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将领立即去安排。
选了一处土质松软的地方,强行驱赶百姓至此,开始挖土,然后由营州兵运走。
六万兵士,用不了几趟,就在宁城外围堆起了一个数十丈宽的大土堆。
城上的天宁军,开始不断的射箭。
城下的营州军一手持盾牌,一手提土筐,运土并未停止。
土堆在一点点长高,已经三丈有余,同时向前推进,护城河已经被填满了大半。
照这个进度发展下去,土堆终有与五丈高的城墙持平的那一刻!
到时,城破将在所难免!
此时的宁城内,只有少量的守军,以及维护治安的武候。
重要将领都被李恪派出训练兵士,或者镇守地方,或者扫荡两番残部去了,此时城内最高军衔的当属天宁军后勤院的窦贵元了。
李恪实在没想到,大唐会突然对自己动手,因此与大唐相邻的边境方向,防御部署存在着很大的漏洞。
这才给了李泰可乘之机,让他有机会一举兵临城下。
“窦院使,一旦对方把土堆平我们的城墙,他们沿着土坡可以轻松走上我们的城墙,数十丈宽的缺口,将很难防守!”
一名将领向窦贵元汇报。
“火速调整防御策略,把土堆两侧的墙头作为防御重点,第一排布置盾牌兵,第二、三排布置长枪兵,后面布置弓弩兵。”
“另外,正对土堆的墙内,布上铁蒺藜,架上滚油锅,防止登上墙头的敌兵沿着绳索跳进城内!”
听了窦贵元在墙内的布置,这名将领嘴角直抽抽。
“去布置吧!”
“喏!”
安排好一切,窦贵元站在城头,极目眺望北方,满脸都是焦虑,“王上,您何时才能赶到啊!?”
看着数十丈宽的大土坡已经堆成,从坡下,可以直接冲上宁城的城墙。李泰兴奋的手舞足蹈,感觉自己的体重都轻了不少,有点发飘了。
“快!都给本王冲去!”
为了堆出这个跨过护城河,直通城头的大土坡,唐军损失也很严重,几乎都是被城上的弓弩射杀的。
李泰心里只有“天策上将军”,这些伤亡,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眼看就要破城而入,活捉李恪那个庶子,吞并宁国版图,就在眼前!
李泰歇斯底里的呼喊着、催促着、威胁着,强制命令营州军不计代价的沿着土坡冲上城头。
城墙上守军的压力顿时暴增,但依然顽强的抵抗着,毕竟城墙的宽度有限,同一时间不能容的下更多唐军,他们的防守正面并没有增加。
有一些耍小聪明的唐军试图用绳子滑到城内,待看到下面有一尺多长锋利尖刺的铁蒺藜,以及翻滚着热气的油锅时,顿时遍体生寒,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城外的唐军前赴后继的涌上城头,城上的守军英勇抵抗,双方在城墙上展开了拉锯战。
城头上,窦贵元的部署是手持刀斧的盾牌兵在前,做为后面兵士的防护,接着是长枪兵和弓弩兵。
这样一来,防守的盾牌,贴身搏斗的刀斧,近程攻击的长枪,与远程攻击的弓弩,相互配合,形成多层次、立体化的杀伤力。
虽然守军的兵力不占优势,但一时也阻挡住了汹涌而至的唐军。
可唐军必定人多,随着不断有尸体被从城头丢下来,又有源源不断的唐军冲上去。
守军没有足够的兵力可以轮换防御,很多人已经筋疲力尽,全凭着坚定的信念在苦苦支撑。
因此,守军的战斗力在持续下滑。
宁城守军在城头的防线在不断的后撤,登上城墙的唐军也越来越多。
似乎,宁城被破,已无法避免。
此时,可恶的小胖子李泰,脸上的笑容愈发猖狂。
“庶子李恪!你就等着匍匐在本王的脚下求饶吧!你不是优秀吗?你不是有能耐吗?”
“只要能把本王这双踏破宁城的鞋舔干净,可以考虑留你一命!哈哈哈哈!”
第33章 陷落!陷落
城墙上,不断后撤的宁城守军,让所有城内协助守城的百姓,感觉到了绝望,心如死灰。
就在这时,轰隆隆的马蹄声犹如滚滚天雷,由远及近,逐渐响彻在宁城上空。
城头的上的守军沸腾了:
“是大王!”
“王上回来了!”
“殿下!殿下!”
“窦院使,王上率援军赶到了,我们得救啦!”
已经筋疲力尽的墙头守军士气大振,竟然把攻上城墙的唐军向后逼迫。
一直与守军并立墙头的窦贵元,看向远方,鼻头微酸,颤抖着声音嘟囔道,“殿下,你终于到了!臣差点就与你永别了!”
