这个人!”
说着,提督宦凯唱对巡抚纪门指点了一下,正是河图山现如今的势力名字,名曰汉军,其首领名曰刘武。
见此,巡抚纪门一愣,但很快就明白过来,脸色有些难看道:
“宦大人的意思是,这个刘武就是金陵刘玄羽?”
提督宦凯唱点了点头:“我这几天隐约听到这样一个消息,那就是说,刘武,就是金陵的那个刘玄羽,而且这个消息似乎就是从长沙郡传来的。”
“而且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当年刘武在白麓书院曾言,要效仿汤武革命,再造大汉??”
“所以你再想想这个势力的名字,汉军!!”
巡抚纪门闻言,脸色一黑。
“看来这刘武竟然如此猖狂,把我们当成什么了?竟然敢如此挑衅我们?”
提督宦凯唱摇了摇头,“你别管他将我们当成什么了,现在咱们就说,身为一个十六岁的秀才,其本身就已经算是优秀,再加上汉军这个势力可能是他一手创建的,所以其对军队的指挥,应该高于长沙郡对郡兵的指挥。”
“而且你不要忘了,长沙郡集结的这些士兵,从郡兵到民团,再到壮丁,虽然人数众多,但实际上结构臃肿,指挥困难,被其带兵突袭中军大帐之后,战败是必然的。”
“所以,人家第一有才,第二人家打败了十万大军,第三看出了我们本身的指挥以及官场妥协问题,自是看不起我们。”
巡抚纪门听了提督宦凯唱的话以后,瞳孔不由的一缩。
提督宦凯唱所言,其实最主要的不是前两点,而是最后一点。
那就是现在他们打仗,大多数都是用来当做挣钱的工具而已。
毕竟一个小小的长沙郡一次战斗最少都能捞取十几万两白银,他们这种以州作战的战斗,所捞取的白银只会更加的多。
不说别的,就说此次同白莲的战斗,虽然雷州一不主攻,而不佯攻,但是他们也是起到了牵制雷州白莲教的兵力,甚至是作为半个后方的存在。
在这种上面,虽然他们没有打仗,但是就他俩短短一个月,已经捞取了不会低于十万两的白银。
这种肉眼可见的钱财,让他们不得不心动。
不仅如此,就算他们两个不贪财,也不能阻拦下属们赚钱。
不然啊,这年头的雷州,白莲妖人多、山霸水匪多、最重要的是河流也多。
所以巡抚纪门摇了摇头,轻声道:“难道我们就只能看着贼子为恶不成?这实在是有负皇恩!”
提督宦凯唱笑了笑:“谁说我们眼睁睁得看着了,我们现在需要将此时上报朝廷,不不仅如此,我们还要调集多余的郡兵民团,亦或是地方守军前去讨伐刘武。”
闻言,巡抚纪门眉头一皱,这种办法只能说中规中矩。若是平常还好,但是现在的情况大家心中都很清楚,如此调集兵力去攻打刘武,打败他收复长沙郡还行,若是不能,那事情就大了,他们两个必然吃挂落。
而且最让他忧心的是,现在雷州内忧外患,就凭现在的兵力和情况,想要打败刘武差不多就是痴心妄想。
所以说这个办法看似中规中矩,但实际上就是一个大坑,他不相信宦凯唱不知道。
“你有什么想法?我不信你不知道这个办法的隐患。”
巡抚纪门当即小声问到提督宦凯唱。
只见提督宦凯唱轻笑一声,“自然是有另一重想法。”
“郭家郭浩漫,统兵是极其优秀的,算是我们雷州最能打的一直军队了。而且郭浩漫这人做事风格也同大部分官员不一样,最适合同汉军作战。而且有一说一,这支军队咱们掌握不住。”
巡抚纪门闻言大惊,沉声道:“你要对郭家动手?你要知道,他父亲可不是什么易与人的角色?”
提督宦凯唱听了巡抚纪门的话以后,脸色也是有些不好看。
“这郭子昂身为我的下属,我却指挥不动他,并且郭家在雷州府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也必须削弱。”
“所以,让郭浩漫此人前去试探一下汉军。若是汉军不堪一击,那就趁机收复长沙郡,抓捕刘武。”
“若是郭浩漫战败,我们也能削弱郭家的实力。”
“同时,我们就给江州的江南大营递交一份文书,请求伊善大人援助我们雷州。”
“这样一来,向朝廷证明了我们雷州确实已经尽力的同时,还能拉江南大营下水做我们的护身符。”
“你疯了??”
巡抚纪门面色惊恐,骇然失色的大叫。
“你他娘的知道你再说些什么吗?那可是亲王,你想死别拉上我!!”
见此,提督宦凯唱当即就拨了巡抚纪门一下。
“我也不想死啊,可是若是战败,丢土失地,不仅是我们死,我们的家族也要跟着死,你说你准备死那个?”
巡抚纪门脸色煞白,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而提督宦凯唱见此趁热打铁道:
“纪大人,你要明白,这件事情仅限于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只要你我不乱说,天地还能开口不成?”
