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润了将士们鲜血的天外陨铁也成功吸收了沙场阵亡将士们的杀意、怨气。
所以这柄春秋剑杀意之盛堪比凌迟之刑,你若是贸然触碰……”
齐春话没说完就见到那徐凤年已经将手按在了剑匣之上。
只一瞬间,徐凤年身上所穿的那袭华袍便已满是伤痕。
但令人震惊的是,那衣服破口处显露出来的肌肤虽然白润但那春秋剑气却难以伤损分毫,只留下了一道道微不可查的白印罢了。
这……这是大金刚之躯!
意识到这点齐春瞳孔猛地一缩,后续想要请这徐凤年小心的话语就再也说不出口。
不过体魄强盛也不意味着能收服这柄春秋剑。
好剑配好人。
若是徐凤年本身得不到春秋剑的认可,那么只会招致春秋剑的疯狂反抗。
想到这里的齐春拉着因为不习武所以感受不到那股凌厉剑气的赵老学士快速地退出一大段距离。
按照他的预计,这徐凤年下一步就要开匣了。
这开匣之后春秋剑的杀伐剑意只会更胜现在百倍!
同样意识到什么的薛宋官也快速掠过徐凤年向着后院而去。
只是薛宋官在路过之时,脸上手上却是忽然多出了无数细小的伤口。
这让薛宋官心中忍不住一惊。
这柄春秋,真是好大的杀气!
与之同时她也算是确切的明白如今仅是天象的徐凤年含金量。
同为一品四境,本就有天壤之别。
前有大金刚李当心,大指玄邓太阿,大天象曹长卿,今有这徐凤年,皆是一些不讲道理之辈!
如今这江湖可真是水浅王八多啊!
在心中腹诽了几句的薛宋官足足退到了齐春所在的位置时这才停下了脚步,足可见其对于那春秋剑的忌惮。
而站在前院剑匣前的徐凤年只是微微一笑抬掌往那春秋剑匣上重重一拍,轻喝一声:
“开!”
那剑匣依言向着两边分开,露出了一柄明显暴虐的长剑来。
这春秋剑在感受到徐凤年的挑衅之后,更是浑身颤抖起来,无尽剑气茧丝向着徐凤年蜂拥而去。
徐凤年微微一笑,双指并起从上往下一挥:
“可不能让你给我衣服都毁了,这薛姑娘虽然眼盲,但也‘看’得见呢。
给我跪下!”
指玄秘术一剑仙人跪!
霎时间一道比之春秋剑所散发的杀意剑气还要威猛百倍千倍的剑气宛如九天银河砸下的瀑布般浇灌在了春秋剑之上,直接将那不可一世的春秋剑砸得七荤八素的。
而刚刚那些残酷暴虐的杀意剑气此时都萎靡得一蹶不振,徐凤年仅仅是招了招手,这些剑气就自然而然地缠绕在了徐凤年的手臂之上。
见到这一幕,齐春更是沉默了。
徐凤年这位北凉世子殿下是个大金刚之境就已经很超出他的想象了。
但他却没想到这徐凤年竟然还同时是个大指玄的剑客!
刚刚那喷薄而出的剑气之多是他作为捧剑人之时都没有看见过的。
换句话说,现在的徐凤年甚至可能要比当初的西蜀剑皇还要强!
这如何能不让齐春震惊?
明明就出生在富贵人家,不需努力修炼便可继承一份偌大的基业,但这徐凤年偏偏去学了辛苦至极的武道还修炼出了这么大的名堂出来!
反观自己家里那西蜀太子苏酥,平日里游手好闲吃不得苦就想躺平的样子可真是令齐春汗颜不已。
齐春身旁的赵老学士也差不多是一般的观感。
他确实是小瞧了这北凉世子了。
人最怕的就是和人对比。
若是没见到这徐凤年之前他还认为自家太子还算不错,至少开怀乐观。
虽然有时懒了点,但毕竟是太子嘛。
有道是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懒点也是正常的。
可如今看到这身份不比他们这个亡国太子低多少的北凉世子在各方面都远超自家太子后,赵老学士的心里也不由得戚戚然起来。
他心里不由得闪过了一个大不逆的念头。
他们西蜀就算真复国了,就凭他们太子如今的模样,真的能将国祚延续百年吗?
第420章 曾经的北院大王!