刚刚的窦贵元,眼见守军一点点退,他没有责怪,尽力了,他们尽力。
他注意到大部分兵士举着武器的手都在颤抖,他们已经力竭了。
所有人都拼尽了全力,该用的方法都用了。
若宁城被破,窦贵元决定纵身一跃,跳下这五丈多高的城墙,为宁城殉葬!
他原本只是长安城的一个落魄书生,家徒四壁,是当时的吴王李恪邀请他到吴王府做了咨议参军
他兢兢业业,越来越受赏识,逐渐提拔为吴王府司马。而后又成为整个天宁军后勤院的一把手。
出身自市井微末,如今受国人尊崇,享数百贯俸禄,这都是吴王殿下给的。
可自己若是没能守住王城,那就愧对殿下、愧对百姓,还有什么理由、有什么借口苟活下去?
城外漫天尘土飞扬中,旌旗猎猎,有天宁军的军旗,还有下属各军的军旗,还有李恪的王旗。
李恪早已在望远镜中看到城头的对峙情况!
宁城,危如累卵!
因此,没有过多的指令,就是全军、全速、全歼!
其实,也不需要李恪更多的命令、鼓舞、悬赏,当天宁军看到自己的王城、自己的老窝被围,甚至要被人端掉时。
全体炸毛!
战斗力直接翻倍!
全军向宁城冲击过程中,三万多将士,纷纷纵身一跃,从各自的驮马跳到了战马的背上,而后夹紧马腹、舞动马鞭,全速冲向营州军。
正在为占领了数十丈宽的城墙而兴奋不已的营州军,全军的注意力都在宁城的城头上。
正在洋洋得意,正在呐喊喝彩,正在手舞足蹈……
毫无征兆的,猛然被人捅了后庭,谁顶的住!?
李泰和营州军众将领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即便反应过来,也来不及了。
看到城墙下堆积的尸体,从军服上看,一半都是守城的天宁军,幸亏宁州城高大坚固,不然死伤更多。刚刚赶到的天宁军直接就红了眼,不再管什么同胞不同胞。
杀我同袍,岂能饶你!
杀戮开始。
其实罪魁祸首是那魏王李泰,真应该把他千刀万剐!
不过这货暂时还不能杀,还要留着他作为工具人与太子互殴。这样也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为自己牢牢站稳脚跟争取时间。
兵士的喊杀声,战马的嘶鸣声,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了一起。
一番激烈的拼杀,各种声音响彻云霄的战场,逐渐归于平静。
背后遭突袭,处于懵逼状态的营州军,看到暴走状态后的天宁军后,一触即溃。
也好在营州军及时投降,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
这让李恪心里好受不少。
长安。
李二没有等到派去宁州的人送回消息,却等来了一连串雪片似的求援急报,大体如下:
十月十六拂晓,蓟门关陷落;
十月十六午时,骠武军攻陷幽州;
十月十六酉时,骁武军攻陷营州;
十月十七,威武军攻陷燕州、忠武军攻陷平州;
十月十八,骠武军攻陷檀州、骁武军攻陷蓟州;
十月十九,骠武军攻陷易州;
十月二十,骠武军攻陷定州、骁武军攻陷沧州;
十月二十一,六万幽州军,全军覆没,幽州副都督张守圭被擒;
十月二十二,六万营州军,全军覆没,幽州大都督魏王李泰被擒;
十月二十五,威武军攻陷莫州、忠武军攻陷瀛州、骠武军攻陷恒州、骁武军攻陷深州;
十月三十,骠武军攻陷赵州、骁武军攻陷冀州;
十一月初二,邢州、贝州、德州被围,岌岌可危。骠武军剑指相州,骁武军备船度黄河,兵锋指向齐州。
自十月十六起,强制以上各州迁民到宁国,每州一万到三万户不等,总数三十余万户。
自十月十七起,宁国加固营州与平州一线长城,扩建原渝关守捉城,加宽幽州至营州、至渝关守捉城的道路。
……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朕之前没有收到任何奏报,所有求援在同一天送到?”
“青雀不是说率十二万大军,把那逆子围在宁城了吗?为什么会这样?”
“好端端的,去打什么宁国?逆子!逆子!都是逆子!”
“十二万人,连刚刚由俘虏改编的五万人都打不过吗?就算十二万头猪,也不至于败成这样吧!”
甘露殿内,李二摔杯砸盘子,难消心中怒气。
说到十二万头猪时,李二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
好像在前些天,自己接到那逆子的国书时,说过:朕的十二万大军,又不是十二万头猪,岂能受你威胁!
呃,这……
“咳、咳,你们几个都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朕召你们来,不是表演摔杯子给你们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