提督宦凯唱见巡抚纪门还在犹豫,继续说道:
“纪大人,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家族着想吧!就算是不为家主着想,你也得为自己的儿孙着想吧!!况且,这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吗?”
“你说,万一汉军不堪一击,被郭浩漫轻松打败了呢?”
汉军不堪一击?被郭浩漫打败?
巡抚纪门很清楚,这差不多就是一个笑话。
但是......
万一呢??
随即,他点了点头:“好,就让郭浩漫带兵,我们两个的命令,在雷州说话还是很管用的。”
提督宦凯唱满意的点了点头:“我们虽然不能阻止官员捞钱,但是郭浩漫带兵,向来不喜多,所以就算是官员捞钱也捞不到哪里去,也不会胡乱插手。况且还有郭家坐镇雷州府,放心即可。”
对此巡抚纪门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言不由衷道:
“希望吧??”
.....................
与此同时,各地关于长沙郡的传闻都在不断的发酵,其中信息包含了长沙郡、河图山、汉军、刘武刘玄羽、少年华夏说这些事情。
这些事情不仅仅在市井之中,就连许多书院或者私塾都隐隐有人在谈论此事。
而对于这些,虽然没有朝廷的禁令,但是当地的官员也能隐约感觉不妙,开始明令禁止百姓讨论此事。
正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本来大家都只是将这件事当做一个传闻来听、来说。
但是现在官府背锅了,那么这件事情很明显就是真的。
而且你们不让我们传播,可是夜间的青楼,都是高雅名士谈经论道的,你官府总不能禁止吧。
毕竟你们都已经放衙了,还抓这种事情,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同时,书院和私塾也是如此,这些人的未来可不好说,没有一个官员衙役敢随随便便的去找麻烦。
谁知道你找了这些人的麻烦,未来会不会有人身居高位收拾你?到时候就是祸及家人了。
故而,官员衙役只能将怒火发泄在百姓身上,反正这群贱民都是贱骨头,任打任骂、任劳任怨,还不反抗。
所以也就能欺负欺负他们,找找胆气了。
可是这种欲盖弥彰、色厉内茬的表现,那更是让底层高层之间,暗流涌动。
就说此时的金陵城白麓书院中,自从刘武潜逃,少年华夏说在属于里已经成为禁忌,就连刘武都成了禁忌。
虽然秦淮河上的花船里并不忌讳此事,甚至是有书生还以谈论此事为荣。
但是在书院中,最起码是没有人敢胡言乱语的。
只不过随着刘武和汉军的消息传到这里,最终还是有人都知道了。
一间小亭子内,三名书生不过十五六岁,是刘武的小小学弟,都是三年前入的学,还没一年就听了刘武开讲少年华夏说,然后就经历了金陵城的众多大事。
首先就是学政前来问话,然后官兵全城搜捕刘武,接着始作俑者章兴生家中失火,不幸烧死其中,再之后就是朝廷禁令,当真是热闹非凡,让人眼花缭乱。
只见三人一边品茗,一边交谈!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一言道破刘武师兄的志向,可笑朝廷将其污蔑成为反贼,可笑可笑。”
“嘘!......禁声!此事莫要乱讲,小心某些别有用心之人。”
“哼,别有用心之人?莫不是他们也想学学章兴生家中夜里失火,不幸烧死??”
“不是,我总觉得章兴生家中失火,并不是师兄所为!!”
“这是自然,师兄想来是有仇当场就报的,你没见那天师兄用砚台打章兴生,砚台都打断了!你要清楚,那可是石头,不是泥巴!所以这火,肯定不是师兄放的。”
“对,这必然不是师兄放的。”
这一个学子说的很是肯定,让其他两名学子有些怀疑,道:
“谭兄,你怎么这么肯定??”
这个被称之为谭兄的学子闻言一愣,忽然间记忆就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一天。
那天夜里,他心中不忿章兴生,决定前往其家中放火教训教训此人。
结果当他赶到章兴生家们不远处,就将一群官兵在放火。
然后,他就只能灰溜溜的返回家中。
第二天,章兴生家中夜里不幸失火,其不幸烧死家中的消息就传遍了金陵城。
所以,他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做的。
但是,他敢说,谁敢信??
故而他沉吟了一下,找了一个还算合理的理由解释道:
“那个......很简单,你们就想想,能写出少年华夏说,说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四句话的师兄,心中必然有大格局、大抱负、大理想,岂是这种使用暗杀手段的卑鄙小人???”
此话说的很有理,其他二人听了连连点头。
“听说,汉军宣传,若是有愿意改变这天下的仁人志士,他们竭诚欢迎加入,不知道是真是假?”
“应该是真的,师兄的人品那绝对可信!!”
“话说长沙郡在哪?”
“南边!”
“我知道,我是说路线?”
“不是,咱们说这些干嘛?这种事情是能在书院说的?”
话语间,三人顿时一愣,随即端起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