赵定秀的疑问徐凤年可不会为他解答。
毕竟于他而言西蜀的复国只是个用来牵制南疆燕敕王的棋子罢了。
至于西蜀国祚能延续多久,徐凤年真不在乎。
甚至于新西蜀覆灭之后他北凉还可以做个老好人顺带着将那南诏十八部一同纳入麾下加强实力。
所以成功收服了春秋剑的徐凤年也不久留,直接挥了挥手带着这跟呵呵姑娘同样名列杀手榜第二的薛宋官一同离开。
现在他要去见一见北莽曾经的北院大王了。
……
徐凤年带着薛宋官走后不久,一个星眉剑目的年轻人便探头探脑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等看到家中老夫子和那铁匠齐叔都在看着他时,身上多出了许多淤青的年轻人顿时一缩脖子,讪讪道:
“是他们先动的手。”
赵定秀看着自家太子整日就知道和地痞流氓斗殴的模样再想到刚刚那北凉世子弹手便收服了春秋剑的样子,顿时一股气就不知道打哪来,恨铁不成钢地开口道: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看看你究竟做到了哪一个?
就知道和地痞流氓们厮混,你连身都修不得,今后还能指望你成什么大事?”
苏酥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种事跟我苏酥有什么关系?
况且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欺负柳叶巷的寡妇吧?”
听到这,赵定秀忍不住长叹一声。
他们从未告诉过自家太子的真实身份,导致从小便在这座春秋城长大的苏酥对于自己身份一直有着错误的认知。
估计在此时的苏酥看来他能否娶上媳妇都悬乎。
赵定秀默然许久,然后说道:
“我们要离开春秋城了,去南边。”
听到要搬家,苏酥第一个念头便是他们都穷的叮当响了,能搬去哪?
南边?
那可不就是离阳了?
离阳的消费水平可比他们在春秋城高多了。
以他们这个家庭水平去南边岂不是只能当乞丐了?
况且要是离了春秋城,柳叶巷的小寡妇他岂不是再也见不着了?
想到这里的苏酥立即摇头道:
“不去不去,咱们又没钱,去南边受苦吗?
我觉得这儿就挺好,我不去南边。”
说完苏酥还感觉意思不够,末了再补充一句道:
“况且现在的日子多安稳啊,非得要去南边颠沛流离当个丧家犬吗?
真是脑子被门夹了吧,要去你们去,我苏酥今日就算是死在这儿也不去南边!”
听得苏酥这充满威胁的话语,赵定秀伸出一根不停颤抖的手指来气得肺都要炸了。
好半天才颤声道:
“你本就是丧家犬!我西蜀三百万户遗民有哪个不是做了二十年的丧家犬?
你苏酥……”
说到最后,赵老学士竟是泪满眼眶再也说不下去了。
那撑了二十年的精气神在这扶不起来的太子面前彻底地垮了下去。
一瞬间这刚刚还精神矍铄的赵定秀就像是老了十几岁一般。
第一次瞧见赵老学士失态表现的苏酥满头雾水,不知道自己究竟哪句话触动了这位老学究的心弦。
但他内心没来由地有了一阵心慌。
就好像有些极为重要的东西从他心里溜走了一般。
就在此时一向沉默寡言的铁匠齐春忽地向前一步盯着苏酥的眼睛道:
“你不是一直希望天下会掉一份大机缘下来吗?
那么我告诉你,你实际上确实身份不凡。
因为你是太子,西蜀的太子苏酥。
所以我们要去南方复国,你……”
听见齐春捅破了那层最后的窗户纸,苏酥并没有感觉到身份尊贵兴奋,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真是荒唐。
整日里希望自己是被狸猫换太子出来的他竟真的是个太子吗?
这也太离奇了吧?
脑袋嗡嗡作响的他丝毫没有听清齐春最后在说什么。
他只知道他真的是太子,一个亡国太子!
而现在他的老臣们觉得时机已到要带他去那西蜀旧地拉起大旗,重新复国,让他当那以前只能羡慕的皇帝!
震惊无比的苏酥一路沉默着,等他再回过神来,眼前已经不是那北莽春秋城而是郁郁葱葱的南诏了。
看着面前密密麻麻跪着的南诏十八部,听着那齐声呼喊的‘陛下’,苏酥恍如隔世。